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邦士 吳愛玲 石協桐
揭陽市人民醫院中醫科 522000
不寐是中醫病名,首見于《難經·四十六難》,有入寐困難、有寐而易醒及醒后不能再寐者,嚴重者整夜不能寐。多因飲食不節、情志失調、勞逸失衡及病后體虛等原因導致陰盛陽衰,陰陽失交,陽不入陰所引起的病證。于臻等[1]通過調查認為,現代社會引起不寐的常見原因是情志失調。臨床醫學稱之為失眠癥,是常見的睡眠障礙問題,同時也是未受到充分重視的公共衛生問題,近1/3的成年人都有經歷失眠的情況。近年來醫學領域專家對睡眠障礙的關注日益增加,源于Michael Rosbash、Jeffrey Hall和Michael Young 3位科學家對人體晝夜節律遺傳基礎方面的研究[2]。目前失眠癥的主要治療手段有心理治療、藥物治療、物理治療和中醫治療等[3],因藥物的可及性,在臨床實踐中,失眠癥患者采取催眠藥口服或中醫治療的居多。在臨證過程中,筆者發現因肝郁痰凝導致的不寐患者日益增多,遂對該病證患者開展臨床研究,采用柴胡桂枝干姜湯加味治療,結果報道如下。
研究對象為2021年8月至2022年6月期間在揭陽市人民醫院中醫科門診就診的不寐患者,中醫辨證分型為肝郁痰凝證,隨機數字表法將入選的患者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各30例。觀察組男10例,女20例,年齡20~75(50.40±16.30)歲,病程5~12(8.10±1.73)周。對照組男8例,女22例,年齡20~75(50.17±14.80)歲,病程4~11(7.80±2.07)周。兩組患者一般資料進行統計分析對比,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
入選標準:病程短于3個月的初發短期失眠癥患者;阿森斯失眠量表(AIS)評分大于6分;既往未使用過具有安眠作用的藥物;具有胸悶脅脹、善太息、心煩口苦、苔膩及脈弦滑等肝郁痰凝者;能理解和簽署知情同意書,具有良好的依從性。
排除標準:同時存在心腦血管疾病、呼吸系統疾病、內分泌疾病、血液病及惡性腫瘤等軀體疾病及精神疾病;妊娠期或哺乳期婦女;過敏體質者;有藥物或酒精依賴者;生活作息不規律者。
對照組給予酒石酸唑吡坦片(賽諾菲,H20181237)口服治療,每次5~10 mg,每日1次,睡前服用,連續治療2周。觀察組給予柴胡桂枝干姜湯加味湯劑治療,方劑組成:柴胡15 g,桂枝10 g,干姜10 g,梔子15 g,豆豉12 g,天花粉15 g,生龍骨15 g,生牡蠣15 g,合歡花15 g,酸棗仁10 g,炙甘草15 g,根據患者具體病癥酌量增減劑量及藥味。每日1劑,加入500 ml水中,煎至約300 ml,分2次溫服,早晚餐后各服用150 ml,療程2周。兩組患者須在夜間禁止飲用茶、咖啡等提神飲品及引起大腦興奮的腦力活動;每晚堅持輕體力運動1 h。
⑴AIS評分:分別從8個方面進行評價,總分24分,分數越高失眠情況越嚴重,小于4分恢復正常睡眠。在治療前(首次用藥前)及治療后(停藥1周后)進行評估。⑵中醫證候積分:參照《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4],將不寐、胸悶脅脹、善太息、心煩口苦4個癥狀分為無、輕、中、重4個等級,分別記0、1、2、3分;苔膩、脈弦滑分為無、有2個等級,記0、1分。在治療前(首次用藥前)及治療后(停藥1周后)進行評估。⑶療效指標:依據《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4],痊愈:睡眠時間正常,伴隨的癥狀均消失;好轉:睡眠時間延長,伴隨的癥狀有改善;未愈:癥狀無改變。有效率(%)=(痊愈+好轉)/總例數×100%。⑷不良反應事件:統計患者發生不良反應事件及例數。
采用SPSS 26.0統計學軟件對觀察到的結果進行統計分析對比。計量資料以(±s)表示,滿足正態分布及方差齊性的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組內比較采用配對t檢驗,不滿足則采用非參數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數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治療前,對照組和觀察組AIS評分經統計,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AIS評分與治療前比較,分值均明顯減少,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治療后觀察組AIS評分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肝郁痰凝證不寐患者阿森斯失眠量表評分比較(分,±s)

