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霖,郭兆衛,李治虎,李沂鴻,楊洪娟
(1.德宏州農業綜合行政執法支隊,云南 芒市 678400;2.德宏州動物衛生監督所,云南 芒市 678400)
2021年12月18日,A縣公路檢查站查獲當事人程某的豬肉產品92 kg,該批豬肉未見檢疫合格驗訖印章,當事人程某也未能提供出該批豬肉的《動物檢疫合格證明》,隨即將該線索移交至A縣農業農村局處理。接報后,A縣農業農村局依法進行立案查處,立即派出執法人員趕赴現場調查取證,經核實當事人程某的違法行為存在,并認定當事人程某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事實清楚、證據確鑿,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動物防疫法》(以下簡稱《動物防疫法》)第二十九條第(三)項之規定,依據《動物防疫法》第九十七條第一款之規定,A縣農業農村局責令當事人程某立即改正違法行為,對當事人程某作出行政處罰:(1)沒收動物產品92 kg;(2)罰款19 136元。
根據線索,2名執法人員在現場首先表明身份,然后對現場進行了檢查勘驗,執法人員發現該批動物產品沒有檢疫合格驗訖印章,為無頭、無蹄、無內臟的豬肉胴體,其肋骨異常粗大,扁而寬,肉質纖維較粗,色澤暗紅,疑似公豬肉,經清點稱重共計92 kg,由于該批動物產品為豬肉,如不采取措施,證據可能難以取得或滅失,執法人員現場按照執法程序,依法對該批豬肉產品進行了證據登記保存,經調查當事人程某是上述92 kg豬肉產品的貨主,其不能提供該批動物產品的檢疫合格證明。
現場檢查勘驗結束后,A縣農業農村局執法人員對當事人程某進行了詢問調查。經詢問,當事人程某承認該批動物產品是自己的,并供述了2021年12月17日當事人程某在B縣從生豬養殖戶林某手中低價收購了1頭公豬, 18日凌晨經程某在家中屠宰分割后,打算將豬肉胴體拉到A縣農貿市場銷售,其他宰割部位存放在家中自食。2021年12月18日,A縣農業農村局執法人員聯系到B縣生豬養殖戶林某,對林某進行了詢問調查,其供述內容與當事人程某相同,佐證了當事人程某的說法。
2021年12月19日,A縣動物衛生監督所按照規定對該批動物產品進行了鑒定,確認涉案豬肉不具備補檢條件。同時經 A縣農業農村局執法人員集體討論,認定涉案豬肉產品為公豬肉,是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并將當事人程某的違法行為定性為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
以上事實有現場制作的檢查勘驗筆錄1份、當事人程某和養殖戶林某的詢問筆錄各1份、證據先行登記保存通知書1份、A縣動物衛生監督所鑒定報告、現場拍攝的照片6張等證據為證。
根據上述事實,A縣農業農村局以程某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為案由,認定當事人程某的行為違反了《動物防疫法》第二十九條第(三)項“禁止屠宰、經營、運輸下列動物和生產、經營、加工、貯藏、運輸下列動物產品: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或者檢疫不合格的”之規定,依據《動物防疫法》第九十七條第一款“違反本法第二十九條規定,屠宰、經營、運輸動物或者生產、經營、加工、貯藏、運輸動物產品的,由縣級以上地方人民政府農業農村主管部門責令改正、采取補救措施,沒收違法所得、動物和動物產品,并處同類檢疫合格動物、動物產品貨值金額十五倍以上三十倍以下罰款;同類檢疫合格動物、動物產品貨值金額不足一萬元的,并處五萬元以上十五萬元以下罰款;”的規定,結合農業農村部《規范農業行政處罰自由裁量權辦法》,鑒于當事人程某違法行為輕微,決定按貨值金額十六倍進行罰款,責令立即改正違法行為,并擬作出如下行政處罰:(1)沒收動物產品92 kg;(2)罰款19 136元。
2021年12月20日,A縣農業農村局向當事人程某送達了行政處罰事先告知書,當事人程某對處罰決定未提出陳述、申辯和聽證。2021年12月25日,A縣農業農村局向當事人程某下達了行政處罰決定書。
2021年12月24日,在規定期限內當事人程某履行了行政處罰決定,并在指定的銀行繳納了罰款。2021年12月26日,A縣農業農村局將92 kg(豬肉)動物產品收繳送交指定地點銷毀,對發現的B縣生豬養殖戶林某出售未經檢疫動物的違法行為,將相關線索移交給B縣農業農村局,至此本案終結。
本案執法人員在案件辦理過程中存在爭議,基層執法部門在執法實踐中也有不同的觀點,有的認為當事人程某的行為應當定性為經營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的動物產品,在《動物防疫法》里面“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與經營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的動物產品”,二者違法行為不同,對應案由不同,行政處罰依據相應的法律條款不同。
