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 莉 吳頌華 唐曉宇 徐 婭 郁慧青
(江陰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江陰 214400)
江陰是我國知名的紡織產業集群地,產業基礎好,規模總量龐大,在全國紡織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然而,日益增加的同質化產品和持續上升的制造成本不斷擠壓著紡織企業的生存空間,單純依靠資金和生產要素的投入已無法帶動紡織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因此,提高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加快企業轉型升級迫在眉睫。
江蘇紡織工業起步早、規模大、產品門類全、產業鏈完整。多年來,江蘇紡織形成了從紡紗、織布、印染到服裝、家紡、產業用紡織品、紡機器材完整的產業鏈。全省擁有3個千億基地、2個千億市場、2個千億企業、16個百億特色名鎮和13個百億企業,打造了恒力、陽光、盛虹、海瀾之家、波司登、紅豆等一大批在國內外有影響力的優秀品牌企業。
其中,江陰市不僅擁有海瀾集團、陽光集團、三房巷集團等明星級紡織龍頭企業,化纖、棉紡、棉織、針織、印染、毛紡織、服裝、產品用紡織品等八大子行業齊全,更是從原料、面料生產到服裝成品、營銷網絡都早已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2020年江陰市全年工業增加值達148.32億元,占規模以上工業總增加值的13.43%。截至2020年年底,江陰市紡織業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共有443家,其中紡織業268家,紡織服飾服裝業175家。其中大型企業22家,中型企業60余家,其余均為小微企業。
1.2.1 紡織生產產量與出口額呈正相關
2018年江陰市紗、布、服裝行業產量增速分別達到0.6%、9.5%、7.5%,紡織品服裝出口增速同比增長8.7%。2019年,由于國內經濟增速放緩及國際貿易沖突的加劇,江陰市紗、布、服裝行業產量分別出現10.7%、2.1%、9.5%的下滑,紡織品服裝出口增速也同比降低4%。2020年,紗、布、服裝行業產量增速降幅較大,達到18.5%、31.9%及11.1%,紡織品服裝出口增速同比降低12%。當地紡織行業的生存發展與紡織品服裝出口情況關系緊密。
1.2.2 國內需求端消費潛力巨大,經濟效益不斷提高
2020年以來,隨著國內疫情的有效控制及各項促進消費政策的出臺,國民經濟穩中向好,帶動消費潛力進一步釋放,在上半年多個假日的帶動下,紡織品服裝內需市場穩步恢復,對行業經濟運行平穩回升的拉動作用增強[1]。2020年,在限額以上批發和零售業零售額中,服裝鞋帽針紡織類同比增長35.1%。規模以上紡織企業實現營業收入212 362萬元,同比增長167.93%,企業經濟效益大幅提高。
1.2.3 出口金額高、占比大,但銷量持續走低
2020年全市出口123.89億美元,其中紡織品服裝出口金額27.65億美元,占全市主要商品出口的23.34%,在總出口經濟中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受國際環境因素的影響,近兩年紡織品服裝出口增速逐年下滑,其中2020年尤為明顯,出口增速同比降低12%。其中,作為我國紡織行業中唯一的出口免檢企業,江蘇陽光集團2020年外銷營業收入為2 420.65萬元,同比降幅達到58.58%。江陰另一龍頭紡織企業海瀾集團同年海外營業收入為11 083.75萬元,同比降低15.34%。
2.1.1 產業聚集程度高,輻射能力強
集群化發展是我國紡織產業的突出特征,也是江陰紡織業發展的優勢。江陰是“首批十大中國紡織產業基地市”,紡織服裝產業集群更是被列入“中國百佳產業集群”。據統計,江陰市共有紡織企業3 000多家,規上紡織企業共有443家,占江陰市規上工業企業總數的24.04%,稅務銷售超300億元的紡織企業共有3家,分別為海瀾集團、三房巷集團和陽光集團,占全市總數的37.5%,形成了三大紡織龍頭企業引領、規上企業支撐、大批小微企業共同發展的紡織聚集特色,帶動當地紡織業穩步向好發展。
