肺腎同調護嬌臟

受訪專家

楊道文

醫學博士、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北京中醫藥大學博士研究生畢業，中日友好醫院中醫肺病科主任醫師。兼任中華中醫藥學會肺系病學會委員、中華中醫藥學會急診分會常務委員、中國民族醫藥學會肺系病委員會常務理事，北京東城中醫醫院專家委員會委員、呼吸病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擅長運用中醫藥治療呼吸、消化、循環等系統疾病，如肺氣腫、肺心病、肺間質纖維化、肝硬化、消化性潰瘍、心力衰竭、心律失常等。尤其擅長對呼吸系統疾病的診治，對哮喘、肺纖維化的治療有獨到之處。

門診時間：周一、周三下午，周二全天

毛靜

副主任醫師，北京東城中醫醫院特聘專家。世界中醫藥聯合會呼吸病專業委員會理事、中國民族醫藥學會肺病分會理事、第六批北京市級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人，從事中醫肺科臨床工作十五年，被選為第六批北京市級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人。臨床擅于應用 “三穴五針，腧穴藥罐”等中醫傳統療法，通過“內病外治，內外結合”的中醫特色療法治療肺系疾病。

門診時間：周一、周三、周四、周日全天，周二下午

呼吸是人類的一項本能，很多人都不會在意。但有這樣一種病，它來得時而快時而慢，嚴重時能讓正常不過的呼吸都變得十分艱難，讓暢快呼吸成為一種奢望。可怕的是，它極難治愈，無論是打針吃藥，還是上呼吸機插管，甚至是換肺，患者生存的概率都不到一半。都說癌癥是“百病之王”，而這個病的死亡率比癌癥還要高，不是癌癥卻勝似癌癥。數年前劉阿姨就不幸碰上了這個病，一度在重癥監護室里住了1個多月，又是插管又是輸液，總算撿回了一條命。下面，我們來回顧一下劉阿姨這次驚心動魄的生病經過。

劉阿姨一開始只是覺得全身沒力氣，上樓時十分費勁，爬3層樓都不行，后來乏力到哪怕是礦泉水瓶蓋都擰不開。后來，劉阿姨經歷了一場感冒，想著感冒不是什么大問題，就去附近醫院。拍了X線胸片沒發現什么問題，醫生就給開了些感冒藥回去吃，結果一個星期都不見好轉。于是劉阿姨再次到醫院檢查，結果做完肺部CT后，放射科的醫生直接對她老伴說：“你夫人的病非常重，在這兒恐怕看不了了，得去大醫院才行！”

接著，劉阿姨去了大醫院。在會診之后，醫生就把劉阿姨直接送進了搶救室。一兩天的工夫，劉阿姨的病情加重了許多，整個人喘不上氣，憋氣憋得臉上發紫，同時還合并了呼吸衰竭和感染，陷入了昏迷。劉阿姨被送去了重癥監護室，在里面劉阿姨被約束在床，全身上下插了各種管子，氣管也被切開，沒辦法和別人說話。其間，由于病情反復變化，醫生給劉阿姨的家屬下達過2次病危通知書。ICU醫生也覺得劉阿姨已經病入膏肓，生還概率渺茫。但是，劉阿姨的意志力十分頑強，求生的本能在身體里熊熊燃燒，在挺過了無數困難后，她的病情終于開始出現好轉。在ICU里經過了1個多月的治療，劉阿姨最終活著離開了醫院。出院時，劉阿姨的主治大夫感嘆道，他在30多年的行醫生涯里，遇到過13個這樣的患者。其中有11個沒挺過去，除了劉阿姨，另外只活下來了1個，劉阿姨成了那幸運的2/13！

劉阿姨雖然得以幸存出院，但回家后卻無法正常生活，出院5個月了依然需要用呼吸機，無法起床。于是她轉而尋求中醫治療，沒想到服藥1個月后，劉阿姨突然就能從床上坐起來了，即使夜間不用呼吸機也不覺得憋悶。服藥5個月后，劉阿姨每天可以走路4000步，瓶蓋也能擰得動了；服藥1年后，劉阿姨已經可以獨立上下樓，能做20個仰臥起坐，日常做家務也沒有問題。

