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飛揚青春叩響千年敦煌
——以《登場了！敦煌》看文化類綜藝節目的傳播策略

□ 丁冰潔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1]當前世界呈現多極化發展，國際不穩定因素增多，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積淀下，講好中國故事，在國際交往中展現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影響力和感召力，是新時代賦予的新使命。在推動經濟快速發展的基礎上，進一步發展繁榮我國文化產業，促進文化產品和服務的有效供給，有利于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有利于不斷提高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和幸福感。

講故事是中國電視常見有效的手段，正如羅伯特·麥基所說：“故事藝術是世界文化的主導力量。”[2]文化類綜藝節目應當牢牢抓住故事這個核心載體，把故事講出質感與新意。愛奇藝自制的文化類綜藝節目《登場了！敦煌》依托于敦煌文化這一IP，與敦煌研究院攜手進行深度合作，從飛天、匠心、運動、潮流等十個維度入手，以青春之力重現歷史榮光，為廣大觀眾呈現出一部視覺盛宴，致敬敦煌。

記錄與致敬融合的敘事創新

敦煌文化流傳千年，生生不息，莫高窟壁畫無不體現著佛家思想、大唐盛世、潮流風尚，這些壁畫所傳播的知識均帶有積極向上的教化精神。因此要將這類文化融入到文化類綜藝節目中，就需要節目轉變講述方式，用觀眾能夠理解的大眾化視聽語言進行講述。

環境創設。在提及環境情境時，戲劇大師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基于戲劇體系，提出了“規定情境”，而其又被分為“外部規定情境”和“內部規定情境”。規定情境在表演創作中是不斷發展變化的，但同時沒有規定情境的行動也是不存在的。因此，《登場了！敦煌》作為一個向大眾傳播我國優秀文化的節目，在節目中貫穿敦煌環境是必然的。

《登場了！敦煌》在每一期節目的開端都利用一小段復原古代的視頻、人物訪談或當下時代的記錄為引，提前將觀眾帶入到本期節目的主體環境創設中。節目的片頭更是利用建模技術，構建了從酒泉開始的跟蹤鏡頭，經過嘉峪關、敦煌、鳴沙山等地點一步步進入到莫高窟，十分生動貼切地展現了節目的地理位置與環境創設。

在一個優秀的文化類綜藝節目當中，讓觀眾長時間沉浸于環境中并非易事，《登場了！敦煌》也在努力解決這一問題。在節目第六期的主題“風俗”中，節目為了致敬古代，還原了一場唐代的婚禮儀式。這一習俗與今相隔多年且充滿差異，無疑會讓觀眾在感到新奇的同時產生疏離感。在這種差異之下，節目組努力利用環境設計、婚禮流程、人物服飾、細節質感的把握、與壁畫的相互呼應，將觀眾完全帶入到了盛唐的婚禮習俗中。這種充滿藝術感的環境設計，很好地拉近了觀眾與節目的距離，更加具有交流之感。

角色設定。在敦煌這一“規定情境”的創設下，敦煌的環境始終制約著人物的言行舉止。因此，敦煌的“規定情境”成為了節目組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元素，也成為了演員準確、深刻塑造角色的重要依據。敦煌的地理位置與環境，成為了演員挖掘敦煌人、處理人物臺詞、內心獨白的基礎。

《登場了！敦煌》中的敦煌探索團在嘉賓選擇上多是較為年輕的人選，平均年齡25歲左右。在節目較為精英化的講述中，穿插著青年人稚嫩的問題與思考，使節目能夠具有年輕化的語言特色和表現力。敦煌探索團的每個人物均有自己的人設，團長與主持人汪涵起著推動節目行進、與嘉賓交流、解決探索團所面臨問題的任務。而對于探索團的其他三位“00后”成員謝可寅、李浩源、錢正昊，則更多地承擔實踐、探索與致敬的任務。常駐嘉賓的角色設定各有側重，使節目達到了微妙的平衡，避免過于突出個人而使節目不協調。每期不同的飛行嘉賓也與敦煌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保證了節目的邏輯性與連貫性。

情節創設。著名戲劇理論家余秋雨曾在《戲劇理論史稿》中提到：“既然戲劇以沖突為中心，那么，戲劇作品的度量和結構也就自然要以沖突為標尺。”[3]而黑格爾認為：“情境就是情況的特殊性，這情況的定性使上述那種實體性的統一發生差異對立面和緊張，就是這種對立和緊張成為動作的推動力——這就是情境及其沖突。”[4]