2.1.2 紡織文化悠久,技術底蘊深厚
江陰紡織業起步較早,早在宋朝華士、周莊便以“江南布碼頭”而聞名全國,江陰所產的蘇南土布在明清時期“日產萬匹,遠銷南洋”。改革開放以來,江陰憑借著文化和地域優勢成為全國縣域經濟的領軍地區。江陰紡織企業名錄匯聚大批明星級企業,如“中國紡織服裝行業上市企業50強”中包攬前兩名的海瀾集團、三房巷集團,紡織業唯一獲得“世界名牌”和“出口免檢”榮譽的陽光集團,以及已進入美國批發零售的云蝠集團。這些龍頭企業使得江陰紡織業成為引賢聚能和高精技術設備聚集的勝地,織造行業無梭率基本實現100%,并擁有3D虛擬服裝設計、AI虛擬現實應用、SAP、ERP、云倉項目、優化控制系統HL-RTO等高精技術,不斷引領江陰織造業轉型升級。
2.1.3 地方政府扶持力度大
近年來,江陰市各級政府圍繞促進工業經濟轉型升級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意見推動經濟穩定健康運行,從財稅、金融、減負降費、援企穩崗等各方面落實產業政策,為各企業營造穩定公平的營商環境,保障市場主體良性健康發展。在“十三五”規劃建設期間,建設了包括紡織服裝等10個產業技術研究院,大力發展智能裝備,加快重點領域裝備智能化,推動智能制造生產模式的集成應用,開展智能制造示范區建設,鞏固提高高檔紡織和服裝的產業優勢。另外,政府每年撥出上億元專項資金用于紡織產業基地的發展。
2.1.4 民族情懷消費的助推
隨著國際關系的日趨緊張和國內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推行,居民的消費民族主義得到認可,消費者支持國貨的熱情高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深化和國民文化自信的加深使得國產品牌服飾替代海外潮牌的趨勢上行,行業即將獲得新的發展紅利。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全國居民收入穩定增長,居民消費支出持續恢復,服裝行業正處于國潮崛起的黃金階段。
2.2.1 生產成本不斷提高
2020年全球疫情暴發后,由于供需矛盾、貨幣政策等原因,全球大宗商品價格屢破新高。2021年反映全球大宗商品價格變化的綜合指標“CRB大宗商品指數”同比上漲了46%,創下1995年有可比數據以來的最大同比漲幅。2022年突如其來的國際沖突,進一步推高了全球大宗商品價格,特別是能源、糧食等大宗商品的價格再次創出新高。大宗商品價格上漲會導致國內PPI走高,對產業鏈下游及消費端價格形成上漲壓力,讓企業成本不斷增加,面臨更大的經營困難。近年來我國勞動力成本也不斷提高,與周邊小國相比,優勢顯著降低。
2.2.2 國際形勢風云變幻
據中國紡織品服裝進出口市場統計,我國前三大出口市場分別為美國(18%)、日本(8%)及越南(6%)[2]。而2018年以來,美國先后對自中國進口的價值340億美元、160億美元、2 000億美元、1 100億美元和1 600億美元的商品加征關稅,加稅清單幾乎覆蓋我國對美出口的全部紡織品服裝,使紡織行業對美出口遭遇重重壓力。與此同時,人力和物力資源優勢使得越南的紡織制造業迅速發展,越南已成為全球第二大紡織服裝出口大國,對我國的紡織品出口構成了潛在威脅。
2.2.3 先進制造模式推廣程度不夠
“十三五”時期,江陰市政府已遴選一批智能制造示范紡織企業建設了智能車間,對智能制造的新模式進行了初步探索,已成功打造多個江蘇省智能示范車間,但目前尚未完全成熟,也未進入全面推廣期。現階段僅海瀾集團、陽光集團等龍頭企業在智能制造方面取得了一定成績,但區域帶動性不強,大部分中小微企業仍處于自動化向數字化的過渡階段,智能水平良莠不齊。
2.2.4 企業要素資源的制約
智能制造以高素質的人才和大量的資金為基礎[3]。江陰市大部分紡織中小企業自動化、信息化基礎薄弱,融資難、融資貴,且大多采取家族式管理模式,缺乏高端管理和技能型人才,經營管理水平較低,即便有意愿進行智能化改造,也往往囿于資金和人才的缺乏而無法實現。
2.2.5 綠色環保的壓力
