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杭州市公安局錢塘區分局“智控系統”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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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杭州市公安局錢塘區分局,浙江 杭州 310018)(2.杭州市公安局,浙江 杭州 310002)
筆者通過查閱現有資料發現,在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監管途徑研究方面,國內的研究重點主要集中于患者所在的社區管理、救治服務、強制醫療、精神衛生基礎建設等領域,少部分學者或醫務從業人員提出了運用數字及信息化手段開展監管的理念。例如,向靜提出嚴重精神障礙者智能監管體系架構,其中包括建立完善危險信息推送、危險性評估及預測、監護績效評估、暴力風險預警及多維信息體感預警等機制。[1]袁方提出運用大數據及現代化信息技術,建立標準化的數據收集、信息共享系統平臺,為精神障礙患者監管工作提供數據支撐。[2]張寶霞提出要通過加強信息化建設,實現精神衛生專業機構與基礎醫療機構的信息互通,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的信息動態管理、及時錄入,并利用各項信息化數據開展科學研究。[3]也有個別學者的研究聚焦于數字技術在精神衛生領域的具體運用,如曾嘉慧等人提出數字醫療(Digital Therapeutics,DT)在精神病學領域的應用,即通過移動設備(智能手機、手環等)和移動應用軟件(App)等,對患者的行為進行監督、干預和預測,實現對患者自然且持續的行為改變。[4]國外在嚴重精神障礙者監管過程中,已探索出一條以社區為重點的監管途徑。例如,法國開展“精神病分區化治療模式”,以精神病院為中心進行區域劃分,內部成立由主治醫師、精神病科醫師、心理咨詢師、護士等專業人員組成的醫療社會小組,區別于醫院提供的住院治療服務,該醫療小組負責該區域內精神疾病的前期預防、治療診斷,后期個人自主能力及社會適應能力重建等。[5]美國康涅狄格州推出了針對青少年群體的緊急流動精神科服務(EMPS),其中包括一個全州范圍內的合同供應商和呼叫中心,對青少年精神障礙患者進行管理和轉診。此外,還涉及一個提供數據分析、報告、質量改進和標準化培訓的績效改進中心。通過電話,臨床醫生被迅速安排至家庭、學校、社區等場所,為患者提供病癥評估、危機穩定、短期治療、危機安全規劃等。[6]該模式的優點是服務效率高、響應時間快、患者干預效果顯著;缺點是運行成本高,需要耗費較大的社會資源,進而難以全面推廣。新加坡也有類似的社區流動危機干預小組,通過24小時專門服務熱線,協助護送急性復發或暴力傾向嚴重的精神障礙患者緊急入院或聯系警方共同解決,在治安風險緩解上具有一定效果,但該機制難以起到事先預防的作用。[7]綜上,國外對于精神障礙患者危害行為的預防研究集中于以社會化為主的監管模式,注重患者的醫療保障、社區康復,但缺少對患者肇事肇禍危害行為的事先預防及數字化監管方面的研究。
筆者立足浙江數字化改革背景,結合國內外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監管過程中的有益經驗成果,提出“智控系統”數字化監管措施,推動數字化理念在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監管中得以落地。該措施在有效防范嚴重精神障礙患者違法犯罪、健全社會心理服務體系和危機干預機制建設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智控系統”已在杭州市錢塘新區試點推廣,①通過創新采用“智控系統”數字化監管手段,探索出了一條數字賦能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肇事肇禍社會治理的路徑。
