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網紅”講中國故事：跨文化傳播與文化自信

□劉星雨 聶思思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樹立文化自信一直以來都是我國現代化發展的重要課題，而大學生群體正是需要積極傳遞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觀念的中堅階層。中國向來不缺乏優秀的中國故事，需要的反而是能夠真正講好中國故事的優秀話事人，“洋網紅”的應運而生恰好適應了這一需求，他們可以憑借相對客觀的“他者”經驗立場、特殊的國籍文化等優勢，成為文化交流傳播使者，從而大大提高信息傳播的效率。

大學生粉絲文化視角下的“洋網紅”影響力

“洋網紅”的誕生與發展現狀。“洋網紅”現象立足于中外文化交流的大背景，發端于新媒體技術的應用推廣。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不斷加快對外交流的步伐，促進國際文化交流，使得越來越多的外國人來華留學，而這些來自不同國家的留學生也為“洋網紅”群體的產生提供了現實基礎，相當一部分“洋網紅”都曾有過在華留學的經歷。近年來，依托于現代傳媒技術的變革，這些外國網紅自媒體具備了更高效的信息傳播手段，特別是短視頻行業的蓬勃發展，為優質內容的創作提供了有利條件。目前“洋網紅”的創作內容豐富多彩，大都以文化差異、風土人情、幽默搞笑等大眾化題材為主，粉絲量也從幾千到上百萬不等。除了像“我是郭杰瑞”“歪果仁研究協會”這些頭部流量“洋網紅”外，也有像“肖恩Shaun-Gibson”等優質內容生產者，不僅在普通網絡用戶中具有一定的影響力，我國官方主流媒體也對其發布的內容有所關注。《中國日報》新媒體對郭杰瑞在疫情時期為中國東奔西走籌集口罩等物資的行為進行了專訪，在專訪中郭杰瑞對外媒不實報道和言論進行了批判。

“洋網紅”與普通網紅的區別與聯系。“洋網紅”根植于普通網紅的生長土壤，與普通網紅相比有著相似的發展環境及傳播特點，是傳統意義網紅的延伸。但在特定的語境下，“洋網紅”又具有“他者”的身份，用外國人的思維方式和敘事模式講述中國故事，進行跨文化傳播。“洋面孔”無形之中成為了一面鏡子，人們會在觀看他人行為與講述故事的過程當中建構自我認知，因此他者“洋網紅”在講述中國故事時，國人也會建構出相應的中國形象，區別于普通網紅，傳者與受者的雙向互動會更加頻繁。

大學生粉絲文化視角下的“洋網紅”的意見領袖作用。意見領袖是兩級傳播中重要的角色，在大眾傳媒信息的流通中扮演著重要的中介作用，能夠左右信息輸出的頻度和效率，直接影響文化信息在粉絲圈層中的二次傳播。同理，“洋網紅”在社交平臺運營自己的自媒體賬號，構建出龐大的社交關系網絡，通過人格魅力、優質的內容生產吸引到各個層次的粉絲群體，打造屬于自己的粉絲文化。而粉絲群體所崇拜的對象即“洋網紅”本人便在粉絲群體中擔任關鍵的意見領袖角色，并在群體的消費行為、意見喜好等方面產生了重要作用。例如，洋網紅“我是郭杰瑞”曾拍攝Vlog視頻《我做了個很重要的決定，要把云南咖啡賣到美國!》，分享自己走訪云南鄉村的見聞，向粉絲介紹咖啡品牌項目計劃，為云南當地的農民帶來了大量的海內外訂單，不少年輕粉絲紛紛實名下單支持；在H＆M事件期間，以色列網紅高佑思曾親自前往棉產區錄制視頻上傳至互聯網，有力反駁了網上的不實言論，視頻點擊量破萬。大學生粉絲群體的思維方式趨于獨特與獵奇，“洋網紅”的特殊身份更易于引發大眾的熱議，同時跨國界的正向文化傳播也更容易激發出大學生粉絲意識深層的文化自信。

綜合來看，“洋網紅”傳播現象對在校大學生的文化認知和文化自信或有一定程度上的提升，尤其在飲食和科技題材的文化傳播方面，其正面影響更為顯著。“洋網紅”視角下生產的傳播內容，不僅能讓國民了解各國的文化差異，通過橫向對比，大學生還能夠看到“他者”視角下我國的國家形象，在“洋網紅”們的內容生產中尋得共鳴，感受中國的文化實力在飲食、科技等領域的影響力，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接受正向的意見領袖引導。

