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七草粥，源頭在中國

潘小多

日本素來重視節令，元旦過后，最能拯救腸胃的就是1月7日早晨的一碗七草粥。電視一大早就開始播放相關介紹，每個超市最明顯的地方都擺著配好的盒裝七草。商家甚至還考慮到繁忙的者D市人無暇洗菜煮粥，推出速食七草粥，并為迎合年輕人打上“戀愛的預感”這樣甜蜜的詞語。此外，還有七草茶泡飯調料、凍干七草等產品。由此可見“七草粥”作為新年第一個節令食品，在日本文化中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

人日食用七草粥的起源來自中國。之所以農歷正月初七為人日，一個說法是女蝸創世之時，按順序創造雞、狗、豬、羊、牛、馬等生靈，到第七天才挎土造人，因此正月初七為人日。西漢東方朔在《占書》中明確記載了“七日占人”。漢代以后，人日逐漸從占卜活動發展成綜合的慶祝活動。古人在人日這一天登高祭祀，贊美春天，也有吃春菜的習俗。唐代詩人戴叔倫的《和汴州李相公勉人日喜春》中，就有“獨獻菜羹憐應節，遍傳金勝喜逢人”的詩句。直到今天，廣州人還會食用“七寶羹”，其中5種一般是固定的，即芹菜（取勤勞之意）、蒜（取精打細算之意）、蔥（取聰慧之意）、芫荽（取緣分之意）、韭菜（取天長地久之意）。因此，七寶羹是一道集齊各種好兆頭的菜肴。

根據古書記載，日本早在公元597年就有慶祝人日的活動。但是食用七草粥的習俗可能直到平安時期才開始出現。春夏秋冬各有七草，關于春七草最早的文字記載可見1362年鐮倉時代的《河海抄》。書中明確指出春七草分別是芹菜、養菜、母子草、繁縷、佛座、蕪菁和蘿卜。為了便于百姓記憶，當時甚至還出現以七草名字寫成的短歌。

其實，日本民間形成人日吃七草粥的習俗，也是對日本一個古老風俗的融合和傳承。日本從奈良時代開始，就有采摘若菜，即初春嫩菜葉的習俗。因為新生的嫩芽代表著旺盛的生命力，人們相信吃嫩芽可以健康長壽，無病無災。

公元7世紀的山部赤人和8世紀的光孝天皇都寫過以“摘若菜”為主題的和歌，流傳至今。特別是光孝天皇的和歌，還被選入《小倉百人一首》中。“為了你，我冒著紛紛的春雪，到原野上采摘新芽。不覺間，衣袖上落滿了雪花。”貴為皇族，卻為了友人冒雪去采摘初春的新綠。整首和歌質樸真誠，飽含著對友人的情感。

當時，人們還只是煮制七草羹湯。到了平安時代，開始流行食用大米和粟米等7種谷物煮制的“七種粥”，然后又發展成把七草加入煮好的粥中，形成了現在的“七草粥”。不過，七草粥真正在老百姓中普及開來，還是在德川幕府時期。德川幕府確立了“五節句”，“人日”為首，后面還有上巳、端午、七夕和重陽。在很多江戶歲時記中都記載了食用七草粥的習俗。雖然德川幕府后期廢除了“五節句”，但是老百姓的生活中已經離不開這些充滿儀式感的習俗。

從山菜嫩葉到七草粥，從大地回暖的農歷正月初七到寒冷的陽歷I月7日（明治維新后改農歷為陽歷），從親自踏雪尋菜到商家提供全套輔料甚至成品，七草粥走過了漫長的歲月。在疫情陰影依舊籠罩全球的今天，人們可能更需要一碗驅邪除病、暖胃曖心的七草粥七吧。草鬲雖然寓意很好，但是味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畢竟蘿　卜葉和芹菜的味道還是有一點沖。日本朋友建議蘿卜葉之類的先焯一下水去澀味，煮粥的水里還可以加些高湯調味。記者沒有做到這么細致，不過加一點鹽做成咸粥，也別有一種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