1.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肇事肇禍事件多發。法國哲學家福柯曾言:“瘋癲不是一種自然現象,而是一種文明產物。”世界精神病協會曾鮮明地提出人類已經從“傳染病時代”“身體病時代”進入“精神病時代”。處于社會轉型期下的中國同樣面臨精神疾病多發的問題,各類肇事肇禍行為有增無減。截至2017年年底,全國精神障礙患者人數已達2億4326萬4千人,總患病率高達17.5%。其中,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數超過1600萬人且不斷增加。[8]同時,區別于正常人違法犯罪,在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肇事肇禍案事件中,行為主體缺乏理智、不計后果、難以溝通;侵害行為具有突發性、盲目性、暴力性,行為實施不分時間、地點、場合;主觀方面缺乏動機、預謀;侵害結果往往造成被害人嚴重的身體損害甚至死亡結果,并帶來惡劣的社會影響。暴力類犯罪是精神障礙患者肇事肇禍過程中常見的類型,在精神障礙患者刑事犯罪數量中約占30%。[9]結合中國裁判文書網公布的已判決案件統計分析,在2016年至2019年期間,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故意殺人案件數逐年增加,平均每年132件。2020年故意殺人案件數量由于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呈斷崖式下降,但精神障礙患者殺人案件數仍然占比5.08%。[10]這一數據背后是眾多血淋淋的案例:從2017年駭人聽聞的“武昌面館砍頭案”到2021年“浙醫一院爆炸事件”,再到國外致28人喪生的“美國康涅狄格州桑迪胡克小學槍擊案”,均是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發病時所為,給社會、家庭和個人造成了巨大傷害。
2.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流動范圍擴大。現代交通工具的多樣化打破了地域限制,加快了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在內的人員流動。基于外出務工、遷居他地等事由,顯性及隱性精神障礙患者進行長距離活動。在傳統熟人社會背景下,精神障礙患者生活范圍通常限于自己居住的村社,家屬能夠較好地監護患者的生活起居,周圍居民對患者情況也相對熟悉,因而能夠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的行為進行預判和管控。而在現代陌生人社會中,社會成員往往只能依據他人的外部表現及自身的內在感受對他人的行為進行預判,導致當前社會民眾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突然發病引起的侵害行為猝不及防。同時,患者流動性的加大也提高了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日常治療及監管的難度,包括日常病情難以獲得監護人及當地衛生部門的有效監控、發病時缺少監護人的管理和及時制止等。正如2017年“武昌面館砍頭案”中,犯罪嫌疑人胡某春節后獨自一人外出打工,期間脫離家屬的有效監管,后因價格糾紛將面館老板殺害,原因是精神病發作。此外,我國在法律規范方面尚未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自由流動作出適當的限制性規定,監護人的法律責任也較為模糊單一,導致現實中大量嚴重精神障礙患者長期脫離監管而獨自在外生活或居住,增加了社會公共安全風險。
3.疫情背景下非接觸式監管的現實需求。新冠肺炎病毒具有傳播速度快、核酸轉陰時間長、傳染力極強等特點,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同樣很容易受到病毒感染侵襲。據國家衛健委2020年2月發布的數據顯示,全國共有323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被確診患新冠肺炎,另有43名為疑似新冠肺炎患者,范圍涉及全國17個省(自治區、直轄市)。[11]同時,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認知功能受損、自我防護能力弱,一旦防治不力,因精神失常引起的沖動外跑行為將導致疫情大面積傳播。此外,當前的變異病毒“德爾塔毒株”傳染性更強、傳播途徑更加多樣,也對傳統的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監管工作提出新挑戰。嚴重精神障礙患者集中監管的精神衛生醫療場所不僅需要加強新冠肺炎癥狀檢測、落實病區清潔消毒等防疫措施,高密度的床位使用率也增加了疫情交叉感染的風險。以浙江省為例,截至2018年10月,床位使用率在80%以上的醫療機構有73家,占比46.5%,其中43家在100%以上。[12]而對于家庭內部管理的患者而言,因居家隔離、區域封閉等原因,容易導致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用藥中斷、上門治療受阻,不利于患者病情的治療恢復。對此,有的地方采用遠程電話、網絡視頻診療等與患者及其家屬進行非接觸式聯絡,了解居家患者病情狀況。這也成為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數字化監管措施產生的“催化劑”。
