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直播打賞收入的稅收征管法律問題研究

一、網絡直播打賞收入的稅收征管法律問題概述

（一）網絡直播打賞收入的概念

直播打賞收入是指直播平臺通過售出虛擬禮物（火箭、鮮花、金幣等），使互聯網用戶能夠對直播平臺發布或者傳播的原創內容進行嘉獎所得的收入。此種虛擬禮物可以由金錢購買所得，也可以由用戶完成直播平臺指定任務所得。

（二）網絡直播打賞收入稅收征管法律問題概述

通過對網絡主播和直播平臺關系的界定，明確直播打賞收入應征稅的種類，根據我國《個人所得稅法》等法律法規規定的納稅方法，在進一步完善稅收監管和征收體系的基礎上，使得直播打賞收入納稅問題順利解決。

二、網絡直播打賞所得應稅必要性分析

（一）基于稅收法律原則的要求

1、稅收法定主義

（1）打賞收入的應稅性

由于直播平臺和主播之間的關系并未明晰，我國也沒有法律法規將網絡直播打賞所征稅類型化，即使不能將網絡直播所得認定為勞務所得或者偶然所得而征稅，也可以根據《個人所得稅法》第2條規定的第11種所得類型“其他所得”這一兜底性條款來征稅。所以，打賞收入具有應稅性。

（2）打賞收入的可稅性

國家對某一對象需要考慮經濟上和法律上兩個層面的可稅性[1]。對于經濟上的可稅性而言，由于打賞收入具有明顯的營利性和收益性，若不對打賞收入進行征稅，會引發征稅不公和逃避稅的風險。對于法律上的可稅性而言，對直播打賞納稅符合法律規定的公平精神，通過對其征稅以優化配置社會資源，符合法律上的公平正義，履行納稅義務也符合我國憲法規定的公民權利義務的對立統一要求。

2、稅收公平原則和量能課稅原則

稅法平等地對待納稅人，互聯網主播作為納稅主體，平等地享受了稅收轉化為國家財政后提供地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也應當和其他社會成員一樣，平等地繳納稅款，承擔稅負.并且根據近年來直播打賞行業的蓬勃發展及相關調查統計的數據來看，互聯網主播屬于高收入人群，具有較強的負稅能力。基于稅收公平原則和量能課稅原則，網絡直播打賞所得應該納入稅收征管范圍。

3、稅收誠信主義

我國負有納稅義務的公民不得以任何方式偷稅、漏稅，不得采取避稅措施逃避納稅義務。網絡主播作為法定的納稅義務人，其在享有國家對于互聯網基礎設施投入帶來的便利的同時，應當積極履行自己的納稅義務。

（二）國家經濟發展的需要

稅收一直是國家財政的重要來源之一，尤其是近幾年疫情突發，國家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各類防疫措施中，加強稅收的監管更是必不可少。隨著網絡直播愈發興盛，公眾的參與度很高，網絡主播的打賞收入也是十分可觀，如果不加強監管，使得主播偷稅漏稅事件頻發，主播具有一定的公眾屬性會對公民造成不良的表率作用，并且對國家經濟向好發展和社會秩序的穩定也有不良的影響。

三、網絡直播打賞稅收征管法律問題現狀

（一）網絡直播的迅猛發展與直播打賞稅收征管機制的不完善

當前，我國網絡直播行業存在巨大的市場。在經歷了萌芽期、快速上升期后，網絡直播行業的發展隨著互聯網行業的發展逐步走向成熟。網絡直播利用互聯網開啟了全新的社交，貿易等網絡交互方式。自2016年行業發展的元年到來后[2]，直播行業呈現井噴式發展。雖然期間網絡直播的發展經歷過低谷時期，但在2020年新冠疫情以來，網絡直播行業又迅速恢復其生機并迅速發展。根據中國網絡表演（直播）行業發展報告（2021-2022）中的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底，中國網絡直播用戶規模達7.03億，占網民整體的68.2%。其中，電商直播、游戲直播、體育直播、真人秀直播、演唱會直播等直播形態用戶規模均上億。電商直播、游戲直播、體育直播、真人秀直播、演唱會直播等直播的迅速發展，創新了數字文化發展的新模式[3]。在近兩年來，泛知識領域中大量熱門個人IP出現，泛知識類主播逐漸受到大眾的接受和喜愛。比如今年大火的劉畊宏健身直播、董宇輝雙語帶貨的現象級傳播更帶動了一眾知識類主播入局，泛知識直播的價值受到更為廣泛的認可。網絡直播的發展正潛移默化的影響著網民的消費觀，網絡打賞、主播賣貨等熱詞正逐步走進每個家中。在未來幾年里，網絡直播行業將會以強勁的勢頭繼續迅速發展，占據網絡文化市場的主要部分。

