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青
文牧野? 導演、編劇、監制。2014年碩士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短片作品《石頭》《金蘭桂芹》《BATTLE》《安魂曲》等。2018年,編劇、導演的長片處女作《我不是藥神》上映,獲得第32屆金雞獎導演處女作、第55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第38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兩岸華語電影等多個獎項。2022年,編劇、導演的《奇跡·笨小孩》上映,獲得第36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導演獎等多項榮譽。雖然至今只出過兩部長片,但文牧野無疑已成為最受內地市場和觀眾期待的青年導演之一。2018年暑期,他的院線處女作《我不是藥神》上映,以31億元總票房躋身當年票房榜前三,在金雞獎、百花獎、“五個一”工程獎、香港金像獎、臺灣金馬獎,以及東京電影節、蒙特利爾國際電影節等影節多有斬獲。
不到4年,文牧野的第二部長片《奇跡·笨小孩》亮相2022年春節檔,最終收獲13.79億元票房,并在今年的百花獎、“五個一”工程獎、長春電影節等影節上獲獎,再次顯示了他扎實的導演功力和不俗的市場影響力。提及這些,文牧野顯得很平靜,“當一部作品結束制作,剩下的事就不歸導演管了,就要趕緊開始下一部。”他告訴《綜藝報》,自己正在創作新劇本,仍是現實題材。
為作品找到合適的節奏
《奇跡·笨小孩》講述一群普通人為幸福生活而打拼的故事,致敬時代奮斗者。影片是中宣部國家電影局2021年重點電影項目,2021年重點建黨百年獻禮片。如何在有限的時間內呈現這部作品,是文牧野當時遇到的最大挑戰。
“這部片子拍了4個月,拍攝時我盡量多較勁,把東西做得準一點,爭取讓演員的表演能更扎實一些。”那段時間,文牧野每天差不多工作15個小時。拍攝婚禮戲時,短短8分鐘的戲就拍了整整6天。正因如此,他被大家稱為“完美主義者”。“其實并不是什么‘完美主義’,準確地說,應該是‘盡力主義’。”文牧野糾正道,“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量做得好一點。”
創作劇本時,文牧野讓《奇跡·笨小孩》的故事核心在主旋律的大框架下,“落到了創業逐夢和兄妹情感上。”這些都為影片有效的表達和較高的完成度提供了保障,更大程度達成了與普通觀眾的共鳴。
當然,合作默契的主創團隊也是功不可沒。《奇跡·笨小孩》中,總制片王易冰,監制寧浩,編劇鐘偉,副導演韓曉邯,攝影指導王博學,美術、造型指導李淼,音樂指導黃超等,曾在《我不是藥神》里與文牧野有過深度合作的原班人馬回歸,讓整部影片在“文牧野導演作品”的序列中保持了統一質感。
“共鳴共振”的方法
文牧野出道以來的作品,無論長短片,大都保持了良好的口碑,這與他對現實題材的持續關注及對人的好奇密不可分。
文牧野表示,現實題材更容易讓自己找到支點,“這純粹是個人喜好,從小我就喜歡看各類紀實類、新聞類的東西。”至今,文牧野仍保持著每天關注社會新聞的習慣,“就是保持饑餓、保持好奇的狀態,遇到感興趣的,就會存下來作為素材庫。”這些現實題材的落點,最后都落在了對個體的“人”的關注上,“影片中那些人物都是我身邊能夠見到的、比較熟悉的人,在感受層面也更能讓我調到與他們共振的頻段上。”
對文牧野而言,達成“共鳴共振”的方法只有兩個字——真誠。這既指創作態度上的誠意,也指技術上的扎實。“當我為電影選定某個人物的時候,就會去做大量調研,多取材,多交流,多感受,把周身的敏感度都調動起來。”文牧野拍攝《我不是藥神》時,劇本創作花了兩年時間,其中四五個月用于走訪病人和醫生;創作《奇跡·笨小孩》時也做了豐富的調研。前期的充分準備,確保了人物內在邏輯扎實,經得起推敲。“大的原則就是‘真實’,我先在自己心里建構人物形象,讓他具有生命力;拍攝時,再盡量讓各部門幫助演員達到那個想象中人物的狀態,這都需要花時間和耐心。”文牧野說。
然而,如何讓“打動自己的”變成“打動觀眾的”,卻并不容易,這背后需要強有力的導演技巧做支撐。文牧野坦言,這方面,之前拍攝短片的經驗帶給他很大幫助。文牧野之前一共拍攝了9部短片,一年磨一部,且編、導、攝、剪,全流程、高飽和地參與其中。“這讓我在感受力和技術層面得到磨煉,拍長片時能更好地揚長避短。”
現實主義質感
“真”與“誠”兼具的創作態度與文牧野對電影本質的理解有關,他曾在很多場合提到過自己很注重娛樂性、社會性和靈魂性“三性”的平衡。
“其實就是想辦法找平衡,量體裁衣。”文牧野解釋說,“這三個層面對我來說是個有機整體,此消彼長。每一部電影的題材不同,要求不同,方法也不同,沒有一定之規。”不過,在他看來,三者之中的社會性和靈魂性是核心,決定片子的厚度和維度。
當被問及如何處理商業性與個人表達之間的沖突時,文牧野表示,他并不認同這種提法,“這個東西沒有辦法去量化,比如,很多好萊塢導演的個人表達就非常商業性。”文牧野列舉了李安、伊納利多和斯皮爾伯格,他們都在文牧野的成長階段產生了重要影響。尤其是李安,更讓文牧野滔滔不絕,“李安的作品雖看起來總在變,其實很多只是技術層面的改變,核心始終是講理性和感性之間的博弈,講人內部兩種情緒的沖撞。”他表示,今后自己也可能會嘗試現實題材之外的類型,“歷史的、科幻的、神話的,都有可能,但無論什么題材,‘現實主義質感’的這個抓手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