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還在(組詩)

◎王莉

藥

一場場虛擬的戰(zhàn)爭是你的藥

在奔襲的路途上

你是勇士你是將軍你是王

你的歡暢你的輕松是我的藥

在每一個晨昏暗夜里

我一次次溫習暗藏的祝禱

可是，我們不能一直吃這樣的藥啊

這藥裹著膠囊裹著糖衣

而其中的藥粉

單獨嘗嘗都是苦澀

你要成為你的藥

我要成為我的藥

我在暗夜里醒著

黑黑的夜

星子睡了

風睡了

雨從熟睡的云朵里溜出來

陪伴我

暗處一縷光亮中

我正撥弄一地黃白的木花

這些木花兒啊

從父親的工作臺上不斷流瀉下來

一朵兩朵三朵無數朵

父親有著健壯的臂膊和腿腳

我的麻花辮子粗黑油亮

忽然樓下誰家晚歸孩子的一聲高歌

掠走這光亮

掠走了我的這一點貪戀

我只能在暗夜里醒著

默默清點一下回憶

夢境

一把血刃

穿過我的身體左側

兩次

第一次

在陌生人的房間

女主人和她的兩個女孩兒

驚恐地沖我大喊

我聽不見她們的聲音

順著她們的手勢

低頭看

長刀已穿過我的身體

刀拿在男主人的手里

第二次

被救的我在醫(yī)院里

一雙驚恐的手

抱起我沖進荒野

依然是那把長刀

再次穿過我的身體

刀拿在我摯愛的親人手里

我詫異

我的身體為什么是赤裸的

我看見我

躺在鮮血中慢慢停止呼吸

與曠野語

你鋪展無限的綠

向我涌來

無法捕捉無法觸摸

我甚至無法

撫摸到一棵小草一朵小花

天旋地轉

小小的我

被你的遼闊淹沒

朗日千山

蒙著黑色飛巾的哈薩克

打馬走來

一聲呼哨

在殘雪里啃食干草的羊兒

便像石頭

大片滾動遷移

塵埃早已被雪收納

天只剩下空蒙的藍

冷杉是一彎青黛的眉

朗日千山

被寒風藏匿了一個冬季

三月里

成了眉清目秀的新娘

跳芭蕾的古麗

這是 風喚醒的一段記憶

山路上奔跑的你

哭喊著“媽媽”不要別離

金色蒲公英灑滿淚滴

這是 風喚醒的一段記憶

舞臺上旋舞的你

伸展著雙臂 青春無敵

腳尖一點即穿越東西

這是 風喚醒的一段記憶

眉毛彎彎的你

眼眸清澈 一眼可見心底

叫我再也無法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