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行走（節選）

向天笑/湖北

1

爬呀，爬，我們一起爬。

陽光像雨露一樣，從滿山的葉片間掉落下來。我幾乎聽到陽光那溫暖的腳步聲，細微，卻有著神奇的穿透力。

在這深谷，鳥的叫聲，此起彼伏。沿途我也偶爾高聲吶喊，之后聽到自己冗長的回聲，盡管那聲音沒有歸宿。

如果只低頭爬山，不抬頭看方向，很容易闖入布滿荊棘的山坡。進，是困難重重；退，爬了這么高又不甘心。只有撥開茅草、荊棘，讓從來沒有見到陽光的地方，裸露在陽光下。

2

當我們找到登山的捷徑，那一道道壘起的石階，像是一塊塊紀念碑。

在路上，在山上，我與許許多多的人都感嘆那些無名的前行者，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們的身軀早已躺在山坡上，但他們的影子還在路上，還在與我們同行。

這一路上，我能看到很多熟悉的身影，但只有你的影子始終脫離不了我的視線。

與其說是跟著你爬山，還不如說是跟著你的影子爬山。這或許是若干年后的情形，整座月亮山只剩下我這個蒼老的而且孤獨的爬山者！

4

我們一起爬。沿途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沒有半點的投機取巧，到頭來還是兩手空空地下山。沒有帶走一片風景，哪怕一枚葉、一朵花、一只蝴蝶。

但山的那邊，還是充滿了誘惑，爬山者依然成群結隊，依然前赴后繼。

盡管累得汗流浹背，感覺還是痛快淋漓；盡管曾經踏遍千山萬水，盡管月亮山爬了一回又一回，但常爬常新。像滿山沒有一片相同的葉子一樣，每次爬山都有不同的感受。

6

爬呀，爬。我會告訴每一個爬山者，爬不爬上山頂都是無所謂的！境界高的人在山腳下一樣能抬頭望天；境界低的人，就是站在山頂上，哪怕山高人為峰了，看到的依然是自己的腳下。

許多人都想爬得更高，站得更高、看得更遠，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爬山時內心的感受，那股爬山時痛快淋漓的感覺，表面上汗流浹背，其實骨子里仿佛有神力一般，無不輕松自如。

坐在臨江的書房里，看大江東去，內心波濤洶涌，一遍遍懷念那滿山盛開的野菊花、偶爾飛過的蝴蝶、纏繞大樹的古藤，那大山深處散發出大自然的芳香。

就算你一聲不響地離開我，我依然懷念那些充滿激情與活力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