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降兩搶”正顯現

羅佐縣專欄

供職于中石化經濟技術研究院，長期從事能源經濟與戰略研究

供職于中石化經濟技術研究院，長期從事能源經濟與戰略研究

俄烏沖突帶來的系列連鎖反應降低了俄羅斯的油氣供應能力，抑制了俄羅斯對全球油氣供應的貢獻。同時，在油氣供應能力沒有大突破甚至下降形勢下，歐洲從全球范圍的“搶油氣”，將進一步加劇油氣需求短缺預期。

俄烏沖突發生以來，圍繞沖突的各種地緣政治和經濟因素錯綜復雜地交織在一起，對國際能源市場的運行帶來嚴重影響。近中期最顯著的影響應該是國際油氣市場出現的“一降兩搶”現象。

首先說說“降”現象。沖突發生之后，歐美持續加大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各種制裁措施從多個方面影響到俄羅斯的社會經濟運行，俄羅斯國內物價暴漲就很能說明問題。從供應能力方面看，制裁導致大量跨國油氣企業撤離俄羅斯。盡管在制裁期間出現過印度等從俄羅斯的石油掃貨現象，緩解了俄羅斯油氣行業運行的資金壓力，但這種掃貨現象的購買不足以長久地彌補俄羅斯油氣發展后勁不足的資金缺口。此外，俄羅斯戰爭方面有消耗，同時還要面對歐美陣營的群體制裁，經濟內生增長動力不足。雖然俄羅斯的能源“武器”在一定時期內仍可對歐洲發揮作用，但是隨著歐洲尋求替代能源力度加大，俄能源武器的應對制裁效力會逐漸下降。對俄羅斯而言，歐美制裁帶來的后果將是經濟全面下滑與油氣出口下降。大勢不好自然會影響到其經濟支柱的能源工業的運行，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油氣投資下降，而投資不足必然導致油氣產量下降。據部分國際機構預測，2022年俄羅斯的天然氣產量可能同比要下降1000億立方米/年。俄羅斯是能源生產大國，制裁導致的油氣產量下降不僅僅影響俄羅斯，也會影響全球。這是制裁導致俄羅斯油氣出現生產與出口的“降調”形成機制。

再來說說“搶”的問題，可以分兩個維度理解。首先是歐洲搶氣。2021年的歐洲“氣荒”形成并持續發酵事件說明，新能源的穩定性增長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值得注意的是，歐洲在能源荒之后并未放松新能源發展的力度，而是持續加大力度，比如近期通過的燃油車禁售法令。但在發展新能源的同時，歐洲開始了向化石能源的不同程度回歸，比如部分國家基于2021年能源短缺的教訓開始重啟煤電、核電以及氣電，各國對天然氣的依賴程度進一步增強，天然氣需求峰值可能持續一段時期，這一點不同于之前的天然氣需求峰值很快出現且快速下降的判斷。那么問題來了，在俄烏沖突爆發之后，歐洲從俄羅斯獲取油氣的渠道受阻，此種情況下歐洲只能從其他地區獲取替代能源，這就衍生出“搶”的節奏了。具體而言，歐洲要從美國、中東和非洲等油氣出口國搶油氣。歐洲從全球搶油氣背景下，如果俄羅斯油氣產量能穩定且快速轉移至東方市場，則相當于全球市場進行一次資源重新配置，是在供應量不變情況下的一次供需渠道再分配，這種對市場整體剛需均衡影響不會太大。其次是資源國搶占歐洲市場。既然歐洲有現實需求且是大戶，且歐洲急于擺脫對俄油氣依賴，情急之下歐洲的價格談判條件可能相對寬松。此形勢下毗鄰歐洲的中東和非洲資源國自然不會放過這一新的市場。同時作為油氣大國及出口大國的美國也要趁機參與到歐洲市場的開拓，這樣依賴就會形成各主要資源國競逐歐洲油氣市場的現象。目前這一苗頭已經不同程度出現，美國和卡塔爾作為天然氣出口大國目前都在加大天然氣出口終端項目建設。

從全球油氣供給層面看，連續幾年的新冠疫情造成的油氣產能投資不足一度抑制了油氣供應增長。而俄烏沖突帶來的系列連鎖反應又進一步降低了俄羅斯的油氣供應能力，抑制了俄羅斯對全球油氣供應的貢獻。需求方面，各國經濟恢復將持續拉動油氣需求，在油氣供應能力沒有大突破甚至下降形勢下，歐洲從全球范圍的“搶油氣”將進一步加劇油氣需求短缺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