客觀地講，“洋網紅”的出現起到了跨文化傳播的作用，在潛移默化中使他國與我國的文化產生碰撞，將中國的形象、中國的文化傳遞給他國受眾，同時又將他國對我國的看法通過原創作品表達出來，以“他者”視角塑造出“國家畫像”，讓中國國民在文化對比之中更加了解中國，對我國國民對國家形象的塑造和文化自信的提升具有一定的幫助。因此，在國家品牌形象和文化自信的背景下，“洋網紅”傳播現象對提升我國文化軟實力兼具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洋網紅”講述的中國故事培養青年的文化自信

在講述中國故事這一方面，“洋網紅”有其獨特的敘事手法。繼2020年拍攝的《南京抗疫現場》后，日本知名導演竹內亮又推出新作《電話那頭的Ta》，講述一線工作人員的平凡日常，讓受眾看到了幕后的無名英雄，表現出團結一心的中國精神。知名網紅“我是郭杰瑞”致力于旅行紀實，他將自己在中國的環游見聞整理成了“郭杰瑞的中國行”視頻合集發布到網上，還曾出演紀錄片《你好，中國》，不斷為粉絲群體輸送正向的價值引導。“洋網紅”“歪果仁研究協會”也針對海內外受眾推出了視頻專題《別見外》介紹中國生活，其中《我在新疆種棉花》《請90歲老兵來北京看升旗》等內容都取得了良好的反響，增進了國內觀眾的文化認同，也幫助外國受眾更好地了解真實的中國，還原出更生動的中國形象。

“洋網紅”的“他者”視角強化說服效果與信度。“他者”是西方后殖民理論中常見的一個術語，在“他者”理論中，“洋網紅”視角即為“他者”視角。借由“他者”視角，受眾可以從不同的角度獲取相關信息，從相對客觀的角度獲取“文化認同”，即“他者認同”，因此，“文化差異”也成為了許多“洋網紅”偏愛的創作題材。事實證明，這種文化產品的確深受受眾尤其是年輕群體的喜愛，人們在文化交流中尋得共鳴，感受到中國的文化實力，從而產生文化自信，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文化傳播方式。“洋網紅”自帶的區域性與國別性的特有屬性，巧妙地打破了跨文化傳播中文化差異的傳播壁壘，成為聯系中外文化溝通的紐帶，在此基礎上進行文化傳播活動，不僅有助于中外文化的平等交流，而且有利于打消傳統觀念下的世俗偏見，做到文化產品的精準輸送，大大提升了傳播效率。更高的傳播效率，往往意味著能夠爭取到更多的傳播主動權，發揮社交媒體的優勢，進而激發大學生的情感共鳴，引導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的輿論風向。德國“洋網紅”“阿福Thomas”就曾擔任中德文化交流大使，親自陪同現任德國總統施泰因訪華，推動了中德文化的友好溝通，同時在國內也引起了廣泛關注，其本人的相關微博動態點贊量已超五萬，這也說明有越來越多的人正在關注這些熱衷于推動文化傳播的“洋網紅”，接納更豐富的“他者”視角。

多元化表達方式構建中國觀察新窗口。“洋網紅”發布的內容多種多樣，除了基于自身特點的內容創作之外，還包含了不同語境下的文化觀念、社會習俗的介紹等，對于大學生群體而言，這些新穎的表達內容與表達方式開拓了視野，了解了不同文化之間的行為、思維差異，能夠引發對于中國形象的辯證討論。大學生通過“洋網紅”這面鏡子，更全面、客觀、深入地認識和了解中國，能夠有更多的代入感與獲得感，在此語境下生成的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也更具有客觀性與深刻性，不論好似對個人還是群體的發展都是正向的、積極的。“洋網紅”們具有貼近感、真實感的創作內容，既帶給普通受眾自豪感、榮譽感，也打開了大學生群體重新審視中國的有效窗口，有利于促進青年人的思考方式的分解與重構，引領文化自覺的時代潮流。

沉浸式體驗助力文化產業新動能。文化不只是一個民族的特有符號，繁榮的民族文化背后常常需要豐富的物質文化做支撐，因而發展文化產業，同樣是我們促進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的重要手段。“洋網紅”生產的作品基于現實生活但又經過“適度包裝”，因而其內容兼具日常性與審美性，將豐富的中國故事結合一定的敘事技巧，與受眾產生強情感連接，產生沉浸式體驗。這種深層次的情感共鳴所帶來的影響也是直觀且清晰的，大到文創產品、工藝傳承，小至“洋網紅”生產內容中所涉及的文化產品、文化遺址，都會促進關注度的持續性增長，這恰恰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通過沉浸式的內容生產向文化產業引流，文化產業反推理念創新，形成良性代際循環，將極大助力文化傳播進程。在內容體驗中增強文化自信，在實踐中繼承文化產品，為文化產業輸送不竭動力，是“洋網紅”之于大學生文化自信影響的又一積極探索。