（二）網絡直播打賞收入偷稅漏稅問題嚴重

2022年6月9日，國家稅務總局披露消息稱，網絡主播孫自烜（網名：帝師）在2019年至2020年期間，偷逃稅共計452.74萬元。同月16日，江西省撫州市稅務局經查對前“陌陌一哥”徐國豪追繳[4]稅款加收滯納金并處罰款1.08億元。

（三）網絡直播打賞收入稅收征管法律實踐困境

1、直播所得界定[5]不清

主播直播所得主要包括了打賞、傭金、坑位費、提成、廣告代言等，以上收入可界定為偶然所得、勞務所得、個人工資薪資、經營所得等，在實務中對于各種經濟所得的界定，以及如何協調形式要件與經濟實質尚未明確。一方面，有一部分的主播所得在定性上還存在爭議，如打賞收入能否界定為偶然所得。另一方面，主播直播收入的形式要件與經濟實質可能存在偏差，直播行業收入來源不穩定且形式多樣種類不一，主播的實質業務可能存在隱蔽性，并且由于互聯網行業的特點，對于主播的工作內容和收入來源及其去向有時候難以考察。主播收入可大體分為主播個人直播的勞動所得，主播所簽約公司支付的勞務所得，主播自己設立的公司的直播經營所得，各種經濟來源在司法實踐中難以考察，薇婭、朱宸慧和林珊珊就是采用了這類方法混淆勞務報酬與經營所得。

2、稅源難監控[6]，稅務不透明

主播收入不僅來源于單純的平臺直播打賞收入，主播個人、經紀公司或者直播平臺為增加收入，往往會于其他企業合作，由主播進行帶貨、產品代言等活動，由此導致主播收入來源多樣、介入主體過多、收入比例難分配等問題。主播收入來源的逐漸多樣化，為稅收監管帶來更大難度。與此同時，主播收入不僅來源于直播，隨著短視頻的爆火，短視頻廣告和推廣的收入也逐漸增加，主播收入越來越難以監管。

主播收入交易方式大致可以分為直接的銀行打款和第三方介入的匯款，直接進行銀行打款的財務方便稅務繳納監管的進行，但是此外還存在支付寶或者微信等第三方平臺介入的轉賬，這往往是偷稅漏稅的重災區，許多平臺和公司為了達到偷稅漏稅的目的，直接支付寶或者微信的方式支付主播工資。除了大眾普遍使用的微信和支付寶，許多平臺也會創建屬于自己的第四方甚至第五方軟件，許多收入不直接通過平臺交易，而是由自己創建的軟件管理直播收入，再匯款至主播的支付寶或者微信，這類軟件往往更方便于公司暗箱操作非法逃稅漏稅，這也是難以監管的領域，鉆空子的機率大。

稅源難監控，稅務不透明，使得司法裁判時難以確認真實的稅務情況，由此影響裁判的力度和處罰的執行，不確定因素的增加增大了的裁判的難度，不斷搖擺的事實情況威脅了法律的權威性。

3、代扣繳費義務界定不清

實務中存在代扣繳稅義務人代為履行繳稅義務，代扣繳稅義務人即為支付所得的單位或者個人，代扣繳稅義務人必須依法全員全額申報繳稅。個人所得稅的繳納可分為：自己班，單位辦、請人辦，若納稅人提出需要代扣繳稅人幫助繳稅，納稅人應當于年度匯款清算日期前與代扣繳稅人確認稅款提供真實信息，由代扣人代為辦理，或者由代扣繳稅人協助引導納稅人繳稅。

主播在組織模式方面大致可分為：獨立主播、公會主播、簽約主播、自創公司主播，不同模式下的繳稅主體不同。當利益主體變多，趨利避害的情況也屢見不鮮，司法實踐中可能存在各主體繳稅責任相互推諉的情況，代扣繳費義務人一般在公司或者平臺中產生，主要可分為一下幾種情況：主播與平臺簽訂協議、公司與平臺簽訂協議，公司作為主播與平臺的中介。若公司有相應的繳稅規定，則按照規定繳稅，但其前提是符合國家納稅要求，在實務中可能存在公司借用規定逃稅漏稅的情況。

