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 鳴/四川
通過的火車越來越少,早沒有多年前的忙碌與喧鬧。那個冒黑煙的火車頭也早已不知去向,只有洪亮的汽笛聲在記憶深處時不時發出空鳴。寂寞的鐵軌依舊閃閃發亮,遠去的人早已遠去,歸來的人早已歸來。枕木下的碎石大小還是那么均勻,撿起一枚朝田野扔過去,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要過去,黃昏一步步到來。
金色的夕陽照在鐵軌上,就像照在一條村道上,我緩慢行走的身影就像一只蝸牛。那列隆隆的火車從一片莊稼一只蝸牛面前快速駛過遠去,消失在遠方。以后蝸牛就是這條鐵軌上的列車,不論蝸牛的速度多么慢,村莊都耐心地等它慢慢通過。
原來的木頭電桿早已換成水泥電桿。還記得同學的父親曾是一名很吃香的鄉村電工,多年前不小心從電桿上摔下致殘,從此他家的光輝也隨之消失。經歷過點煤油燈的日子知道電的金貴,尤其農村,小時候經常望著天空中孤單的電線出神發呆,貧窮的村莊,孤單的電線是村莊的唯一安慰。
現在抬頭看天空,天空中的電線就像一條條南來北往的高速公路一樣穿過村莊的天空,而我再也不對著電線出神發呆。
多年之后,黃昏來臨,當我再次走進村莊,發覺當年那盞熏黑過我鼻子的煤油燈,并不遜色于今天任何一米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