究竟是什么樣的病，讓劉阿姨在鬼門關前走了這一遭呢？又是什么樣的中醫治療方法，讓她重新拾起正常的生活呢？

劉阿姨得的病叫作肺間質纖維化。嚴格來說，肺間質纖維化是間質性肺病終末期的一種病理表現，有很多的病可以導致肺纖維化的發生。肺的核心功能有二，一是吸入氧氣，呼出二氧化碳；二是讓血液流經肺時吸收氧氣，把血里的二氧化碳交換出來。無論是通氣還是換氣，都需要肺泡的參與。因為肺組織具有一定的彈性，所以肺泡可以像海綿的氣孔一樣，隨著呼吸變大變小，讓氣體可以正常的進出。當肺受到損傷時，人體會自發地在肺里增殖大量的成纖維細胞進行修復，就像在傷口上結疤一樣，當修復完成時肺里會殘留大量的瘢痕組織。可是，瘢痕組織的彈性是很差的，一旦肺里充滿了瘢痕組織，肺泡就沒有辦法隨著呼吸自如地變化，氣體的進出和交換就出現了問題，人體就會隨之出現各種缺氧的表現。這種病會讓肺變得干枯干癟，沒有彈性，所以有人把這種病變的肺形象地稱為“絲瓜瓤肺”。

肺纖維化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無藥可醫。目前治療肺纖維化的方法有氧療、激素、免疫抑制劑、抗纖維化藥物等，但這些方法只能延緩病情進展，改善癥狀。因為瘢痕組織是一種由大量膠原纖維束構成的質地堅韌的組織，一旦形成，就會像皮膚上留下的疤痕一樣難以抹去。所以肺纖維化一旦發生，基本無法逆轉，沒有一種藥可以治愈疾病。在肺纖維化的終末期，肺移植手術是唯一的方法，然而患者將面臨極其高昂的費用，以及承受長期服用抗排異藥物的痛苦。大多數肺纖維化的患者，最終的結局往往是慢慢憋死。而且研究表明，肺纖維化起病隱匿，有可能在感冒后急發，也可能長期緩慢地進展；此外，環境、藥物、疾病、遺傳等多種因素，都有可能導致肺纖維化的發生。所以說肺纖維化不是癌癥，卻和癌癥一樣神出鬼沒，令人防不勝防。

早發現早治療，是延緩肺纖維化進展的關鍵。肺纖維化雖然起病隱匿，但并不是無跡可尋。那么該如何從早期癥狀中，尋找到發病的蛛絲馬跡呢？

肺纖維化發生以后，缺氧的表現就會開始出現。當輕微缺氧時，您會覺得每次呼吸都不太夠，覺得氣不夠用，出現氣短、喘不上氣，在大笑、運動鍛煉這種需要快速通氣或耗氧量大的活動后會出現連續的咳嗽。這種咳嗽往往是干咳，沒有痰，因為這只是機體為了增加肺部通氣而出現的自然反應。與此同時，人會感到身上沒有力氣，和之前相比做同樣的事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可惜的是很多人會誤以為是勞累或是機體自然老化，經常會忽略掉這種乏力的癥狀，錯失早期發現的機會。

隨著肺纖維化的加重，缺氧的表現也逐漸加重。氣短的表現變得越發嚴重，休息時還可以，只要輕微地動一下，就馬上開始喘，而且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緩過來。由于得不到足夠的氧氣，血液中氧濃度開始降低，顏色呈現為暗紅色，皮膚會出現紫紺，在舌、唇、耳朵等血流豐富的部位，發紫的現象尤其明顯。由于動則氣喘，大多數患者不敢活動，長期的缺氧和缺乏運動會使血栓發生的概率增加，肺纖維化的合并靜脈血栓的情況在臨床上并不少見，一些進行了肺移植手術的患者還會出現肺栓塞等嚴重并發癥。

另一個缺氧的特征性表現是杵狀指，即手指的末端出現膨大、隆起，看上去像鼓槌一樣。這是循環末梢缺氧導致血流加快，結締組織增生所致。杵狀指是慢性缺氧代表癥狀。

肺纖維化的肺部聽診同樣也會出現異常。肺纖維化患者在吸氣末期時，可以在雙肺底聞及的細小表淺的細濕啰音，音調較高，就像撕開血壓表帶尼龍黏合片時的聲音。這種聲音也叫作瓦爾科啰音（Velcro啰音），是彌漫性肺間質纖維化的特異性體征。

