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當前,江蘇的數字經濟總體規模可觀、市場優勢顯著,但也存在著融合不深、創新不足、應用不廣的問題。為此,江蘇有必要采取三業聯動、存量升級、梯度推移、虛實耦合、張弛有度的發展策略;通過超前部署數字基礎設施、健全現代數字產業體系、推進融合領域協作共贏、優化數據資源增值管理、深耕融合發展重點領域、創建數字技術創新聯盟等發展途徑;依托政策供給、平臺建設、監管治理、資源市場、觀念素養,全方位提升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的動力與潛能。
關鍵詞" 數字經濟;實體經濟;融合發展
數字經濟具有網絡化、模塊化、分子化的特征,如果數字經濟廣泛滲透于實體經濟,就能夠有效地改變知識積累方式、重構生產組織結構、提升社會治理能力;但是,如若數字經濟不能與實體經濟有機結合,數字經濟就會虛擬化與泡沫化,成為無源之水。因此,為充分發揮數字經濟的高創新性、強滲透性、廣覆蓋性,必須推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正向契合、深度融合,通過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使數字經濟切實成為包容性增長的動力與實體經濟轉型的引擎。
一、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意義
2022年,江蘇數字經濟規模超過5萬億元,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達11%,數字經濟已成為江蘇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但同時,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融合依然存在著不充分不平衡不持續的問題,制造業數字化水平也與江蘇制造強省地位不相匹配。因此,江蘇需要遵循數字經濟從線性、遞進式的增長向裂變式、指數級增長轉變的規律,聚焦數字技術在生產要素配置中的集成作用,擴大數字應用覆蓋面、強化數據資源掌控力、提升數字產業競爭力、釋放數字經濟輻射力,推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在生產方式、產品形式、服務供給、競爭規則等維度的同向發展與多維融合,通過實體經濟的數字化與數字經濟的普及化,達到“1+1>2”的協同效果。
二、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策略
實體經濟是以物權、債權、土地使用權為核心資產的存量分配體系,數字經濟是以人的智力、創造力、注意力等為核心資產的增量分配體系,推動兩種經濟形式的融合,必須從兩者的運行機制出發,量體裁衣制定發展策略。
(一)三業聯動,同步共進
隨著互聯網人口紅利的減弱,消費端的數字滲透將趨于平穩,未來融合發展的重點應是“重資產、長周期”的供給端。為此,江蘇需要充分激發海量存儲、泛在獲取、高速互聯、智能處理、數據挖掘等技術的變革活力,模糊三次產業之間的邊界,加深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高效農業之間的業態關聯與技術擴散,促成三大產業耦合共生、同步演化與新舊動能轉換,最終在江蘇形成結構合理、技術先進、低碳循環、附加值高、競爭力強的實體經濟產業體系。
(二)存量升級,梯度推移
數字產業具有異質性特征,江蘇應以市場前景好、帶動作用大、增長潛力強的數字技術應用場景為主攻方向,增強主導產業的競爭力。針對智能化產品和集成化服務的現實需求,不斷增強供給體系對制造企業需求的適配性,推動信息技術在生產制造領域的持續深化。靈活運用“大智移云網”,整合存量經濟領域的供應鏈、資金鏈、價值鏈。利用數字技術對傳統生產、分配、交換、消費等環節進行以點帶面、點面結合的系統性革新,使得數字技術滲透與市場規模優勢產生倍增效應,以提高全要素生產率。
(三)虛實耦合,重塑空間
依托數字空間對實體空間的衍生效應與增強效應,提升區位選擇的自由度,平衡地域布局的“集聚”與“擴散”,優化區域自身的空間結構。利用數字經濟去中介化、弱中心化的功能,減少城鄉信息不對稱,彌合城鄉數字鴻溝,促使城市的資源向農村下沉,形成虛擬空間與物理空間相互填充、協同作業的區域一體化發展格局。
