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爾虞我詐

阿爾貝里西此刻循著巡洋艦結構圖來到一座倉庫外面，他按動從死去軍官身上偷來的腕式電腦：“解鎖武器庫。”

大門如四葉草的葉子四面打開，他一閃身鉆進大門，長舒一口氣：“呼……怪物滿地跑，光是來到這里差點丟了小命，不找件幫我逃出生天的武器，怎么對得起自己呢？”

阿爾貝里西對腕式電腦說：“找出操作易上手、搭載有強火力、機動性比較好的裝甲武器。”

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你想要的武器就在這里。”

心臟驟然一緊，阿爾貝里西側過臉偷眼一瞧，果然是他最害怕見到的劉爭鳴和葉一楠，而且兩人手中的沖鋒槍對準他，他可不敢冒險從訓練有素的“昆古尼爾”士兵槍口下逃脫。

劉爭鳴厲聲問道：“你對中樞電腦動了手腳？害我們找到你的位置之后，就無法再連上中樞電腦了。”

“我懂了，這件衣服上有發射信號的芯片啊！”阿爾貝里西舉起雙手，還在油腔滑調：“來不及了，艦橋在頭頂三百米處懸著，這段時間里能夠支配艦內管制系統的人就只有我了。”

劉爭鳴手指扣在扳機上：“這段時間，我看也不會持續太久吧？你這家伙為求生存不擇手段，比其他人精通各種系統，潛入‘奧丁’號之后，把恒星際艦隊引以為傲的巡洋艦攪個天翻地覆，我要為死于非命的兄弟姐妹們報仇！”

阿爾貝里西急得快要尿褲子了：“慢、慢著，攪個天翻地覆的是其他人！劉爭鳴，難道你不想知道關于你親生父親的事情嗎？”

劉爭鳴果然一怔：“什么？”

葉一楠急忙從旁說道：“不要被他迷惑了，我們‘昆古尼爾’士兵哪來的生身父親？”

“但是基因提供者總能查到吧？在瓦爾基里少將的秘密檔案中，記載了每一個‘昆古尼爾’士兵的基因提供者。”阿爾貝里西壞笑著說，“劉龍碩士官長，據說在二十年前死于‘耶夢加得’星系的五號行星……”

葉一楠打斷他：“千萬別上這家伙的當，無恥之徒為了活命，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阿爾貝里西高舉的雙手緩緩放下：“葉一楠，你的基因提供者，也就是你的‘母親’，名叫葉一楠，是一位優秀士官。可惜她在搶救被困華僑的戰役中殞命。看來‘昆古尼爾’士兵都是用有責任感的優秀軍官的基因培育的啊！”

“是又怎么樣？知道這些又能改變什么？”

“慢著，葉一楠，或許他知道什么。”

阿爾貝里西急忙將中樞電腦里記載的情況揀重要的說：“劉龍碩士官長他們最后的任務和瓦爾基里所構想的‘蠱毒’實驗有關，他們將‘灼熱熊蜂’運到‘耶夢加得’五號行星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重點是‘灼熱熊蜂’，能夠耐高溫、噴出下熔巖般的高熱體液，這是它們獨有的能力。你明白了吧？在行星崩壞過程中活下來的‘耶夢加得’，很有可能吞噬了‘灼熱熊蜂’，從而將它們的能力占為己有。”

劉爭鳴心里隱隱感到不對勁，又聽阿爾貝里西說道：“如果推測屬實，‘耶夢加得’也可以盜取人類的能力，不，也有可能附身在二十年前的某位軍官身上。你不覺得它的行動帶有一種詭異的智慧嗎？在‘蝴蝶夫人’號上時，看起來像黑色史萊姆的低等生物，竟然能迅速適應科考飛船內部的構造，攻擊我們的弱點——這是優秀士兵才有的戰術思維，難道你不這么認為嗎？”

阿爾貝里西偷偷窺視他的神色，知道已經被自己說動，循循善誘地說：“你恨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但你仔細想想，真正的敵人是不是另有其人呢？”