1.概念內涵。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數字化智慧監管系統簡稱“智控系統”,由智控平臺和陽光關愛App兩部分組成。智控平臺專門適用于公安警務實戰,是公安機關綜合運用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手段,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實行全天候動態定位、運動軌跡查詢、病情狀況跟蹤、異常動態預警、一鍵求助等的遠程動態服務監管平臺。同時,依托“大數據+智能化”的賦分評判機制,對患者進行危險性評估而開展等級化管理;陽光關愛App軟件借助互聯網信息技術實時、共享、便捷優勢,普遍適用于社會廣大民眾,通過手機下載并注冊,即可實現對患者狀況實時收集、數字化建檔、記錄服藥狀況、線上病情問診、緊急求助等監管需求,實現技術理性回歸人性關懷的新跨越。
“智控系統”以陽光關愛App作為前端信息采集媒介,以智控平臺為后端進行數據處理分析,不單是機械地運用信息科技手段,而是全新的數字化、信息化、智能化管理模式。“智控系統”是杭州市公安局在社會風險防控領域的創新之舉,也是杭州作為數字政府轉型先行者,響應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三個轉變”,即“隨著互聯網特別是移動互聯網發展,社會治理模式正在從單向管理轉向雙向互動,從線下轉向線上線下融合,從單純的政府監管向更加注重社會協同治理轉變”的重要舉措。
2.監管對象。根據衛生健康委印發的《嚴重精神障礙管理治療工作規范》(2018年版),嚴重精神障礙是指精神疾病癥狀嚴重,患者社會適應等功能嚴重損害、對自身健康狀況或者客觀現實不能完整認識,或者不能處理自身事務的精神障礙。具體包括精神分裂癥、分裂情感性障礙、偏執性精神病、雙相(情感)障礙、癲癇所致精神障礙、精神發育遲滯伴發精神障礙等六種嚴重精神障礙的確診患者,以及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精神衛生法》(以下簡稱《精神衛生法》)第三十條第二款第二項情形,經診斷、病情評估為嚴重精神障礙的患者,不限于上述六種疾病。區別于醫學領域將“精神障礙患者”擴大到其他患有不同程度精神疾病的個人,本文“智控系統”數字化監管的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是基于犯罪防控情境下,針對發生肇事肇禍行為或者危險度評估在3級及以上,被公安機關納入列管范圍的嚴重精神障礙患者。
強化水功能區達標監督管理,加強城鄉水源地保護和雷州半島等地下水超采區修復,特別是做好具有飲用水功能的大中型水庫的水資源保護工作,合理布局和規范取水點,切實保障飲用水安全;同時要求各級政府要把限制排污總量作為水污染防治和污染減排工作的重要目標,使減排成為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推動因素。
3.監管內容。“智控系統”的監管內容,是依據《精神衛生法》第八條、第十九條、第二十八條、第三十五條相關規定及公安機關行政管理職責,運用數字化手段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開展日常病情狀況記錄、對重點區域場景布控、對患者危險性評估等監管工作,同時強化督促與相關責任主體履行精神障礙預防義務,促進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獲得更好的康復治療。對具有傷害自身、危害他人及社會的行為或危險的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及時進行布控預警和應急處控,防止發生肇事肇禍惡性案事件,切實維護社會治安秩序穩定,并保障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合法權益。