(四)普惠包容,張弛有度
作為一種經濟革命,數字經濟引發的是社會生產供給、知識儲備方式、管理組織模式的變化,也有可能會增加信息風險、強化行業壟斷、加劇貧富差距。因此,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融合發展,必須揚長避短、有的放矢,通過有效的措施來防范數字經濟的負外部性,解決好傳統企業的強邊界與數字經濟的開放性、監管體系的條塊分割和數字經濟跨界經營之間的矛盾,增強其“創造性”,減少其“破壞性”。
三、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路徑分析
江蘇需利用好自身的市場容量優勢、產業需求優勢、制度供給優勢,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從設施、產業、模式、資源、應用、技術等多維度進行融合,以實現經濟發展全方位的效率變革與動力變革。
(一)超前部署數字基礎設施
基礎設施是數字經濟賦能實體經濟的大動脈,江蘇應以創建千兆中心城市建設為抓手,適度超前布局數字基礎設施和進行物理設施的數字化升級,在“數字+基礎設施”上形成高韌性經濟發展的新支撐。深入推進5G網絡、人工智能、數據中心的共建共享,構建高速、泛在、融合、安全的“云+網+端”信息網絡。完善物聯網感知設施,推進下一代互聯網與移動互聯網、窄帶物聯網的協同應用,促成“多元聚集”的“人機物”共融。針對“卡脖子”關鍵數字技術,制定明確的攻克路線,以更強創新力、更高附加值、更安全可靠為導向,加快實現自主可控創新產品和技術的本土替代。
(二)健全現代數字產業體系
構建由核心產業(集成電路、軟件服務、信息通信、工業互聯網)、前沿產業(5G商用、區塊鏈、北斗應用、人工智能)、未來產業(第三代半導體、未來網絡、量子信息、類腦智能)、新型業態(網絡化協同、個性化定制、服務化延伸)共同組成的多層級、多功能的現代數字產業體系。大力培育創新型領軍企業,以龍頭企業為引領,以產業鏈為紐帶,打造安全可控、自立自強、國際先進的數字產業集群。
(三)推進融合領域協作共贏
數字經濟具有產業鏈條的強延展性與產業合作的無邊界性,為此,江蘇需發揮數字化的“涓滴效應”推進實體經濟增長。在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的融合領域進行廣域分工與跨域合作,鼓勵企業聯合攻關、集成創新,構建動態開放、互惠互利的產業生態共同體。努力建立數字科技創新研發的一體化考核體系,支持優質創新資源的跨區域、跨行業交叉共享。利用泛在連接和海量數據,積極發展平臺經濟,剝離閑置資源的所有權和使用權,提高實體資源的流動性與利用率。
(四)優化數據資源增值管理
相對于土地、勞動力、資本等實體資源,數據資源的知識共享性與外溢性更強,具有邊際效應遞增的優長。目前,江蘇需依托云平臺,利用云計算技術、虛擬化技術、后操作系統,進行橫向、縱向、點對點的數據分析,遵循數據價格、流通管控、交易規則,進行數據清洗、數據挖掘、流轉交易。進一步明晰數據資源開放標準和方式,整合與集成數字資源,打破各類“信息孤島”,利用數字化的產業關聯性與技術滲透性,激活區域發展的資源要素,依托“數據橋梁”實現社會供需的精準對接。
(五)深耕融合發展重點領域
江蘇需憑借低時延、高可靠、廣覆蓋的工業互聯網,引導制造業“上云用數賦智”。積極建設智能車間,鼓勵工業設計、虛擬仿真、數字模型等關鍵研發技術應用,利用大數據進行生產線智能控制、生產現場優化分析,實現柔性化生產、網絡化協同、個性化定制、服務型制造。同時,推進新型智慧城市和“城市大腦”的建設,以數字經濟實現細致服務與垂直管理,以促進數字治理的高效化與智慧生活的人本化。積極推進社會層面數字經濟融合場景應用,深化“人工智能+”“智慧+”市政工程,完善電子政務、空中課堂、在線醫療、智慧養老,形成“一張網”全監測覆蓋,“一體式”精準化管理。對于較為弱勢的農業,需要平衡數字化轉型的資本投入與市場回報的關系,利用規模效應來降低數字化成本。
(六)創建融合技術創新聯盟
針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技術需求,開展前瞻性基礎研究,進行知識產權戰略布局。利用江蘇豐富的科教資源,推進政產學研用協同創新,培育數字化轉型的基礎技術與共性技術創新聯盟,前瞻性地布局基礎研究、應用基礎研究,搭建跨界融合技術平臺,加強未來技術儲備,實現未來數字產業所依托技術和知識的源頭供給。爭取在電子元器件、通用芯片、高端軟件、網絡安全等領域自主研發一批核心產品,并且努力通過技術的成熟推廣與大規模商用,形成事實標準,占據技術標準競爭的主動權,加快實現數字科技自立自強。