“敵人另有其人？”劉爭鳴腦海中閃現出樹立淡黃色燈球的傘狀怪物，還有表現出異乎尋常興趣的瓦爾基里。

趁著他愣神之際，阿爾貝里西一閃身滾到一排裝甲車后面，葉一楠急忙開槍，子彈在運兵車上打得火花四濺。阿爾貝里西按動腕式電腦，身畔的一架機器打開后艙蓋，他像只蠕蟲鉆進去。

一架全地形機甲涌入劉爭鳴視線，外形很像法國的“勒克萊爾”坦克，在前端的是楔形裝甲，裙甲外側還折疊有四條粗壯的仿生腿，專門應付沙漠和山地等需要攀爬的地形。不過它們的底盤并非履帶式，而是六條實心輪胎驅動，瓦片狀裙甲很好地保護底盤。兩人的沖鋒槍在機甲面前如同蚍蜉撼樹，頓時攻守易位，阿爾貝里西在觀察窗后面高喊：“現在，換我來回敬你們了！”

機甲的左臂探出兩聯裝重機槍，劉爭鳴和葉一楠急忙躲到其他裝甲車后面，子彈犁過的金屬地板上騰起煙霧。阿爾貝里西手指劃過操作屏，發現武器柜中有一枚小型導彈，他頓時感到自己成為貝斯手，搖滾樂隊里二當家。他用滑弦的動作撥開操縱桿上的蓋板，手指玩幾個花活、按下發射鈕，同時對著擴音器亢奮地大喊：“向不幸的人生說再見吧，DNA小子們！”

袖珍導彈自發射孔彈出，奇怪的是在半空畫了個8字，射向武器庫大門。阿爾貝里西一捶控制臺：“白癡電腦，我不是說要操作易上手的武器嗎？對我這外行人太不友好了！”

轟然巨響之后，他忽然看到門口斜躺著一個巨大的身影，原來導彈自動偵測到最大的熱源，將門口的異星野獸擊殺。葉一楠趁機拋向反坦克武器架，將肩抗式反坦克炮拋向劉爭鳴：“接著！”

一枚炮彈伴著尖利的呼嘯正中機甲左側，之后葉一楠在右側發射反坦克炮擊中機甲，在劇烈爆炸的掩護下，劉爭鳴躍上機甲，背后四支尖利觸角刺向機甲關節連接處。接連爆炸震得阿爾貝里西口鼻出血，滴答滴答落在座椅上的血漬令他手足無措，控制臺上電弧劈啪作響。

劉爭鳴大喊：“你先去地獄報道吧，阿爾貝里西！”

就在他們纏斗之際，兩只類似于大王烏賊的腐蝕獸來到武器庫門口，它們先在巨獸的尸體上啃咬一會兒，隨即被纏斗的兩個怪物吸引注意力，腐蝕獸頸部肌肉擠壓腹部的氣囊，高聳的頭骨如同壓縮泵，將腐蝕性氣體噴射進武器庫。

“不好，沒有防毒面具，沒有防護服，快撤！”葉一楠背起揀選好的幾件武器，跑得不快，劉爭鳴借助背上的四條觸須幾個縱躍來到她身邊，雙臂環抱住她，肋下兩根觸須一彈，肩胛上兩根觸須卷住承重梁，尋到出風口攀援而去。

阿爾貝里西擠在機甲里，眼看腐蝕獸越來越近，心想：你們終究是血肉之軀！

機甲射出最后一枚反坦克火箭，將腐蝕獸炸飛，從熊熊燃燒的缺口中躍出，機甲自身的滅火裝置將殘余的火焰消除，阿爾貝里西罵道：“DNA小子，想不到你們膽敢偷偷留一手，畜生，我得想想辦法。”

劉爭鳴攬住葉一楠從通風口逃出，他將女孩輕輕放下，緊繃的神經甫一松懈下來，腦海中若有若無地涌起模糊的記憶。

“啊啊！”劉爭鳴捂住額頭痛苦地大喊：“他為了復仇才活到今天，為了向瓦爾基里復仇！”

葉一楠大驚失色：“向瓦爾基里復仇？那個‘他’是誰？”

劉爭鳴循著記憶的線索摸索，逐漸看清楚二十年前“劉龍碩”事件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