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越界與規則

跟君子見面，江梓軍仍用修整形象，貝蓓諷刺他，他那不是修整形象，是整個換個皮囊了。江梓軍把君子約在一條小河邊的樹林里，君子走進樹林，說，這倒是我喜歡的地方。

這里是網絡平行世界，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的規則，你在這個世界里，就要守好這里的規則。江梓軍開門見山，毫不客氣。

這里有什么規則？君子看著江梓軍，顯得很平靜，這種平靜帶著居高臨下的冷漠感。

這里和線下世界是兩個世界，這里的世界不能影響線下世界。江梓軍難以表述自己的意思，但他知道，君子明白他想說什么，那句話直接出口了，你不要越界了。

界？君子冷冷笑了，哪有什么界，這是線下世界的人定的吧，線下世界定的界憑什么界定網絡平行空間。

這一刻，江梓軍認定，君子是不對頭的。

線下世界的人有什么資格指點我。君子繼續追問。

你不屬于線下世界，無權影響線下世界的人。江梓軍語氣很沖，你知道我說的是關睢，關睢在網格平行空間用的是真實身份，關睢和貝蓓是完全沒有分開的，影響關睢就是影響貝蓓，你明白的。

江梓軍的意思是，既然柯江明去世了，君子再這么存在下去不太合理，他希望的是君子慢慢淡出關睢的生活，讓她慢慢習慣。

現在，你是以線下世界的人的身份來影響網格平行空間了，也是沒有資格的。君子毫不客氣。

江梓軍無言以對，一種不祥的預感煙霧般把他悶住了，他意識到，君子早已經脫離原先的柯江明，君子是君子，柯江明是柯江明。

兩人在樹林不出聲地走，繞了一圈又一圈。江梓軍突然提議兩人玩個游戲，情景式的，他還想再確認一些東西。君子很痛快地答應了，他直說知道江梓軍肯定有目的，不過他不在意，反正來什么他接什么，他只知道江梓軍是貝蓓的朋友——照江梓軍要求的，關睢不跟君子提到他原是柯江明的朋友這一層——美其名曰是為貝蓓好什么的。

君子和江梓軍進了一片原始密林，兩人全副武裝，各自帶著裝備。他們的對手是兩只怪物，經過分析，兩只怪物都挺強大，如果各自單獨對付，應該很難，但兩人聯手對付一頭是沒問題的。江梓軍的策略是，把那頭較強的怪物引到遠一點的地方，兩人合力解決掉，再回頭解決那頭比較弱的，雖然解決一頭怪物后體力稍有消耗，不過對那頭弱的怪物完全可以應村。這種打法比較穩，可以確保不出問題。

君子不肯，他離開江梓軍獨自行動，利用地形，解決掉較弱的怪物，再回過頭，和江梓軍合力擊敗強大的那頭怪物。這樣一來，他得到的能量值比與江梓軍合力解決兩頭怪物高得多。如果按江梓軍的方法，能量值便是兩人平均分的。

兩人走出密林后，江梓軍一直有些恍惚。他在意的不是游戲的輸贏，而是君子不聽他的“安排”，完全照自己“主意”走。沒錯，君子有自己的“主意”，他可是純虛擬。作為一個程序高手，也設計過不少純虛擬，替公司掌控著多少純虛擬，他現在竟無法影響這一個純虛擬。這讓江梓軍感覺很怪異，無法解釋地，他又莫名地很興奮，從未碰到這樣的純虛擬，興奮中又夾著點慌，他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發呆中，有人遞過一瓶功能飲料，是君子。他沖江梓軍揚揚下巴，密林里各憑本事，你想試什么，試出來了嗎？

試出來了。江梓軍在心里答。君子是他從未遇到過的特例，他突然有個想法，或許可以跟他成為特別的朋友。這個想法讓他又激動又期待，可他也嗅到了某種危險。他一時拿不定主意。直到君子約關睢成立平行家庭，他猛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