對于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的監管重點及難點在于如何有效防止其肇事肇禍,傳統的監管手段單一、監管效果有限。《精神衛生法》第三十條規定了精神障礙患者住院治療實行自愿原則,現實中絕大多數的患者及其家屬選擇采取非住院治療的方式。因此,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的日常監管主要是由公安派出所民警、精神衛生醫生、社區社工等綜合管理主體,通過上門溝通交流、自行觀察患者外部行為表現或電話隨訪兩種方式開展。傳統的監管手段防控周期長、見效慢,同時由于患者病情狀況不穩定和難以預測,監管效果上存在一定的片面性和盲目性,難以起到事先預防控制的作用。此外,監管內容的真實性也主要是依靠監管人員自身主觀判斷所形成,缺少客觀醫療材料印證。而對患者日常監管最多的監護人而言,由于可選擇的監管手段單一,有的家庭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管理松散,存在照管不到位的問題;還有的家庭為防止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在外傷人,采用鎖鐵鏈、關鐵籠囚禁等“土方法”對患者人身自由進行限制。例如,江西省一名精神障礙患者曾被其母親鎖進鐵籠長達12年,直到2013年才被解鎖,而類似被鎖的精神障礙患者并非個例。[13]成為“籠中人”雖然可以避免其危害社會,但作為人的基本權利及尊嚴卻被嚴重踐踏。
《精神衛生法》第二十四條規定建立精神衛生監測網絡與工作信息共享機制,但在現實中,各管理部門間銜接還不夠緊密,信息溝通存在壁壘。例如,醫療機構的就診數據雖然能夠直觀反映隱性的精神障礙患者群體,但當前醫療機構尚未將該數據通道完全打開,橫向上與衛健、公安、民政等精神衛生綜合管理部門的隨訪數據共享度不高、實時性不強,導致嚴重精神障礙監管底數存在著較大漏洞。以杭州市錢塘區為例,該區實有人口數約在123萬左右,衛健部門列管的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數為1593人,約占全區總人口的1.3‰。而該區2020年報告的患病率僅為1.9‰,遠低于2021年3月發布的《全國社會心理服務體系建設試點2021年重點工作任務》中規定的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報告患病率達到4.5‰的要求,很多新流入精神障礙患者處于漏管或真空的狀態。此外,公安機關內部列管的重性精神障礙患者數據也未完全實現共享,精神衛生管理等部門對公安機關列管的病人不甚了解,公安機關也難以及時掌握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出入院的情況。數據的封閉性與精神障礙患者的動態性產生矛盾,直接影響了對精神障礙患者肇事肇禍案事件預警防控的精準性。
由于缺乏對精神衛生理論及知識的普及,我國社會民眾對精神衛生疾病普遍存在認知欠缺,并持排斥態度。對于普通民眾而言,談及精神疾病往往聯想到披頭散發、危險恐怖的模樣而“談精色變”,對精神障礙患者群體缺乏包容與同情,并在就業、入學、婚姻等方面存在著歧視和偏見,甚至將該群體“一刀切”排除在外。對于患者家屬而言,存在著社會羞恥感,為了面子不想讓周圍鄰居知曉,或對監管人員上門隨訪表現反感抵觸、不配合,甚至出現為減少監管人員干預,故意隱瞞患者真實病況、貽誤治療時機等情形。而對患者自身而言,從患病之前的漠視心理、到患病之后的意識覺醒、感知到病恥感的具體存在,在很大程度上阻礙著患者的自我認同,患有精神疾病更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14]有數據顯示,愿意接受治療的人數只占全部病人的30%,大部分患者不愿承認自己有精神障礙,更不愿意走進精神科的大門,七成病人缺乏治療。[15]患者常常被自卑、膽怯的心理陰影籠罩,這一道社會觀念轉變、羞恥心及面子的鴻溝,成為精神障礙患者日常治療、回歸社會的最大障礙。
相較于國外人均醫療資源,我國精神障礙患者數量眾多,矯正治療資源存在供給不足、分布不均、人力有限等現實問題。2014年末,我國醫院精神科床位數共計287770張,每1萬人口占有2.10張床位,在寧夏、青海、西藏等經濟相對欠發達地區資源更是匱乏,每1萬人口分別僅占有0.69張、0.33張和0.07張,遠低于世界平均數每萬人口約占4.3張的標準。[16]同時,精神科醫生數量也偏少,2017年底,我國精神專科醫生有3.3萬人,平均每484.8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才有一位精神專科醫生,從數量和服務能力上遠達不到現實需求,這些因素直接限制了患者獲得有效矯正和治療的機會,相當一部分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如一顆顆“非定時炸彈”散落在民間,給社會公共安全帶來巨大的威脅。此外,按照當前的監管規定,每一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都需要包括社區民警、精神衛生醫生、社區干部、家屬等人員組成的綜合監管小組進行日常監管,而一名社區民警往往需要監管片區內數個甚至數十個患者,并開展日常隨訪、紙質建檔、跟蹤盯防等諸多監管相關工作,讓原本緊缺的警力資源愈加捉襟見肘。
