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電影還要演多少“雷洛”

呂克

由翁子光執導，梁朝偉、郭富城主演的《風再起時》5日上映，這部為香港國際電影節開幕、代表中國香港角逐奧斯卡影片卻在票房上遇冷。首日票房僅3066萬元人民幣，遠落后于《流浪地球2》《滿江紅》《熊出沒：伴我熊“芯”》等春節檔作品，也不如同為梁朝偉主演的諜戰片《無名》。為何梁朝偉、郭富城的精湛演技沒能拯救票房，香港電影、香港歷史無法吸引今天的觀眾嗎？《風再起時》遇冷或許是所有香港電影要思考的問題。

“雙雄探長”

《風再起時》講述郭富城飾演的磊樂和梁朝偉飾演的南江，兩名華人警察在上世紀40年代因緣際會下攜手破除舊規、立威造勢，成為黑白兩道人人皆知的“雙雄探長”，自此叱咤香港30年，直到廉政公署成立，他們的勢力和根基才受到沖市。

熟悉香港電影和歷史的影迷第一時間會想到郭、梁飾演的人物原型，就是所謂“四大探長”中的呂樂和藍剛，也就是《五億探長雷洛傳》《追龍》中出現的雷洛等人，這些身份復雜的香港傳奇人物曾多次被搬上銀幕。

《風再起時》此次采取不同于傳統港式商業片的思路，放棄大場面和動作戲的固有手法，改用極為風格化、強調光影與對白的藝術表現形式，對于觀眾欣賞水平和理解能力提出不小挑戰，由此產生的爭議也一定程度上堿影片口碑和票房。

作為影評入出身的新生代香港導演，翁子光的藝術修養和眼界不低，這是他第二次自編自導，對《風再起時》傾注極大的熱愛和野心。但《風再起時》上映當天豆瓣開分只有6.5，比翁子光的另一部代表作《踏血尋梅》的7.6分低不少。《風再起時》口碑兩極，有人喜歡這種風格化的影像，也有人認為敘事混亂，“空有王家衛的形，凌學到神”。

“偉仔是天生的好演員”

“我拍《風再起時》有兩個原因”，翁子光透露，“一是拍《踏血尋梅》時覺得郭富城的臉太精致，想幫他拍老香港的黑幫電影；二是喜歡那個年代的跛豪、雷洛，要拍屬于我翁子光的作品”翁子光希望這部影片是他“送給香港電影的一封情書”，為了拍出橫跨30年的香港“史詩感”，他更是力邀傳奇港星許冠文出山，哪怕內地觀眾可能不、　盡管內地反響平平，但《風再起時》其中部分情節和設計，也舍不得把某些場景剪掉,據說第一版粗剪時長長達6小時。

正是因為翁子光的堅持，最后成片143分鐘的《風再起時》以另類形式呈現在規眾面刖，也展現完全不同于劉德華版的“雷洛”。郭富城、梁朝偉的表演方式也與以往不同，而且這是二人大銀幕上的首次合作。郭富城接受港媒采訪時說：這部電影貫穿磊樂這一角色不同人生階段，我必須由年輕演到中年及之后。”

首映禮上，郭富城提到自己與梁朝偉之間的合作有火花、有默契，“劇情中我們追求同一個女子，我跳踢踏舞，而偉仔彈鋼琴。我雖然之前接觸過踢踏舞，但為了拍攝也要重新練習，偉仔也要為電影從零開始學鋼琴。偉仔是天生的好演員，魅力十足，他聲線的力量很強，對白極具感染力，和他合作我也學到不少”。

“常青題材”

盡管內地反響平平，但《風再起時》在香港還是頗受好評，不僅代表香港參選今年的奧斯卡“最佳國際電影獎”，在第16屆“亞洲電影大獎”上還獲得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等多項提名，該片將于本月17日在香港上映。

以呂樂為首的“四大探長”可以說是香港影史的“常青題材”,翁子光把片名最終定為《風再起時》，也是出于想讓“港片再度興盛”的美好寄語廣同影片風格一樣帶有復古懷舊的濾鏡。

呂樂、藍剛、韓森和顏雄的所作所為，對于香港人和香港電影圈影響巨大，上世紀70年代廉政公署掃黑后，這幾位探長大多跑路蟄伏，但通過眾多知情者的講述，他們的故事得以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電影黃金時期陸續搬上銀幕，直到近年來仍有作品從木同角度、不同手法來呈現。

1991年的《跛豪》《五億探長雷洛傳1：雷老虎》《五億探長雷洛傳2：父子情仇》（郭富城在片中飾演呂樂的兒子）、1992年的《四大探長》《藍江傳之反飛組風云》以及1993年的《一代梟雄之三支旗》等，都是極具香港特色的“梟雄片”。

香港回歸祖國后，王晶等導演仍然沒有放棄探長的故事，又先后拍攝《金錢帝國》（2009）、《追龍》（2017）和《追龍擒虎》(2021)等多部作品，仿佛有把“呂樂們”榨干的決心。

對廣大觀眾而言，無論這些曾經的風云人物有多么傳奇，那個時代的故事有多么戲劇性，反反復復地咀嚼總會有食之無味的一天。翁子光這次拍攝《風再起時》在藝術風格上的追求值得肯定，但香港電影人更需要的還是真正的倉崎，不必再拘泥于呂樂，而是創造更多的“雷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