當行為所涉及的責任主體增加時，司法裁判中考慮的因素變多，納稅人可能為了逃避責任，而偽造代扣繳稅人或者責任推諉，增加了司法裁判難度。

四、網絡直播打賞稅收征管法律困境的理論根源分析

（一）網絡主播與直播平臺法律關系的認定不清、納稅主體不明確

根據網絡主播打賞收入的性質界定是否需要納稅，網絡主播與平臺的勞務關系總體上可以分為3類：

1、主播與直播平臺簽定勞動合同

主播與平臺簽訂勞動合同，他們受直播平臺所屬公司的管理，雙方之間有很強的人身、經濟上的從屬性，那么主播和直播平臺所屬的公司是雇傭關系，網絡打賞收入屬于工資薪金所得，由公司代扣代繳個人所得稅。

2、直播平臺和經濟公司合作，經紀公司安排主播進行直播活動

主播與經紀公司是勞務關系。經紀公司與直播平臺合作，情況分為2種。如果經濟公司僅充當中介的角色，主播通過公司的渠道搭上直播平臺而取得收入，合同雙方當事人是主播和直播平臺，那么主播所獲收入屬于勞務報酬，應該有平臺代扣代繳個稅。如果合同雙方當事人是經紀公司和直播平臺，經紀公司把主播作為員工派遣到直播平臺進行直播工作，那么主播從平臺上獲得收入理論上首先歸經紀公司，再由具有雇傭關系的經紀公司代繳主播的個人所得稅。

3、主播利用直播平臺上進行直播的個人行為

主播和直播平臺之間是平等的民商事關系，不適用勞動法的規范。雙方并未約定直播的內容、時段、地點，公司對主播不進行管理、不支付勞動報酬，主播在直播平臺上直播的收入來自直播熱度、粉絲打賞等。主播具有較強的自主性，雙方之間不構成勞動關系，可以認定為主播的個人行為。這種情況下主播獲得的打賞應當由個人自行申報繳稅或平臺代繳個人所得稅。

根據上述分析，現階段的問題是網絡主播與直播平臺法律關系的認定不清、納稅主體不明確。

（二）網絡直播打賞收入作為納稅客體性質不清

對于納稅客體性質的認定將會影響到具體的納稅額度、流程、方式等相關事宜，對其性質的確認主要在于直播打賞收入的界定。

1、贈與所得

贈與所得的觀點認為直播打賞屬于觀眾對主播在財產方面的無償轉移，是觀眾通過購買虛擬禮物對主播進行的禮物打賞，是一種贈與行為，且此類財產的贈與無需繳納個人所得稅。

（1）贈予的法律屬性

就學理解釋而言，贈與本身屬于合同還是單方面法律行為是存在爭議的。

一種觀點認為，若將贈視為合同法律關系則要求合同的雙方當事人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若其中一方或雙方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或限制行為能力人是無法締結贈與合同的。但是現實中當贈與人做出贈與行為時沒有嚴格限制，未成年人也可以打賞主播，但是如果贈與人是未成年，在打賞后可以申請主播退款，此情況下的合同屬于無效合同，贈與不成立。

另一種觀點，若將贈與視為單方面法律行為，只要求贈與人的行為能力，不要求受贈人的行為能力，但是如今諸多平臺規定未成年人不得直播，中央網信辦規定不得為未滿16周歲的未成年人提供主播服務，實踐中對主播的行為能力有限制。

因此無論從合同角度還是單方面法律行為角度歸納，直播打賞收入歸入贈予所得都是有漏洞的。

（2）贈予的特征

贈與行為強調無償性和單務性，一方不必為另一方的給付行為償付相應代價，雙方五對價關系。

直播打賞行為中大眾往往只看到了打賞者刷禮物打賞的行為，而為看到主播為直播間的觀眾提供的服務。主播需要不斷精進自己的直播技術，提高服務質量，才能吸引人和財。

雖然在觀眾打賞主播的同時，主播提供的視覺上、精神上的服務，這種非物質的服務往往容易被忽視，但不能否認在直播打賞這一行為中主播為打賞者提供了相應的服務作為打賞的對價，直播打賞行為是打賞者和主播之間的雙向行為。

