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楚楚

從17歲剛開始聽,現在20歲……這首歌像是在唱每個年輕人,我們都很孤單且不甘平凡,努力改變、突破自己,但沒人能知道其中的痛苦與艱難……
——某音樂平臺毛不易歌迷評論
在老板龍丹妮看來,從毛不易簽約成為藝人的第一天,就是非常成熟的人了,“可能來源于他早期經歷的東西,他的歌就是老靈魂,有超乎于他年齡看世界的一個東西。”
經常有粉絲說毛不易太沉默了,是不是不開心,“但是我在生活里其實就是這樣的,上節目跟平常也差不多。”他總是盡量讓自己保持在恒溫狀態里,相比煽情,他更喜歡開玩笑。
有次上節目,席上一個中年人看見他很激動,“你把我100歲以后都唱出來了。”毛不易緊張得捂緊胸口。一些較為夸張的贊美會讓他感到壓力,“你知道自己其實不是那樣的。”
特別親近的朋友從不會對毛不易講聽他歌的感受,“因為他們知道我會很尷尬。”毛不易說自己不是一個容易被熱鬧氣氛帶動的人,網友剪輯了他在節目上的各種反應,很多時候,毛不易都靜靜地站在人群邊上笑著,不參與接話,鏡頭放大了他與他人的反差,最后反而增加了綜藝效果。
大家都覺得毛不易話少,龍丹妮說,毛不易只是不愛說假話。她將毛不易的這種特質理解為年輕人的真實,“如果你的表現不真實,觀眾可能不知道你在假裝,但一定感受不到你這個人的溫度。你必須要有溫度,才能被看見。”
15歲,初二,成績一般,所有人在逼著我長大,我努力去學,成績依然不理想……父母在外工作把我放在老家,從小到大沒有人關心過我的心情。
——某音樂平臺毛不易歌迷評論
作為90后中原創音樂最多、點擊率最高的歌手,28歲的毛不易通常被認為唱出了一代人的心聲,2021年他發布了第三張專輯。毛不易也注意到自己歌曲下的“小作文”,很多評論和他想的不太一樣,這類誤讀讓他覺得有趣又無奈。他承認注意到了年輕人的困境,但那不是他寫歌的出發點,他不認為自己能解決問題。
毛不易從小自詡“沒啥理想”,“就是上大學,找工作。”小學時寫作文《我的理想》,他很糊弄,“都是假的嘛,小的時候能決定你的一生嗎?決定不了的。”一直到現在,他的野心都沒有增長過。
幼兒園時媽媽給毛不易報了歌唱興趣班,他雖然喜歡,但從沒想過它可能成為夢想。這個縣很少有藝考生,他覺得自己最終還是會走上一條循規蹈矩的路。
媽媽去世的時候,毛不易還在杭州念大學,學護理專業。那時候他學習不好,容易掛科,還沒取得后來的成就,這成了他最大的遺憾。后來他寫了《一葷一素》,曲名來源于媽媽患癌癥,在病榻上的念叨:“我兒子每頓飯要吃一個葷菜一個素菜,以后誰來照顧他?”
轉眼到了大四,毛不易進入杭州的醫院實習,他租了個只能擺下一張小床和書桌的房間,那是他“最孤獨的一段時光”。在這期間,他寫下后來為人熟知的《借》《平凡的一天》等數十首歌曲,上傳到唱吧,聽眾只有同學和朋友。歌曲里面有這些句子:“像我這樣不甘平凡的人/寬恕我的平凡/被這風吹散的人說他愛得不深,被這雨淋濕的人說他不會冷……”
命運沒讓他等太久,就在實習即將結束時,毛不易接到了《明日之子》節目組的電話。
6:00 起床
7:10 出門上班
7:50 到工地開始解決一堆的事情,如技術、安全等
11:50 下班走出工地找地方吃飯
13:50 繼續上班,工地一大堆事需要繼續忙
18:00 下班
18:50 到家做一頓自己喜歡的吃的
23:00 睡覺
我媽那天問我,累嗎?我說,不知道啊,反正我過了三年了。
——某音樂平臺毛不易歌迷評論
形容現在的生活,毛不易說“盡量從生活中發現有趣的瞬間”,這個過程需要努力。
“比如,你在路上看到任何場景,都可以把它解讀成好事。有情侶在街上牽手,你就會覺得,雖然我沒有伴侶,但起碼有人得到了愛情。”
偶爾, 他試圖在工作中尋找樂趣。《創造營2020》里毛不易的成團舞學得很認真,學了8小時,又練了8小時,最后攥著外套袖口跳下來的——這套舞被粉絲截成動圖上了熱搜,成為他“被迫營業”的“萌點”。
參加《我是歌手》,他連續兩場都墊底。當時毛不易堅持自己選的歌,但導演覺得“很平”“沒有爆點”,最后毛不易堅持選擇,第二期就被淘汰了。
在新專輯中,毛不易向制作人荒井十一建議,能不能有一些歌是熱鬧、有爆點的。“這個東西用在你身上不合理。”制作人極力反對,認為現在毛不易寫的歌更愿意“去面對這個世界,放開自己、分享內心”,之前的歌“更多的是分享別人的世界”。
樸樹認為,毛不易和自己都是屬于“被老天爺眷顧的孩子”,所以必須“特別珍惜自己現在的東西”,因為“說不清哪天那個東西就不在了”。
毛不易對此早有準備,近兩年,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有一天寫不出好歌了就忘了我吧。”“我就是這個心態,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歌迷也就是聽聽你的歌,不用互相成為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