表1 兩組肝郁痰凝證不寐患者阿森斯失眠量表評分比較(分,±s)
注:觀察組采用中藥湯劑柴胡桂枝干姜湯加味治療,對照組給予催眠藥酒石酸唑吡坦片治療,療程2周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t值P值例數30 30治療前11.77±1.83 10.90±1.88-1.807 0.076治療后6.63±1.30 4.80±1.50-5.07<0.001 t值12.517 14.282 P值<0.001<0.001
治療前,對照組和觀察組中醫證候積分對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治療后中醫證候積分與治療前比較,經統計,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治療后中醫證候積分與治療前比較,分值明顯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肝郁痰凝證不寐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分,±s)

表2 兩組肝郁痰凝證不寐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分,±s)
注:觀察組采用中藥湯劑柴胡桂枝干姜湯加味治療,對照組給予催眠藥酒石酸唑吡坦片治療,療程2周
組別對照組觀察組t值P值例數30 30治療前9.50±1.61 9.60±1.81 0.226 0.822治療后9.27±2.32 4.17±1.86-9.401<0.001 t/Z值0.503-4.607 P值0.619<0.001
對照組有效率為73.33%,觀察組有效率為93.33%,觀察組的有效率明顯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肝郁痰凝證不寐患者療效比較
治療期間收集到的不良反應事件主要有頭暈頭痛、惡心、腹瀉等,觀察組不良反應事件發生率更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肝郁痰凝證不寐患者不良反應事件比較
睡眠是人類最重要的生命活動之一,充足的睡眠能保障人體的身心健康,對精神狀態、情感心理、免疫功能和細胞生長與修復等都有重要作用[5]。近年來,由于社會經濟水平和物質條件快速發展,生活節奏加快,另外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肆虐,導致多數人生存壓力逐年增大,失眠發生率有增多趨勢。目前臨床治療失眠主要為口服鎮靜催眠藥和抗焦慮藥物為主,近期效果尚可,但長期療效不佳,多數患者易出現藥物依賴性,停藥可能存在戒斷癥狀[6],部分鎮靜催眠藥物長期使用存在增加認知障礙、精神運動障礙、癡呆等風險[7]。
中醫將失眠稱為“不寐”“不得臥”“目不瞑”等,歷代醫家對不寐的論述有多種學說,總的病因病機分虛實兩端,實則多因痰熱、飲食、氣郁、肝火、瘀血等擾亂心神,虛則因氣血陰陽不足、心脾兩虛、肝腎虧虛等導致心神失養,不寐與心肝脾三臟最為密切[8]。筆者臨證之時觀察到不寐患者多因情志不遂、工作生活壓力驟升,導致肝氣郁結,痰濁凝結,陰陽失衡,致使不寐發生。治療上針對肝郁痰凝證不寐我們采用《傷寒論》經方柴胡桂枝干姜湯加味治療,是取其能夠調肝理脾、調節少陽樞機,使陰陽平和,其中黃芩易梔子、豆豉,取其梔子豉湯之意,能夠清熱除煩解郁,輔以龍骨、合歡花及酸棗仁等加強鎮心安神功效。現代藥理研究發現柴胡具有良好的鎮靜作用和調節神經系統功能[9],桂枝成分中桂皮醛有鎮靜和鎮痛功效[10],龍骨、牡蠣、酸棗仁等藥材具有較強的安神作用[11]。曹康迪等[12]研究出梔子豉湯具有鎮靜催眠、抗抑郁、抗氧化、調節腸道菌群、改善胰島素抵抗、調節內分泌紊亂等作用。本研究中,入組的患者均為初發短期失眠癥者,是考慮到初發患者病程尚短,病勢尚淺,運用中醫調治能迅速起效,及時扭轉陰陽失衡狀態,同時配合輕體力運動,目的是使患者處于放松狀態,緩解緊張情緒,對促進睡眠有一定的幫助。
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治療后AIS評分、中醫證候積分及療效優于對照組,提示柴胡桂枝干姜湯加味方劑治療失眠有一定的優勢,能夠提高睡眠質量,緩解失眠伴隨的胸悶脅脹、善太息、心煩口苦等癥狀,不良反應較少,值得在臨床推廣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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