（3）不屬于附條件贈予合同

附條件的贈予是指當事人的贈與合同約定了一定條件，以該條件作為合同效力判定的標準。

打賞者的打賞行為基于主觀上的自愿，即使主播會對其進行引導誘惑，但打賞行為做出時打賞者內心是有這一行為做出傾向的心理基礎。有些打賞者可能在打賞后提出讓主播表演才藝或者與其連線聊天等需求，但這些需求不是打賞者行為效力判定的條件，不能因主播未滿足打賞者在打賞后提出來的條件，而由此判定打賞行為無效，主播因此退還打賞收入。

直播打賞實際上屬于一種交易行為，國家有必要對其進行管控，因此這一行為必然要受稅法的約束，主播要履行繳稅義務[7]。

2、偶然所得

偶然所得是指中獎、彩票等偶然性質的所得，以每次取得該收入為一次，以每次取得收入額為應納稅所得額，適用20%的比例稅率。其本質特征為不確定性大，偶然性概率高，受個人因素影響小，網絡直播打賞不屬于偶然所得。

網絡主播通過顏值才藝等吸引目標觀眾，觀眾根據自己的喜好來挑選主播，主播為了吸引觀眾，不斷精進自己這方面特質來吸引更多同類型的觀眾，以此來獲得打賞。而直播作為一種行業，根本目標是賺錢，收入受個人因素的影響大，偶然概率底。因此，網絡直播打賞不屬于偶然所得。

假設一個主播打賞是偶然所得的場景，那么主播都應當是開直播后，在直播間無語言無肢體等任何有引導性的交流，當有觀眾偶然刷到主播直播間，觀眾隨機給主播們，主播獲得打賞金額也不具有特定性，一切不以人的意識為轉移，主播獲得打賞就是在直播時中了打賞的彩票。但是這顯然是不合理的，是不符合實際的。

3、勞務報酬所得

勞動報酬的概念映射在直播行業中時，可能理解為主播在直播時付出體力、腦力勞動，個人獨立從事勞動活動從而獲得對價，收獲報酬的行為。勞動報酬所得強調“非雇用性”與“提供勞動”，勞務報酬中的個體是以個人、自然人的身份開展工作的，合作關系下，勞務提供者與被服務者之間無需簽訂勞務合同，二者之間沒有穩定連續的勞動人事關系。

直播打賞是主播通過直播表演而吸引觀眾獲得打賞的行為，主播收入的來源并不是平臺的報酬，因此主播直播打賞做的之性質并非一定取決于其與平臺是否有勞務關系，當主播與平臺之間僅存在合作關系或者法律關系不明時可以講主播打賞收入視為勞務報酬。主播以自然人的身份直播，且主播與觀眾之間的關系并不穩固，二者之間沒有勞務合同，主播與觀眾建立起演出勞務關系，主播基于事實上的演出勞務關系，從而獲得觀眾的勞務報酬。

現階段網絡直播打賞收入在稅收方面，呈現的問題是納稅客體性質不清，筆者更傾向于認為，將直播打賞收入列為勞動報酬所得。一方面，直播打賞不具有無償性與單務性，因此不屬于贈予行為；另一方面，打賞收入的多少與主播是否努力經營直播間有極高的關聯性，因此直播打賞所得的非偶然性收入。綜上所述，直播打賞收入是主播在直播時通過付出個人勞動而獲得的勞動報酬。

（三）網絡主播個稅制度滯后

1、個人所得稅制度的修改存在滯后性[8]

我國個人稅收制度的修正與革新幾乎是處于被動狀態，相對于當前社會經濟發展的需要具有滯后性，以至于沒有形成一套完整合理的具有可實施性的引發、調整機制。

2、網絡主播個人所得稅算法復雜且與征管實際不同步

我國個人所得稅采用的是分類的稅制，針對不同的個人所得，針對不同的個人適用不同的稅率，再加上不同省份現有的征管力度的限制，使得網絡主播個人所得稅計算的方法缺乏統一性。例如，斗魚和yy中[9]，均有明確規定顯示主播的征稅方式，但是來瘋直播和網易cc在征稅方面只顯示主播收入需要征稅。對于網易來說，底薪月結繳稅，日結免稅，即便每日結算后所得月總額和月收入總額相同，但日結的網絡主播不需要計算稅費，納稅人可基于總收入不變的情況下，將月結算收入轉換成日結，可以有效避開繳稅。稅后納稅人實際收入明顯下降，導致納稅人產生抵觸情緒，因此能少繳稅就少繳稅。yy直播軟件中的網絡主播如果收入在八百元以上，就需要依法進行繳稅，與其他直播平臺對比，需要多交好幾個稅種，例如增值稅、城建稅等。另外，稅制變化頻繁，每一項新政策的出臺都需要建立與之配套的系統和技術平臺，征納雙方也需要耗用時間和成本去學習、適應，導致新政策在實施初期的一定時間內很難被準確和有效的執行。