在節目第七期的“英雄”主題中，節目組通過“重走英雄路”這一選題向英雄致敬。探索團帶著駱駝與供給糧食，從古城壽昌走至陽關，模仿古代的糧道運輸，在這短短的幾公里中情節一波三折。從剛剛出發時的快樂到中途出現各種問題，如駱駝不聽使喚、糧草的掉落等一系列困難的出現，都緊緊地揪著觀眾的心。

平鋪直敘的敘事難以獲得人們的共情與關注，但一個跌宕起伏的情節可以最大程度地激起觀眾內心強烈的關注與內心揮之不去的疑問，并希望通過觀看節目得到解答。在節目最后，探索團成功地完成了糧草的補給。通過愛奇藝的綠線指數，人們也不難看出在結尾時達到了一個收視的高峰。

藝術與技術交融的攝制創新

在藝術越來越被人們認可的當下，藝術具有了更多現代化的意義，更多成為了一種創造性的藝術活動，并在創作的過程中產生新的藝術形態。而新興科技與藝術的融合和構建，為觀眾提供了更為真實多元的觀感體驗。

擬人生動的壁畫藝術。《登場了！敦煌》是一個科技交融和藝術審美有機結合的文化類綜藝節目，將莫高窟歷經千年的壁畫進行復原再現，這種形式的創新為節目的多彩敘述表達提供了更多的可能，還讓在歷史長河中逐漸塵封的壁畫與現代人的情感進一步升華，讓觀眾與壁畫共情，努力與節目組一起探索敦煌背后的“敦煌世界”。

莫高窟的地理位置與所建年代導致許多窟壁上的壁畫破損嚴重，顏色盡失。節目組為了保證讓廣大觀眾更好地欣賞壁畫的狀態與神韻，利用電子科技復原技術和動畫技術相互融合，完美再現了壁畫的神采與律動。

科學技術在節目中的廣泛應用，使觀眾有了更加深刻真實的體驗之感。《登場了！敦煌》將難以活動的壁畫利用技術轉化為了真實可見的視聽語言，增強了文化類綜藝節目的藝術審美價值，有助于傳播優秀的敦煌文化，點明了“終其一生，每一個中國人，都要來一次敦煌”的節目價值所在。

靈動有趣的創新制作。《登場了！敦煌》不僅僅是對敦煌壁畫的描繪，更是在節目中穿插了許多敦煌人的一生堅守與對敦煌最深沉的愛。節目在制作和敘事表達上也積極尋求創新，力圖用靈動有趣的創新制作代替文化類節目一貫的說教式、宣講式的文化講解模式。這種模式的創新深受觀眾喜愛。

在第一期主題為“匠心”的節目中，敦煌探索團拜訪了在敦煌戈壁上的治沙工作者邱飛，并通過親身實踐制作草方格治沙，感受匠心之深。“能夠表現歷史、傳遞過去，還能挽留住觀眾”，[5]這是歷史學家羅伯特·A.羅森對電影藝術化的評論。《登場了！敦煌》通過創新使文化不再限制于投影與講解，而是利用有趣的制作為節目拓展了更大的發展與想象空間，這一視角的拓展極大地開闊了節目的內容展示，為節目的良性傳播發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

媒介融合和多維營銷的傳播創新

當前，我國無限接近世界舞臺的中心，在此時代背景下文化類綜藝節目更應該承擔起更多的文化功能，引導輿論，充分發揮廣播電視的喉舌功能，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形象。隨著傳播方式的不斷迭新，文化類綜藝節目在追求其文化價值與欣賞意義的同時，還必須重視節目的傳播創新。清華大學博士生導師、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郭鎮之提出：“各種體裁、各種類型、各種流派，無論是新聞報道，還是戲劇綜藝，都可以傳播中華文化、講述中國故事。但重要的是，不能一招通吃，而要針對不同地域、不同群體，設計獨特的傳播方法，做到因地制宜、有的放矢。”[6]

在“互聯網+”的數字化時代背景下，《登場了！敦煌》遵循網絡傳播規律，在文化綜藝節目的大框架下不斷突破傳統模式，最大程度地發揮網絡自由、開放、互動性強的優勢，聯動多方資源，不斷增強媒體融合創新能力。節目通過與微博、微信、微視頻和愛奇藝等客戶端的合作，多維度展開討論，引發了人們對于敦煌文化的強烈關注與向往。