專家建議在出現上述癥狀時，最好到醫院去做一個胸部高分辨率CT掃描（HRCT）。因為僅憑X線胸片很難發現肺纖維化，它的特異性和敏感性都比較差，所以專家提醒，胸片只能作肺部疾病篩查之用，要得出準確的診斷還得做CT。那么哪些人應該做檢查呢？首先是風濕免疫病患者。很多免疫系統疾病都會累及肺部，比如皮肌炎、類風濕關節炎、強直性脊柱炎、系統性紅斑狼瘡等。有這些病的患者需要定期檢查胸部CT，這樣能夠及時發現疾病的進展情況；還有就是可能導致肺部受損的人群。例如可能會吸入煙霧或粉塵的人群，如玉雕師、礦工、長期吸煙的人等。長期吸入這些東西會導致過敏性肺炎、塵肺病等，繼而出現肺部纖維化。

中醫認為，呼吸需要兩個臟腑協同作用，一是肺，二是腎。俗話說，肺為氣之主，腎為氣之根。肺主呼吸之氣，負責把氣吸入體內；腎主納氣，負責維持呼吸深度，避免呼吸的短淺。肺纖維化病損傷肺部，治療肺損，就是補肺之虛，所以要以補肺氣為重；而病中可見呼吸短淺急促，喘氣困難等癥狀，因此也要同時兼顧補腎，以增強腎納氣的作用。本由于病還可出現皮下紫紺等血瘀表現，容易出現靜脈血栓的并發癥，所以治療時還需要適量增加活血化瘀的藥物，避免出現血栓。所以劉阿姨的治療中，楊主任最終采用了“肺腎同調”的方法進行治療。

在遣方用藥上，楊主任重用補氣藥材，巧用祛風活絡之藥，肺腎同調，活血化瘀，將經方與經驗相結合，在臨床獲得較好療效，大幅度改善患者的生存質量。在劉阿姨的方子里，楊主任使用了黃芪、白術、蜂房、水蛭、鱉蟲、沉香這6味藥。

其中黃芪的用量為120克，是常規用量的4倍，是為了重用黃芪以補肺脾之氣；方中用白術搭配黃芪，可以使黃芪補氣的作用進一步增強；蜂房祛痰活血、祛風止痙，還能平喘止咳化痰，顧護肺氣；水蛭和鱉蟲兩味蟲類藥物起活血化瘀的作用，而且能做到活血不留瘀，祛瘀不傷正；最后一味沉香，取其補腎納氣平喘的功效，兼顧調理脾胃。這個方子重用補氣藥補肺納氣，同時兼顧肺纖維化的其他癥狀，是治療肺纖維化的基礎方。不過專家提醒，每個人的情況都有不同，方中用藥劑量還是需要請醫生根據病情進行斟酌加減。

冬春季是許多肺系病的高發期。由于氣溫降低，空氣變得干燥，很多平時容易喘咳的朋友在這個時節癥狀會有所加重。究其原因，主要還是因為肺氣不足，不能順應天氣變化，從而出現各種不適。肺氣虛損的人平時容易感冒，常有咳嗽無力、氣短而喘、動則尤甚等表現，尤其是在天涼時更容易發生喘咳。因此，在秋冬季通過補肺益腎的辦法，增強抵抗力，預防各種呼吸系統疾病，對于有肺氣不足表現，去醫院檢查又沒有大問題的亞健康人群而言是很有必要的。

這里向各位朋友介紹一種代茶飲，它由太子參、麥冬和枸杞子3味藥組成。其中太子參能夠益氣健脾，生津潤肺，使用時不容易上火；麥冬性甘涼，有潤肺養陰、益胃生津的作用；枸杞子能夠滋補肝腎，滋陰潤燥。三藥合用，能起到滋陰潤肺，補益肝腎的作用。

這個方子比較平和，有助于改善肺氣虛的各種癥狀，適合肺氣虛損的亞健康人群在秋冬季飲用。

● 肺腎同調飲

【藥材】 太子參10克、麥冬10克、枸杞子5克。

【用法】開水沖泡悶15分鐘再喝，或者開鍋后煮10分鐘。

（編輯? ? 周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