3、個人所得稅偷逃稅成本低

由于現行的網絡主播個人所得稅征管條件的限制，對于網絡主播群體而言，一方面，如果針對部分的收入采取隱瞞不申報的方式，那么在沒有被稅務機關稽杳到的情況可以獲得經濟上的利益。如果隱瞞不申報的收入被被稅務機關稽杳發現，那么網絡主播將會面臨補繳稅款、滯納金以及名譽等問題。另一方面，如果網絡主播群體將其所有的收入通過申報并足額繳納個人所得稅稅款，那么此時網絡主播群體能夠獲得一定的心理平衡，但是自身的經濟利益卻會受到“損害”。

因此，大部分的網絡主播群體會分別從三個維度進行分析，第一個維度是稅務機關稽查工作的覆蓋率大小，第二個維度是稅務機關對于高收入群體的收入情況掌控，第三個維度是如果面臨稽查處罰，那么高收入群體所面臨的處罰力度大小是多少？然而，從現行的網絡主播群體個人所得稅征管工作來看，由于個人所得稅稅種獨立性較為突出，與其他稅種之問缺乏一定的關聯性，導致稅務機關在日常的征管工作中需要額外的耗費大量的精力核查個人所得稅申報情況。在這場博弈中，針對個人所得稅缺乏獨立的征管體系，與其他稅種相比，個人所得稅的行為稽查率長期處于較低的水平，再加上一旦被稽查發現高收入群體所面臨的處罰力度較小，無法使高收入群體的經濟利益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害，那么將會助長了網絡主播群體不如實申報的心理，弱化了網絡主播群體個人所得稅征管工作的精度。

五、網絡直播打賞稅收征管法律問題的對策分析

（一）個人所得稅等相關法律需及時同步修改

我國稅收稅種數量多且性質多樣、稅源難監控、稅務不透明、征稅方式多元等特點都對我國的個人所得稅的立法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1、立法與時代同步

2018年8月31日，有關修改國家所得稅法的決議（即“新所得稅法”）在第十三屆全國人大上表決批準，新個稅法在向中低收入人群傾斜、提出專項附加扣除、引入累積扣除等方面取得了進展，但是面對互聯網行業下的新型產業的發展關注度不夠，例如網絡直播行業，仍然有很多空子也鉆。立法不夠，執法來湊。目前，還有許多偷稅漏稅的行為都不是在根源處發現問題，而是通過稅務局的統計調查發現，因此就會存在許多漏網之魚。

個人所得稅的修改應當是積極主動發現問題，糾正問題，還要有洞察時代缺陷的能力，走在時代的前列，或與時代并行，及時調整不足，轉換機制。

2、立法理念同步

立法有其權威性，不當隨意變更，因此要抓住當前稅收的根本性問題進行立法，因此立法理念要與時俱進，從思想上解決稅收難的問題。

一個先進的國家其稅收征管理念應當是由強制性稅務管理到注重納稅人的權利義務、為納稅人服務，確立納稅人本位主義。立法應當注重喚醒納稅人的義務意識，最好的納稅辦法應當是提高納稅人主動納稅的意識。加強納稅義務意識的同時也要注重納稅人權利的享受，以此達到權利與義務的動態平衡，納稅人通過了解自身主體地位與權利，喚醒納稅人更加積極主動地承擔納稅義務，提高稅收征管效率，避免非必要的征管環節，提高我國納稅水平。

互聯網行業高速發展，極具復雜性和特殊性，基于互聯網行業發展起來的直播打賞行業應當在完善稅收征管的基礎之下，打破傳統稅收理念樹立信息化稅收理念，探究更具專業性的稅收征管模式，更高效、公平地征稅。