“智控系統”通過任務在線派單、處置結果跟蹤等功能,將公安、民政、衛生、司法等主體職能有機整合、科學調配,切實解決監管職責不清、監管流于形式、資源整合不足等問題,促進智能決策分析及綜合協作監管能力的升級。同時,將患者病情記錄、行為表現反饋等日常數據作為監護人“以獎代補”發放的標準,鼓勵監護人履行監護義務,有助于補強社會監護能力。此外,“智控系統”中陽光關愛數字化的治理模式,有助于增強人民群眾參與公共事務的積極性、激勵各項精神障礙患者志愿關愛活動開展。自“智控系統”上線運行以來,杭州市公安局錢塘區分局依托“義警”管理平臺和陽光關愛App,有效組織發動樓道長、鄰居等社會力量參與日常監管工作,并通過健康知識及相關政策“一鍵獲取”、可視化問診醫生“一鍵在線”、以獎代補獎勵經費“一鍵發放”、監護人緊急狀態“一鍵求助”等人性化功能,讓精神障礙患者的“院外”監管治療更加人性化。
“智控系統”發揮大數據關鍵作用,全面融通公安列管數據、衛健條線隨訪數據、醫療部門精神科就診醫療等領域數據,構建橫跨公安網系統、政務網平臺、互聯網終端的完整業務生態系統,實現數據壁壘向數據開放、數據匯聚和數據利用的轉變。梳理匯總形成的患者日常病情報告、家屬日常監管情況等數據信息,在醫療科研領域,能夠為醫療機構開展治療矯正、危險性評估,為醫療科研機構提供科學研究素材;在民事責任領域,能夠對監護人日常監護職責履行情況和侵權行為發生后應當承擔的責任判定提供參考;在刑事司法領域,能夠對精神障礙患者刑事責任能力、作證能力、強制醫療等內容的判定提供借鑒。同時,“智控系統”與公安實戰操作平臺、社會應急聯動平臺相融通,通過布控重點區域、重點物資預警模塊,能夠在患者實行危害行為前及時作出預測并采取有效的監管措施,將安全隱患降到最低。截至2021年7月,杭州市公安局錢塘區分局依托警務操作系統,整合全國列管肇事肇禍精神障礙患者、市衛健部門納管患者、市醫院精神科就診人員等5大類53.4萬條數據,建立目前全市體量最大的精神障礙患者數據池,并與各類前端感知設備碰撞,實現對重點人員異常行為的預測捕捉、及時預警、提前預防,打好了社會安全風險防控主動仗。
在習近平法治思想引領下,我國社會治理進入了數字治理新時代。2020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賦予浙江“努力成為新時代全面展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重要窗口”新目標新定位,推進數字化改革成為浙江新發展階段全面深化改革的總抓手。杭州市公安局“嚴重精神障礙數字化監管系統”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圍繞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進入常態化階段背景,通過數字賦能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社會問題治理,實現數據采集在線化、數據存儲結構化、數據運用實時化,有效防止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脫管、失管、漏管問題。同時,借助大數據思維及信息技術開放共享的優勢,克服傳統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監管中醫療矯治資源不足的短板,填補社會民眾對精神障礙疾病的認知空白,協調弱勢群體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等問題,讓更多精神障礙患者等特殊群體共同享有數字化發展紅利,有力推動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
