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人舞

“傣族舞《靈之雨》，表演者徐聆軒，指導老師石瑋瑋，金獎……”2022年10月30日，我接到由中國文聯(lián)、中國舞蹈家協(xié)會主辦的“舞動中國·魅力荷花獎”沈陽賽區(qū)的獲獎電話通知——我的3名學生才藝展示獲得金獎！掛斷電話，我不禁百感交集。

我的丈夫呂軍是北部戰(zhàn)區(qū)空軍的一名軍官。軍人的職業(yè)特點，讓我和多數軍嫂一樣，過著夫妻聚少離多的生活。我曾是舞臺上的舞者，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我盡心盡力照顧家庭，將鐘愛的舞蹈事業(yè)上由臺前轉到了幕后。

一

我自幼練習舞蹈，本科畢業(yè)于北京舞蹈學院，擔任過遼寧歌劇院舞蹈編導，并參與過張藝謀導演的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演出。2010年6月，我去部隊慰問演出時，經朋友介紹和呂軍相識，他驚艷于我的舞姿，我欣賞他的穩(wěn)重，我們就這樣成為了戀人。

呂軍是一線帶兵人，我們的“軍戀”缺少花前月下，只有在他休假時，才可以相約看場電影。有時兩人相聚在餐廳的小包廂里，我打開手機播放舞曲，硬拉著他一起即興跳舞，他附和我踩著節(jié)奏，卻經常踩到我的腳。

我喜歡溫馨、浪漫，而他簡樸、實在，我們彼此互補，深愛對方。

2012年7月，他向我求婚。當月25日，我們去民政局領了證，這一天恰好是我23歲的生日。

婚后，他依舊是名基層指揮員，在塵土飛揚的訓練場上踐行強軍使命。我呢，一邊工作，一邊學著做飯、做家務。懷大寶時，我身體浮腫，體重近100公斤。臨盆前3天，他休陪護假在家，我一時“心血來潮”，“央求”他陪我跳支雙人舞。他很爽快，放下手中的活，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攬住我的腰，但隔著我的大肚子，右手怎么也夠不著我的手……我們先是尷尬，而后開懷大笑。

“媳婦，我還是幫你剪腳趾甲吧！”他剛剛在掃地時，細心地發(fā)現(xiàn)我的腳趾甲長了。看著他輕輕抬起我的腳，聽著指甲刀“咔嚓咔嚓”的響聲，幸福感涌遍全身。

二

呂軍的父親患有肺癌，需要定期化療；母親身體也不好，手腳不便。平時家里家外都靠我，呂軍經常遠程出謀劃策，與我一起應對各種挑戰(zhàn)。他細心顧家，家里的油鹽醬醋、季節(jié)性的衣物、孩子夏天的防蚊藥……都是他提前網購好、快遞送上門。

2018年，我懷二寶的時候妊娠反應強烈，孕初期吃什么吐什么，孕后期腿腳腫脹……那時真渴望他能在身邊。然而就在預產期前一個月，難得回趟家的他卻帶回一個消息：因單位轉隸，他需要遠赴外省任職，而且只有一天準備時間。雖然我心里特別不想讓他離開，但還是幫他打點行裝。臨行前，他一直忙碌、徹夜不眠，為我包了一冰箱葷素搭配多種餡的餃子。送別時，看著他因熬夜而通紅的雙眼，我淚如雨下。

生二寶后，我辭去了工作。為了多些時間陪伴孩子，呂軍總是安排在孩子的寒暑假休假，而且為了制造驚喜，從來不提前告訴孩子們他回家的時間。

“你是爸爸嗎？”一次他回家打開門，二寶已半年時間沒見他，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爸爸怯生生地問。

“是啊！”他一把抱起二寶，嚇得孩子頓時哇哇大哭起來，大寶則在門口看著他發(fā)愣。

“快叫爸爸呀……”我話還沒說完，大寶就害羞地跑進了自己的臥室。

呂軍什么時候到家，我們家什么時候就像過年。他到家第一件事往往是大掃除，而后鍋碗瓢盆叮當響地做飯。休閑時間，他常常背著老大、扛著老二，再手牽著我，我們一家就像耍雜技一樣穿行于大街小巷。左鄰右舍總夸贊，說我嫁了一個好男人。

三

作為一名舞者，我也有自己的夢想和憧憬。

雖說我沒有機會繼續(xù)登臺演出，但我的專長并未荒廢。早上送兩個孩子上學后，我獨自到舞蹈房練功；晚上接孩子們放學回家，做飯、陪大寶做完作業(yè)、給兩個孩子洗漱完畢，我開始學習舞蹈教學理論。

功夫不負有心人。2017年10月，我成為中國舞蹈家協(xié)會認證的注冊舞蹈教師；同年11月，取得中國舞蹈考級（1-3級）教師資格證書。大寶學校的領導得知我有舞蹈功底且會教學，聘請我為學校舞蹈隊的輔導老師，這不僅滿足了我對專業(yè)的追求，而且能更多地了解女兒的情況、更好地照顧她。得知我成為舞蹈隊的輔導老師，呂軍在視頻通話時也很激動，連連說：“我的老婆就是不一樣，優(yōu)秀！”

孩子在長大，家庭的樂趣也越來越多。兩個女兒相差5歲，姐倆好的時候親得很，可有時候也會拌嘴干仗。呂軍知道后就問：“她倆誰打贏了？二寶用我教她的軍體拳沒？”然后又對被姐倆鬧騰得頭疼的我一通安慰，總是讓我哭笑不得。

前幾天，我看到某舞蹈大賽中的一段視頻，作品展現(xiàn)的是軍人和妻子的日常生活。我打趣地對呂軍說：“我也想創(chuàng)作一個這樣的舞蹈，可惜沒有創(chuàng)作環(huán)境，人家跳的是夫妻雙人舞，而你卻很少回家，要么我就抱著枕頭跳？”

“等著我元旦休假回去，咱倆一起跳！咱倆還要爭取在我們部隊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會上跳這個雙人舞。”他接過我的話茬。似乎同時想起我懷孕時和他跳舞的那個“尷尬場景”，兩人不禁大笑起來。

（申衛(wèi)紅單位：空軍某后勤訓練基地）

編輯/朱德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