（二）統一網絡主播個人所得稅算法

我國采用的分類所得稅制度具有操作簡單，成本低的優點，使稅務機關進行征稅時易于操作。但是分類稅制存在一定劣勢，無法適應目前網絡直播行業發展的規模。對于網絡打賞，需制定適合其發展特點的稅收政策。網絡打賞作為一個新興行業，首先要對于打賞所得稅收的起征點進行統一，需考慮到納稅個體對于起征點的可接受能力。如果將額度制定得太高，將不利于自主創業的個人主播的收入；如果將額度制定得過低，對于流量大咖來說起征點的意義就被大大削弱了。其次，就目前網絡主播收入來說，網絡主播所得以勞動報酬、偶然所得分類計算。而對于偶然所得這一方面，《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所得稅法》規定對偶然所得與綜合所得仍然適用不同稅率，偶然所得適用單一的20%[10]。但因主播的直播行為是具有營利性的，并且主播所獲得的虛擬禮物的數量兌換成虛擬物品需累計達到一定的數量方可提現。故筆者認為打賞不應劃分為偶然所得，繼而應對網絡直播行業的打賞收入實施統一稅收征管[11]，以綜合所得的稅率征收稅款。對于部分網絡直播平臺未說明主播所獲收入，如打賞收入是否包含在工薪或者勞務報酬范圍內的問題，應當統一規定網絡直播獲得的勞務報酬所得包含打賞收入，防止主播通過虛假申報偷逃稅款。

（三）提高個稅逃稅成本，增強主體納稅意識

根據上文分析，由于所得稅稅種的獨立性問題突出，缺乏獨立的稅收征管體系，導致稽查率一直出于較低的水平。高收入的群體面臨的逃稅成本過低，難以起到震懾作用，使得主播往往抱有僥幸的心理，不如實對所得收入進行納稅申報。

目前，我們迫切需要做的是，通過提高個人所得稅逃稅成本，提高主播納稅的自覺性和主動性，從源頭上杜絕個稅偷稅漏稅的現象發生。

如何提高個人所得稅逃稅成本？

首先，可以在金錢上直接增加主播的逃稅成本。可以修改對網絡直播等高收入群體的偷稅漏稅的計算方案，在金錢上加碼。使得自行主動納稅和偷稅漏稅被發現后補繳稅款有著顯著的區分，督促主播積極申報個人所得稅。

其次，可以通過曝光等活動，影響主播的名譽和工作[12]，間接增加主播的逃稅成本。稅務機關在處理有關直播打賞的案件時，可以聯合平臺一起，對偷逃稅款的主播進行曝光，參照對于失信執行人的有關措施，禁止其進行直播活動，發揮稅法的震懾作用。并利用直播平臺的宣傳以發揮警示作用。

同時，我們還要增強網絡直播相關主體的納稅意識。

重視相關主體的納稅知識教育，培養他們的納稅意識。稅務機關也應當充分利用網絡和其他途徑對新個人所得稅以及直播打賞涉稅法律知識進行宣傳，在社會營造良好的納稅氛圍，使直播納稅意識深入人心。

參考文獻：

[1]張守文：《“論稅法上的可稅性”》，《法學家》，2000年第5期，第12頁

[2]《網絡主播的個人所得稅繳納與征管問題探析》——以斗魚、bilibili平臺的主播個稅繳納與征管情況為例（林嘉璇）

[3]中國網絡表演（直播）行業發展報告（2021—2022）

[4]主播徐國豪偷逃稅被罰1個億，直播打賞收入也要依法納稅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8624139

[5]李香菊，謝永清.數字經濟背景下的稅收征管問題研究【J】.北京行政學院學報.2022（05）：58-67

[6]陳奕杉.我國網絡主播個人所得稅稅收征管問題研究【D】.云南財經大學.2022（10）

[7]龍秋羽.自媒體時代“打賞”所得法律性質及征稅管理研究——以微信贊賞為例【J】.法制與社會.2018（13）：75-77

[8]《共同富裕目標下完善個人所得稅制度及 征管配套措施探析》張云云

[9]《關于網絡主播的收入的個人所得稅征稅問題研究》宋志剛

[10]網絡直播打賞個人所得稅稅收征管問題研究_陳蒙_網絡直播打賞個稅稅收征管建議_39_46.caj-2022-12-23

[11]網絡直播打賞個人所得稅稅收征管問題研究_陳蒙_網絡直播打賞個稅稅收征管建議_39_46.caj-2022-12-23

[12]網絡直播行業稅收征管法律問題研究_張媛_五、完善我國網絡直播行業稅收征管問題的建議_31_39.caj-2022-12-23-13-15-46-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