“智控系統”依托數字監管大數據平臺智能研判、數據分析、情境模型等功能,設置中小學幼兒園、黨政機關等敏感部位和購買重點物資、車票等敏感行為等預警場景,有效實現實時監管、風險預警等現代風險防控的要求。目前,“智控系統”結合現實中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肇事肇禍案事件的特點,已針對錢塘區的中小學幼兒園、黨政機關等192個敏感部位及購買敏感物資、車票等17種敏感行為設置為預警場景,以提升對肇事肇禍精神障礙患者感知防控的能力。此外,以非接觸式代替接觸式監管治療,不僅有效適應當前新冠肺炎疫情常態化防控要求,也有利于保障被監管人及其家屬的人格尊嚴、個人隱私,讓更多精神障礙患者獲得治療矯正的機會,為患者回歸社會、從事生產經營活動、創造更多社會價值提供條件。“智控系統”在杭州市錢塘區運行試點以來的近1年內,主動適應現階段精神障礙患者流動輸入不斷增大的趨勢特點,新發現9457名精神障礙患者在該區有活動軌跡,通過進一步分析,確定其中有216人居住在該區,其中有8人屬于全國重性精神障礙患者。尤其是在2021年建黨百年安保期間,10天內預警發現流入該區的全國公安列管重性精神病人12名,快速精準地消除了重要時間節點的社會風險隱患。
康德學說認為,國家不允許將其公民作為追求國家目標的工具,而必須將其作為一個具有人格的人。[17]數字科技是一把“雙刃劍”,在帶來權利福音的同時,也伴隨著權利的危機,存在著公民隱私泄露、非法監管、不平等對待等風險。對此,有學者提出“數字人權”的概念,即把數字科技的掌握和運用奉為權利,并將其歸屬于人權。其中,既包括“通過數字科技實現人權”“數字生活或數字空間中的人權”,也包括“數字科技的人權標準”“數字人權的法理依據”等。[18]“數字人權”表現為公民數字化生活中的隱私權、數據權、表達權、人格尊嚴和自由的尊重與保護,也表現為對互聯網基礎設施及其他數字化設備的提供。[19]作為數字科技成果的“智控系統”,也需要重視“數字人權”的維護,在防范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肇事肇禍案事件發生的同時,借助基本人權的力量及法律規范的權威確保數字化監管手段合法、合理、正當的應用,并突出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人權尊重和權利保障,填補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在內的弱勢群體所面臨的“數字鴻溝”“算法歧視”等問題,杜絕因數字科技濫用而對人權產生不當侵害的行為。
“智控系統”是杭州市公安局錢塘區分局首創,目前國內鮮有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數字化監管的試點。自2021年以來,杭州市公安局錢塘區分局試點運用“智控系統”,取得了較好的社會效果,但是數字化監管的有效性尚無充足證據及案例樣本支持。直至目前,仍無明確結論證明數字化監管手段能夠在多大程度上降低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肇事肇禍風險。公安機關應當進一步加強“威懾理論”與警務工作的融合,并將“智控系統”納入“威懾警務”體系,推動工作重心由案發后被動應對轉到發案前主動預防上,阻斷嚴重精神障礙患者肇事肇禍場景,實現對肇事肇禍人員的精準化預防和常態化研判。同時,及時總結“智控系統”實踐運行中的有益經驗和缺陷不足,完善勤務機制的不足、系統運用中的漏洞,在充分發揮“威懾警務”預防作用的同時,加強數字時代的人權觀念,發揮“智控系統”在數字治理中的應用效能。
目前,我國尚未制定專門的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數字化監管技術法律法規,主要依靠各地各部門內部規范性文件開展工作,存在規范性文件效力較低、缺少統一性等困境。雖然《精神衛生法》第八條規定,各行政部門在各自職責范圍內負責開展有關的精神衛生工作,但未明確各部門可以采取的監管種類和邊界。現行《嚴重精神障礙管理治療工作規范》中的內容主要針對衛生健康行政部門,且不涉及數字化監管規定。“智控系統”融入數字理念開展社會治理,是現代社會數字化治理的產物。為規范“智控系統”運作、防范研發挖掘技術潛力過程中引發患者就診信息外泄、服藥情況等個人信息被非法使用或因危險評估的誤差損害人身權益等法律風險發生,“智控系統”對公民信息的應用需要結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原則及規定,并不斷完善精神衛生領域個人信息運用的法律規范。