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利之選

呂雪萱

中國歷史上記載的第一位女醫生，是西漢的義妁。義妁的父親本是太醫，因被長官陷害而送命。義妁父親的一個友人收養了她。

也許害怕義妁受害，養父嚴禁義妁學醫，偏偏義妁從小對草藥充滿興趣，總是偷偷學醫。養父病逝后，義妁就上山采藥，為左鄰右舍治療疾病，積累了豐富的醫療知識與經驗，名聲漸漸在鄉間傳開。漢武帝也有所耳聞，派人暗中察看義妁是否名副其實，發現她的確精通針灸，便召她入宮，專門醫治久病的王太后。王太后想提拔義妁的家人，義妁以弟弟品行不好為由推卻了。義妁因不貪圖富貴、私利，被譽為“巾幗醫家第一人”。

漢宣帝時期，有一位女醫生淳于衍，是中國文獻上記載的最早的女婦產科醫師。淳于衍早年在民間行醫，擅長切脈與用藥，因此結識了大將軍霍光的夫人，被推薦入宮，為懷有身孕的許皇后治病。那時，淳于衍的丈夫擔任一個小官，見妻子結交了權貴，便要淳于衍替他向霍夫人謀求較高的官職。淳于衍提出請求，霍夫人心生一計，和淳于衍進行利益交換。原來，霍夫人要淳于衍毒害許皇后，助她扶持愛女坐上皇后之位，事成后兩家人可同享富貴。淳于衍被說服了，真的在許皇后產后將她毒死。雖因有霍家庇護而免受罪責，但淳于衍無法抵御利誘，違背醫德，成為歷史上第一個故意毒殺病人的醫生。

淳于衍的行為，令我想起孟子說的：“茍為后義而先利，不奪不饜。”在面臨抉擇時，私人利益如果被擺放在公平正義之前，這個人肯定是永不知饜足的。同樣醫術精湛，義妁因仁心仁術被歌頌，名列中國四大女名醫之首；淳于衍卻為一己之利荼毒病人，空留千古罵名。兩相對比，給人以警惕：人生一世，縱有再優秀的才能，若不能存仁心、行正道，而是一心謀求己利，到頭來終究是一場徒勞。

（責任編輯/劉大偉 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