研究啟示

創新傳播視角，提升傳播內容的文化內核。在新媒體時代，人們能夠通過各種方式接收到各種信息，移動設備和互聯網技術的提升和融媒體的誕生都增加了傳播的在場感，為自媒體UGC的誕生提供了技術支持。國家綜合國力不斷提升，跨文化傳播的盛行，吸引了眾多的外國友人在中國開啟自己的旅程，他們既是內外交流的窗口，也是國人通過“他者”視角重新審視中國文化的有效路徑。央視紀錄片《你好，中國》，講述了七個不同國家的外國人與中國的故事，有一直行走在中國各大自然保護區，立志把美麗多彩的中國展現在全世界面前的郭杰瑞，受眾在他的鏡頭下領略了中國山河的美。主流媒體創新傳播視角，打破單一傳播渠道，通過展現“他者”眼中的中國，增強國人的文化認同感，這也是提升大學生文化自信的一種有效方式。

發展文化產業，拓寬文化自信理論轉化為實踐的渠道。思想教育貫穿于大學生活，貫穿在每一名青年學子身上，主要從理論層面培養大學生的正確價值觀，培養文化自信。而實踐的傳授效果相比于純理論教學更為深刻，因此需發展文化產業，將理論與實踐將結合，將教科書的理論運用于實踐當中。

目前仍有很多人認為在中國文化的繼承和發展的問題上，視角過于宏大，但是當前大多數大學生對中國的強大和文化自信已經深深地刻入到了他們的既有認知中，目前的大學生在不久后將會成為推動社會發展的主力軍，會分散注入到各個行業。因此，大力推動文化產業發展，既能順應文化軟實力提升國家國際競爭力的需要，又能帶動經濟的發展，為有能力有思想的大學生提供就業崗位，同時能夠擔任文化自信理論的實踐載體，能夠更好地將文化自信的理念在社會中進行傳播。

搶占注意力經濟，強化自媒體人的社會責任意識。互聯網時代催生出注意力經濟，網紅的個人影響力吸引了眾多用戶的注意力，在資本的推動下加以變現，吸引了更多的人經營自己的互聯網賬號。部分人為了獲得更多的粉絲量，在中國或國外的互聯網平臺上故意吹捧或抹黑中國的“洋網紅”必定存在，但是還是有許多正能量的“洋網紅”對社會起著推動作用。例如“洋網紅”郭杰瑞中國之行注意到中國云南盛產咖啡，但是由于沒有銷售渠道和路徑，云南地區的許多農民面臨著生產滯銷的困境，于是他用云南的咖啡作為原材料，在淘寶上開咖啡店，引來許多粉絲為這一舉動買單。由于話語權的下放，網紅的準入門檻降低，網紅質量參差不齊。網紅作為公眾人物，在網絡上的一言一行都會引發熱議，一些不良言論容易對部分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傳遞錯誤的價值觀。因此，自媒體人應當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注重傳播內容的質量，加強傳播內容的文化內涵，以傳播中國優秀文化，吸收其他國家的文化為己任，為增強國人文化自信添磚加瓦。

總結與呼吁

現如今，重塑大學生文化自信面臨著許多問題，例如文化認知不足，許多大學生對中國的優秀文化缺乏系統的學習，對傳統文化一知半解，有的甚至從未了解過，并視其為“落后過時”的文化，阻礙了文化的傳播；辨識能力差，大學生尚處于學習階段，文化的辨識能力有限，尤其在信息流動頻繁的當下，大學生易受不良文化侵害，獲取到錯誤的文化認知；文化傳承積極性差，傳統的文化傳播方式嚴肅正式，容易引發大學生的厭煩心理，因而許多優秀的傳統文化難以尋得年輕的傳承者，陷入低迷困境。培育當代大學生的文化自信，需要從以上三個角度入手，解決實際問題，而“洋網紅”作為自媒體時代下的新生事物，展現出了肉眼可見的強大生命力，借助“洋網紅”樹立大學生的文化自信也不失為一種探索構建文化自信的新形式，有助于將優秀文化傳播推向新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