同時,可以結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八十八條“監護人責任”的規定,將監護人日常監管的信息數據作為監護職責履行的考量因素,并在侵權責任承擔大小中予以考量,還可以接軌公民信用體系機制,對于監護人在陽光關愛App上傳虛假日常監護信息、騙取補償金等情況納入公民失信行為,進一步強化監護人責任。此外,地方公安、衛生等相關部門可以以會議紀要的形式聯合發文,將各主體監管職責進一步明晰,保障“智控系統”在今后各部門操作中均有章可循,待條件成熟后,建議立法機關修改《精神衛生法》等法律規范,合理劃定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個人活動的邊界,增加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數字化監管的規定,明確監護人、監管單位等主體的責任界限,確保數字化監管措施在法治軌道上有序開展,為“數字人權”保護提供法理依據。
精神衛生宣傳教育仍然是嚴重精神障礙患者監管中的重要任務,提升社會民眾對精神衛生內容的認知度亦是“智控系統”的應有之義。新聞媒體、社會組織等宣傳部門要依托傳統媒體和陽光關愛App及微信推送在內的新媒體,廣泛宣傳普及精神障礙患者戰勝疾病并回歸社會的正面案例,傳遞共同關愛精神障礙患者的理念。衛健部門在開展治療工作的同時,要幫助患者進行生活行為康復性訓練、鼓勵患者參與各類公共活動、接受職業技能培訓等。尤其針對嚴重精神障礙發病率較高的青壯年期,衛健部門應當配合學校有針對性地開展心理咨詢活動,提高青少年心理健康衛生知識的知曉率以及對早期精神障礙癥狀的發現率。同時,要鼓勵更多社會民眾共同參與關愛精神障礙患者的志愿服務活動,與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家庭建立關愛幫扶,引導民眾正確認識精神障礙疾病、友善包容對待患者及其家庭,提高對“數字人權”理念的認識及理解。此外,在試點推廣過程中,監管部門應建立不同等級的監管模式,對于配合矯正治療的允許使用手機App監管,對于危險性高、抗拒態度明顯的要求其佩戴定位手環,實時監控患者動態軌跡,待條件成熟后進一步向全市、全省乃至全國進行推廣。
《精神衛生法》第四條第二款明確精神障礙患者教育、勞動、醫療等方面的合法權益受到法律保護。同時,該法第八十二條賦予精神障礙患者或其監護人、近親屬等主體可以通過提起訴訟維護精神障礙患者合法權益。然而,訴訟途徑費時費力,常常無法第一時間給予權利受到侵害的患者予以救濟,一些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更是無法正常行使其訴訟權。在“智控系統”應用的過程中,公安、民政、殘聯、司法行政、人力資源社會保障等部門可以依托陽光關愛App,暢通嚴重精神障礙患者及家屬信息反饋的渠道,及時處理涉及精神障礙患者權益的各類咨詢、舉報、投訴等。如對于用人單位違規不錄用、醫療機構拒絕收治精神障礙患者等違規情形的,采取相關法律懲罰措施,確保精神障礙患者的各項權益。人民法院也可針對精神障礙患者維權訴訟設立受立案的綠色通道。此外,公安機關也應及時調研“智控系統”實踐適用情況,對“智控系統”存在的技術漏洞及時彌補,針對精神障礙患者危險評估情況、監管措施、隱私權維護等內容開辟權利救濟途徑,不完全依賴數據作出決策,確保被監管患者及其家屬等有暢通申訴救濟的渠道,切實加強“數字人權”的救濟及保障。
杭州市公安局錢塘區分局以現代警務數字化改革為主線,依托“城市大腦”警務操作系統,創新開發和推廣使用嚴重精神障礙患者數字化智慧監管系統,展現杭州公安的擔當與作為。然而,由于現實中運用數字化手段對嚴重精神障礙患者進行監管的措施仍處于試點推廣階段,目前缺乏充足的數據及監管的案例可以分析,因此,“智控系統”難以得出較為明確的運行效果及結論。同時,也受到國內外文獻較少等因素的制約,文中難免存有不足之處,請理論及實務部門的專家學者批評指正。雖然作為數字化監控措施的“智控系統”剛剛起步,但未來前景可期,因此,也希望通過本文,能夠引起社會各界人士對數字化監管措施的進一步關注,共同完善“智控系統”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應用,提升對嚴重精神障礙者群體的關愛與服務的能力和水平,保障弱勢群體的“數字人權”,平等共享數字化改革的紅利,共同為浙江全面推進數字化改革、“數字中國”建設貢獻智慧和力量。
注釋:
①杭州市錢塘區作為杭州主城區之一,轄區面積531.7平方公里。近3年來,該區經濟發展迅速,常住人口76.9萬人,年平均人口增長率4.92%。同時,該區不斷發揮數字、醫藥等產業基礎優勢,從“制造”邁向“創造”與“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