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經濟總體恢復向好，如何科學謀劃“下一程” ？

文|《中國報道》記者 張利娟

三季度生產需求持續改善，就業物價總體穩定，民生保障有力有效，總體運行在合理區間。

國家統計局10月24日發布的數據顯示，初步核算，前三季度國內生產總值870269億元，按不變價格計算，同比增長3.0%，比上半年加快0.5個百分點。分季度看，一季度國內生產總值同比增長4.8%，二季度增長0.4%，三季度增長3.9%。

綜合來看，三季度生產需求持續改善，就業物價總體穩定，民生保障有力有效，總體運行在合理區間；對比來看，中國經濟發展在主要經濟體中仍處于較好水平，中國仍是世界經濟增長的重要穩定器和動力源。

“3.9%”超出市場預期

三季度，我國經濟增速恢復至3.9%，被各界稱為“超出市場預期”。

“這表明我國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的能力進一步增強，系列穩增長政策取得顯著成效，經濟正在較快恢復。”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宏觀經濟研究部研究員張立群說。

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工業經濟是三季度整體經濟快速發展的主要動力，工業“壓艙石”作用發揮顯著。三季度，全國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4.8%，較二季度回升4.1個百分點，呈現加快恢復態勢；7月、8月、9月全國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分別增長3.8%、4.2%、6.3%，呈加快恢復態勢。

前三季度，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320305億元，同比增長0.7%，增速比1—8月加快0.2個百分點。分季度看，三季度增長3.5%，二季度下降4.6%，一季度增長3.3%，三季度較二季度加快恢復。前三季度，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為41.3%，拉動GDP增長1.2個百分點。其中，三季度最終消費支出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為52.4%，拉動GDP增長2.1個百分點。

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核算司司長趙同錄指出，在穩增長促消費政策支持下，消費需求總體延續恢復態勢，對經濟發展的基礎性作用逐步鞏固。

值得一提的是，新型消費較快發展，其中網絡零售占比提升。前三季度，全國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同比增長6.1%，明顯快于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繼續保持較快增長；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比重為25.7%，比1—8月提高0.1個百分點。

消費保持較快增長，投資和出口也保持正增長。前三季度，全國固定資產投資（不含農戶）同比增長5.9%，增速比1—8月加快0.1個百分點，連續兩個月小幅回升。三季度固定資產投資（不含農戶）增長5.7%，增速比二季度加快1.5個百分點。其中，基建投資“五連升”。前三季度，基礎設施投資同比增長8.6%，增速比1—8月加快0.3個百分點，連續3個月回升。“隨著穩經濟一攬子政策和接續政策效能不斷釋放，重大項目建設加快推進，有效投資規模持續擴大，對經濟恢復的關鍵作用增強。”趙同錄說。

凈出口較快增長。前三季度，貨物和服務凈出口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為32.0%，拉動GDP增長1.0個百分點。這在趙同錄看來，我國一系列穩外貿穩外資政策舉措加力提效，外貿呈現較強發展韌性，為穩定宏觀經濟大盤作出積極貢獻。

國內經濟恢復基礎仍不牢固

總的來看，我國經濟克服多重超預期沖擊的不利影響，主要指標恢復回穩，保持在合理區間，積極因素累積增多。但也要看到，外部環境更趨復雜嚴峻，國內經濟恢復基礎仍不牢固。

“三季度中國經濟依然在復蘇進程中，但復蘇的力度仍然較弱，離常態化水平還有一段距離。”在中國宏觀經濟論壇（CMF）舉行的宏觀經濟月度數據分析會上，上海財經大學校長劉元春指出，這背后的原因不僅在于去年年底所總結的供給沖擊、需求疲軟、預期轉弱三重壓力依然存在，還在于今年所出現的一系列新問題。

劉元春所說的一系列新問題，一是新冠肺炎疫情的重返，給部分重點城市帶來的沖擊比預期強烈；二是俄烏沖突帶來國際地緣政治的變化，導致全球能源、大宗商品價格等上漲，目前通脹的形勢比原來預期的更加惡劣；三是房地產在多重因素的沖擊下出現超預期的深度下滑；四是7—9月的異常天氣對生產生活帶來了一定的影響。