將敦煌元素植入不同的網絡社交平臺可以連接不同圈層受眾人群與節目的聯系，這些人群中就存在著節目的忠實觀眾的潛在人群。在節目互動方面，《登場了！敦煌》在微博線上發起了“敦煌舞課間操模仿大賽”，讓廣大觀眾模仿舞蹈，在互動的同時擴大節目的輻射范圍。線下在北京798藝術區推出了線下公益展，完成了從線上到線下一條龍的文化導流，引發了裂變式的傳播效應。

節目在講故事的同時引入資本，拓展了多元的商業邊界。按照“PGC(專業生產內容)+UGC（用戶生產內容）+C2B（消費者與企業連接）”創新了節目講述形式，譬如在節目中談到古人吃飯的話題時屏幕同步出現“劍南春”廣告，既順利講述了敦煌故事也實現了經濟價值。

傳播聯動與媒體矩陣的全新結合。隨著科技的發展，音頻、視頻、圖像的編輯手段更加成熟。互聯網加快了信息的傳輸與發展，美國理論家馬克·波斯特曾經說過：“互聯網和虛擬現實打開了新型互動的可能。”[7]年輕一代在互聯網環境中成長，更加傾向接受新鮮的文化綜藝節目，這使得《登場了！敦煌》的目標受眾多集中于年輕群體。節目利用互聯網進行傳播，努力貼近年輕人的思想，努力在精英文化的解說中插入年輕化元素，吸引目標受眾。

新媒體矩陣在節目的傳播中各有側重，方便節目進行有針對性的差異化傳播。節目組廣泛利用微博、微信、知乎、B站、抖音等平臺，通過不同的側重點為節目的傳播拓寬途徑。微博的傳播更加側重內容的豐富性，為廣大潛在受眾提供廣闊的資訊記憶點，譬如節目在微博上推廣的相關視頻主題，均在努力迎合年輕觀眾，用年輕人喜聞樂見的方式講述敦煌故事，體現出節目的青春活力。微信的傳播則更加推崇內容的縱深挖掘和對節目的深度把控，微信公眾號大多利用節目組的slogan、富有深度的語句進行提煉。知乎、百度百科等問答網站則推動節目話題進行討論，分享優質回答，豐富受眾見解。視頻網站嗶哩嗶哩雖也以視頻輸出為主，但與客戶端愛奇藝的PGC不同，更多側重于UGC，以用戶自制內容為主，通過用戶二次元的表達迎合相關受眾人群。短視頻網站抖音、快手也設置了豎屏短視頻，以探窟時刻、體驗時刻、致敬時刻為主題進行了大規模傳播，用迎合受眾觀看體驗的模式增強了節目的輻射力。節目在與媒體矩陣聯合的傳播中也積極拓展圈層，與美圖秀秀進行合作，推出敦煌仿妝。可見，節目也在努力利用媒體矩陣拓展節目傳播。

線上線下共同推進。在北京798藝術區，《登場了！敦煌》節目組推出了線下公益展：“0937-來自敦煌的Push沉浸式進窟體驗”。活動采取了公益與沉浸高度融合的方式，有效宣傳了敦煌文明，同時在線下公益展中傳遞“敦煌會消失”的觀點，引發線下大眾的共情體驗，提高大眾對傳統文化的重視與保護。

在線下展覽中，節目組秉持“守護、傳承、環保”的觀點，將線上節目中的活動和布置進行等比例的線下還原，甚至提前還原了線上節目第三期“游藝”中進行的投壺活動，吸引觀眾現場參加，使得敦煌文化更加輕易的地被看見、被體驗，吸引更多的青年人關注敦煌文化，做敦煌文化的傳播者和守護者。

通過線上線下的共同推進，節目組獲取了極為有用的節目素材。“0937-來自敦煌的Push沉浸式進窟體驗”也隨之成為一種文化符號，打通了節目線上線下的壁壘，為節目構建了一定的話題。許多受眾是通過線下公益展開始關注節目，這也是線下展覽對線上節目的反哺作用，為線上《登場了！敦煌》注入了新的活力。

結語

2018年至今，文化類綜藝節目進行了不斷的發展與迭代，本文選取《登場了！敦煌》作為研究對象，通過敘事創新、攝制創新、傳播創新三方面進行分析研究。《登場了！敦煌》利用敦煌這一文化IP努力深挖敦煌的瑰麗與壯麗，展現敦煌人的精神與家國情懷，堅持以文化為節目中心，講好中國故事。在敘事、攝制、傳播方面堅持創新，促進了節目內容、宣傳、產業的有機結合。當前，我國不少優秀的綜藝節目在國內收獲好評的同時也輸出海外，向世界傳遞中國聲音。在此背景下，文化類綜藝節目更應當努力創新，尋求突破與革新，努力講好中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