四、江蘇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的對策思考
為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江蘇需促成制度革新與技術進步相契合、自下而上的萬眾創新與自上而下的頂層設計相結合,全面提升實體經濟對數字經濟的吸納力與承載力。
(一)采取激勵扶持措施
利用專項規劃、政府采購、稅收優惠、貼近服務等政策工具,扶持中小企業與農業農村的數字化改造。統籌整合各部門、各條線、各類扶持政策,將數字轉型類、規模提升類、技術改造類、科技創新類、品質提升類的政策進行系統集成,形成財政、金融、稅費,科技、人才等各方面的政策“工具包”。設立大數據產業發展基金,培育一批專業能力強、運營模式好的融合系統解決方案服務商。引導電信企業面向重點地區、關鍵行業提供從網絡支撐到資費優惠的差異化服務。加強基礎共性標準和關鍵技術標準的研制,加快制定新型信息基礎設施以及數據采集、開放、交易和安全等重點領域的相關標準規范,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奠定制度基礎。
(二)構筑共性服務平臺
打破既有技術工程化平臺、產業化示范基地、中間試驗基地之間的壁壘,通過定向布點的匹配方式和靈活多樣的共享模式,建成以融合發展為主旨的科技中介服務平臺。按照“一站式、全鏈條”的要求,為企業提供信息系統建設、運用云資源、智能化改造的全程服務。依托“數據、算力、算法”核心驅動,推進“產業+企業+平臺+人才+載體+金融”的全方位“智改數轉”工程,不斷提升工業生產設備數字化率、關鍵工序數控化率。
(三)培育數據要素市場
明確界定數據的所有權、使用權、轉讓權,規范數據開放標準、數據權利歸屬、數據使用倫理、源代碼開放等內容,構建數據匯交、開放、流通、交易機制。健全多元化數據要素市場生態,確立數據確權登記制度,完善數據資產評估與定價,以實現數據資源化與資產化。
(四)規范應用場景監管
對于數字經濟,我國一直采取包容審慎的寬松監管,但數字經濟也存在著流量為王(“燒錢”換市場)、贏者通吃(加劇平臺壟斷)、商業倫理(隱私濫用、大數據殺熟)等方面的隱憂。針對聚合交錯的線上線下問題,亟須健全行業標準,加強數據安全、網絡隱私、電子商務征稅的立法執法,加大網絡市場知識產權保護力度,查處壟斷和不正當競爭行為,實現事前事中事后全程的市場化監管。
(五)加大資金支持力度
江蘇可以發揮產業投資基金、財政專項資金的杠桿作用,引導更多的社會資本參與數字經濟發展。目前,數字技術總體處在投入期,金融機構需優化數字企業信貸審批流程,適度提升風險容忍度。基于數字技術前期研發,金融機構可通過建立基金、開展聯合資助的方式,與科研院所建立戰略性資源投入與利益分享機制,利用科技創新聯盟,將“融資”與“融智”有機結合。針對數字產業生命周期,采取分階段的定向資金扶持,同時支持數字企業通過股改、并購重組等方式對接資本市場進行直接融資。
(六)提升全民信息素養
加強傳統行業員工的技能培訓,緩解人工智能對就業的沖擊。通過文化宣傳、價值倡導、制度安排,塑造數字時代的倫理道德與社會風尚,重視注意力缺失、知識碎片化等問題,避免網絡沉迷、視頻成癮等行為,營造健康向上的數字生活,讓數字技術真正服務于現實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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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資助項目“基于GERT的大學科技園與高新區協同創新機制研究”(編號71774072)和江蘇省社會科學院自組學科“區域協同創新”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系江蘇省社會科學院財貿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
【責任編輯: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