觀點一:本案當事人程某的行為被認定為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比較準確。理由:《動物檢疫管理辦法》第四十三條明確規定了,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的肉、頭、蹄等動物產品根據是否符合條件,即“(一)貨主在5日內提供輸出地動物衛生監督機構出具的來自非封鎖區的證明;(二)經外觀檢查無病變、無腐敗變質;(三)農業農村部規定需要進行實驗室疫病檢測的,檢測結果符合要求”,從而確定行政處罰的依據,如不符合該三項條件的予以沒收銷毀,并依照舊版《動物防疫法》第七十六條(注:舊版第七十六條現已修改為新版第九十七條)的規定進行處罰。本案當事人程某最初的違法行為確實是經營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的動物產品,但在案件進入到行政處罰程序后,是適用于《動物防疫法》第九十七條還是第一百條,需要根據補檢結果來確定,該涉案豬肉明顯不符合這三項條件,則不具備補檢條件,應予以沒收銷毀,并依據《動物防疫法》第九十七條第一款的規定進行處罰。因此,既然補檢不合格就不能以經營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的動物產品進行處罰,而應將案由變更為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案。
觀點二:本案當事人程某的行為認定為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不妥,應定性為經營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的動物產品較適宜。理由:第一,本案當事人程某的行為如認定為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則對違法行為定性存在時間錯位,涉案豬肉產品從違法行為發生到被查獲一直都是處于未經檢疫的狀態,直到被A縣動物衛生監督所鑒定不具備補檢條件后,豬肉產品的狀態才變成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執法人員認定當事人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這在時間上是處于當事人終止違法行為之后,對違法行為的定性不準確;第二,本案對違法行為性質的判定存在偏差,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是指經營的動物產品已經檢疫過且檢疫結果為不合格,而經營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的動物產品是指經營的動物產品未經過動物衛生監督機構檢疫,顯然這兩種違法行為的性質截然不同,根據調查情況來看當事人的整個違法過程,從違法行為發生到終止其涉案豬肉確實沒有經過動物衛生監督機構的檢疫;第三,從法律的效力方面來認定,《動物檢疫管理辦法》是部門法規,明顯沒有《動物防疫法》法律效力高,并且《動物防疫法》也有明確規定違反第二十九條第(三)項“經營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動物及動物產品的”,依照第九十七條應轉至第一百條的規定進行處罰。
綜上所述,我們認為只有當事人明知已檢疫過是檢疫不合格的,并有經營行為發生,才能定性為經營檢疫不合格動物或動物產品,而本案是在做出補檢后,當事人才得知涉案豬肉檢疫不合格,違法經營行為早已終止。因此,當事人程某的違法行為被A縣農業農村局認定為經營檢疫不合格的動物產品確實有待商榷,對本案違法行為的定性我們比較認同觀點二,如將當事人程某的行為應定性為經營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的動物產品是否更妥,在此對今后查處此類案件的同行給以提供參考和借鑒。
《動物檢疫管理辦法》第四十三條明確規定,依法應當檢疫而未經檢疫的肉、頭、蹄等動物產品因補檢結果的合格與否,相對應兩種不同的法律后果,這與不論補檢是否合格都按《動物防疫法》第一百條的規定進行行政處罰存在矛盾沖突。在動物疫病防控日趨嚴峻,食品安全監管日趨嚴格的形勢下,需要對現行的補檢制度作出調整和優化,取消補檢或設立更嚴格的補檢條件是解決當前矛盾和弊端的首選措施,本案涉案豬肉產品是否具備補檢條件,我們認為動物產品的補檢根本不應實施,只能收繳銷毀,建議盡快完善《動物防疫法》相關的配套法規規章,修改《動物檢疫管理辦法》,取消對動物產品的補檢。
另外,本案涉案動物產品是公豬肉,根據相關規定“種豬肉不屬于病害豬肉,與普通豬肉無明顯區別”,只要沒有染疫,經檢疫合格,可以出具檢疫合格證明。在畜牧業生產實際中,淘汰的種豬占有一定的數量,如何建立一套淘汰種豬的處理制度,事關人民群眾舌尖安全,對種豬這一特定動物相關部門應盡早規范,并加快完善目前的檢疫流程和屠宰環節,建立更為嚴格的動物產品流通監管機制,作為市場經營者更應誠信經營掛牌銷售種豬肉,當前對于屠宰、銷售、貯藏種豬肉行為,法律法規缺少用于種豬及種豬肉監管的條款,執法人員對種豬肉的鑒定全憑經驗,執法部門存在取證困難等問題,建議完善有關法律法規增加種豬及種豬肉有關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