“把前三季度的數據與去年同期相比發現，消費貢獻率較去年同期下降了20.8個百分點，消費疲軟依然是復蘇乏力的一個核心點。”劉元春分析道。

國家統計局貿易外經司司長董禮華也表示，前三季度，消費市場韌性顯現。但也要看到，疫情對消費市場產生一定影響，餐飲企業和小微商貿企業恢復程度較低，消費市場恢復基礎仍需鞏固。

三季度的投資是一大亮點，但劉元春指出，值得重點關注的是第三產業的投資增速只有3.9%，其中房地產投資增速為-8%，而房地產投資約占第三產業投資的45%，房地產投資的拖累力度比較大。此外，接觸性服務業的投資也十分低迷。因此，目前投資不振的原因主要是房地產投資和接觸性服務業投資的疲軟。另外，民間投資同比增速也已經下滑到近期新低的2.0%。

在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總經濟師張永軍看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未來一段時間，包括明年上半年，經濟增速要達到一個合理區間，確實還面臨一些困難和問題。目前，歐美面臨經濟衰退的風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出口在未來一兩個月包括明年上半年可能會面臨比較大的壓力，增速有可能下滑。

科學謀劃復蘇下一程

10月26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要求，努力推動四季度經濟好于三季度，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

面對更趨復雜嚴峻的外部環境，我國經濟該如何克服多重超預期沖擊帶來的不利影響，促使主要指標恢復回穩，從而鞏固經濟恢復發展的基礎，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

“我們要抓住問題的主線。一是疫情政策如何進一步科學化、精準化，防止地方層層加碼，探索在疫情常態防控下如何保證正常的生產生活秩序；二是房地產；三是逆轉相對低迷的預期和信心。”劉元春說。

科學謀劃復蘇下一程，在劉元春看來，需要在財政、貨幣、就業、收入、房地產等政策上形成配套，出臺新一輪政策方案，與黨的二十大帶來的利好消息同步調整市場的信心和內生動能。

今年新出臺了系列退稅減稅政策，盡管當前財政收入有所下降，但財政支出總量不低。地方財政支出和中央財政支出的承受力出現分化。劉元春建議，下一步，可以考慮將支出任務適度向中央財政轉移，使地方支出、財政能力與刺激任務的承受能力相匹配。其次，名義赤字率和實際赤字率應該更加精準匹配。另外，今年財政政策前置，目前要對四季度相應的政策空當進行再謀劃和再補充，避免在四季度出現項目較弱、支出無法落地等局面。

談及下一步房地產、就業以及消費問題，劉元春指出，房地產問題是周期性、結構性因素疊加的產物，除了周期性政策應對，也需要結構性對沖。就業政策則需要更有針對性，建議建立相應的大學生就業基金，同時出臺以大學生就業為對象的系統性項目。消費方面應注重收入問題，可以從低收入補貼、價格補貼、消費券以及新消費等方面有所作為。

“我們必須從擴大內需方面來考慮問題。”張永軍告訴《中國報道》記者，從內需來看，首先是消費。三季度消費有所恢復，但整體來講增長態勢還比較弱。投資方面，制造業甚至說整個工業投資目前的增長勢頭還不錯，但房地產投資是關鍵，目前其降幅比較大，對投資增速影響比較大。如果房地產投資態勢有所好轉，下降幅度能夠收窄，就更有利于穩住經濟增長。

在張永軍看來，在當前情況下，要穩經濟還需發揮宏觀經濟政策的作用。從近期情況來看，貨幣政策的力度還是可以的，但如何傳導到實體經濟上轉化成有效的需求還需想些辦法。目前的財政和貨幣政策都還要保持比較積極的態勢。他同時指出，保障物流的暢通對于保持消費的穩定、投資的增長都有著重要作用。所以，在防控疫情時要注意保障物流的暢通。

董禮華表示，下階段，隨著統籌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各項政策措施持續推進，一系列支持市場主體、提升居民消費意愿和能力的促消費相關政策落地顯效，消費市場將繼續穩定恢復。

“展望四季度，穩經濟政策作用將繼續發揮，經濟增速會較三季度有所好轉。”中國民生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溫彬表示，預計內需將會延續恢復態勢，基建投資將繼續發揮托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