傳統紡織業是典型的高能耗、高水耗、高污染行業,然而隨著近年來綠色環保與減碳理念的深入人心,我國日益加大工業污染的整改力度,2021年出臺了《紡織工業污染防治可行技術指南》。不管是政策還是行業層面,對紡織服裝行業可持續發展的要求都越來越高。江陰部分小微企業資金缺乏、技術薄弱,無法有效處理各項污染問題,面臨著關停的局面。
隨著消費者民族自信的增強和年輕一代消費群體崛起,消費者對國潮品牌認可度不斷提升。鴻星爾克因向河南捐款而點燃消費者的“野性消費”情懷,海瀾之家也借助航天事件推出航天T恤,進一步強化了品牌形象,這些品牌的走紅深刻詮釋了“得民心者,得市場”。持續走低的出口額和日漸升高的國內紡織業零售額無不提示著紡織企業應以國民事件為契機,深化國民品牌價值,夯實國民品牌地位,把重心從海外市場轉移至國內市場[4]。
傳統紡織行業屬于“低技術+低附加值+勞動力密集型”產業,低端產業鏈向成本更低的越南地區轉移是必然趨勢。盡管如此,越南一方面缺少產業鏈完備的垂直一體化企業和成熟的上下游產業集群,另一方面缺乏高水平高素質的研究及技工團隊。因此,國內紡織企業必須發展高品質、附加值更高的紡織產品,從而更好地應對出口危機[5]。另外,如果紡織企業的部分產品屬于容易被替代的低端商品,可以考慮轉移制造生產地,用產地多元化對抗正在重構的全球供應鏈。
國內方面,疫情使得消費分級趨勢更加明顯,雖然高端化趨勢依然存在,但也有不少消費者持更為謹慎的消費態度。為觸達不同的消費圈層,紡織企業必須進行細分定位和差異化商品布局,以消費者為中心,以需求為導向,建立多層級、全品類的多品牌矩陣,在“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的新發展格局”的指導方針下,搶先占領國內市場。
當今社會媒介技術環境不斷更新迭代,數字化營銷是長期的必然趨勢[6]。紡織企業應利用線上線下優勢互補,以門店為陣地,以線上平臺為支撐,共享資源和數據,使云店和實體店形成合力,打通銷售渠道之間的界限。另外,隨著新媒體的興起,不僅要在天貓、京東、淘寶等主流平臺布局,更要深入抖音、快手、微博等社交平臺,擴充品牌用戶陣營,進行品牌私域流量建設,從而更好地增強用戶黏性。
高成本時代加速到來,加之資源環境對粗放型發展的重重制約,意味著紡織企業必須從依賴勞動力、土地、資本等基本生產要素的傳統動能,向創新驅動、提高全要素生產率的新動能轉換[7]。只有打造智能車間,實施數字轉型,搭建統一的數字化企業平臺,實現業財一體化、設計制造一體化、智能車間、數字化營銷、產業鏈一體化和集團管控統一化,才能降低成本、增長收入、提高效率、降低風險。
傳統紡織行業大多采用堿退漿、麻脫膠、化學防縮等方法,生產過程中需大量使用強酸、強堿、氧化劑等化學品,處理后還需大量水進行布面清洗,造成了耗水量大、能耗高、排放廢水多的后果[8]。近年來,各類紡織生物技術應運而生,不僅能大幅減少水資源的消耗,還能從源頭上減少化學品的使用量,減少難以降解的污染物的產生。但由于起步晚,我國在紡織專用酶基因挖掘、高通量篩選、分子改造、高效低成本發酵等技術研發方面研究相對較少,和國外先進水平存在一定差距[9]。因此,要緊密聯合高校和龍頭企業,建立產學研一體化研究中心,加大對高性能、功能性、差別化纖維材料,新型紡織染整技術,高性能產業用紡織品等重點領域的研發攻關,提高技術原創能力并降低成本,加快科技成果的產業化和中小企業推廣應用,解決紡織工業對環境的污染問題。
江陰紡織企業規模大、分布集中,業內先進企業多,但關聯度不高。政府應立足當地產業優勢,搭建以龍頭知名企業為中心,中小企業為輔助的特色紡織產業群[10]。通過增強頭部企業的創新能力和產品研發能力,層層傳導帶動中下游企業,使集群內不同企業形成良性的共生關系,優勢互補,資源共享,共同發展。與此同時,加快和吳江、南通等服裝產業集群的對接溝通,建立長效合作機制。
本文通過對2018—2020年江陰市統計年鑒和各紡織企業年報數據進行梳理和分析,并結合對相關企業進行深入調研,立足于江陰市紡織行業的產業聚集程度高、技術底蘊強、地方政府扶持力度大等優勢,對其存在問題提出了強化品牌形象、差異化產品布局、完善數字化營銷、加快智能制造、重點研發生物技術、協調區域共同發展等建議,對傳統紡織企業構建適合自身的轉型升級體系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指導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