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光一脈:趙孟堅跋徐禹功《雪中梅竹圖》

□孫文韜

趙孟堅（1199—1264，字子固）在歷史傳說中，總是傲然不屈、拒絕與外族統治者合作的形象，與趙孟形成鮮明對比。在此畫卷后，他的跋語成為研究探討墨梅技法傳承的重要文獻。后人也將這段跋語列為“子固梅譜”，以尊崇其對華光墨梅承傳梳理的貢獻。宋末元初周密在《癸辛雜識》中有《趙子固梅譜》一文稱：“諸王孫趙孟堅子固，善墨戲，于水仙尤得意。晚作梅，自成一家，嘗作梅譜二詩，頗能盡其源委。”

跋文前半段曰：“余數年前，因康節庵作墨梅，曾題長句曰：‘逃禪祖花光，得其韻致之清麗；閑庵紹逃禪，得其瀟散之布置。回觀玉面而鼠須，已自工夫欠精致。枝枝例作鹿角曲，生意由來端若爾。第傳正印有由自，舍此的傳皆妄耳。僧定花工枝則粗，夢良意到花則未。女中卻有鮑夫人，能守師繩不輕墜。可憐聞名未識面，更有江西畢公濟。季衡丑俗惡札祖，弊到雪篷濫觴矣。所恨二王無臣法，多少東鄰效西子。此中有（bì）豈莫傳，要以眼力求其旨。枝分三疊墨濃淡，花有正背多般蕊。須飛七出蒂則三，點眼名椒梢鼠尾。夫君已自悟筌蹄，重說偈言吾亦贅。誰家屏幛得君畫，更以吾詩疏其底。”

趙孟堅跋文

《雪中梅竹圖》南宋·徐禹功 絹本設色 31cm×153cm 遼寧省博物館藏

“此詩之作謂學梅江西止爾，初不知禹功之能也，今觀悟悅賾（zé）師所藏徐君禹功之作，蓋于諸人之外，最得逃禪之體者，惜余前未聞知，后人吟更清，豈可少之？然禹功不自標名氏，第日辛酉人，不知淳熙前辛酉，或是慶元后辛酉也。逃禪生于紹圣之丁丑，歿于乾道之己丑，禹功云得之面授受法，其淳熙辛酉人歟。及逃禪之終，已年廿八歲矣，何五六十年間愛尚如余，未之知若人哉。信古今人物名氏，不得彰聞者有矣。片楮尺繒，儻未敗腐，知音者存，于是重加三嘆，慧辯清勤茶罷，短燭未殘，為書此。寶丁巳孟夏甲子，趙孟堅子固書于善住方丈之西室。”在這里細述華光一脈的傳承，及作者徐禹功的藝術淵源。

“自識禹功所畫，其年冬，又識江右譚季蕭花韻，畫如鮑安人亦工枝，稍不清暢耳，遠勝劉夢良也，劉有名流落江湖間，禹功季蕭得罕聞，雖余前曾以詩述逃禪宗派，未及二君，世間有藝學不得聞于人者何既哉。丁巳仲冬望日子固又記。”鑒識作者，欣賞作品，品評似不經意，而條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