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璐 廣西廣播電視臺
電視劇《功勛》主要展現了我國在2019年為八位功勛人物授予“共和國勛章”原型的真實改編和組合,該劇通過對劇集進行單元構造的形式向人們展現八位功勛人物,在不同的身份、不同社會地位以及不同境況經歷的情況下,同樣選擇成為為祖國建設貢獻力量的英雄人物事跡[1]。對于敏、張富清、孫家棟、袁隆平、屠呦呦、李延年、申紀蘭、黃旭華等民族英雄感人事跡進行再現,向人們表達出其建設祖國、為國為民的精神風貌。先進的文化產品自身本就應是群眾性與先進性的有機結合,對于市場既不趨之若鶩,也不主觀遠離,其應該是符合當下人民群眾的思想價值觀主流,受眾面廣、兼具“平凡”與“不平凡”、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2]。而《功勛》對于八位英雄的塑造相應敘事藝術的使用,向人們傳達出的民族使命感、民族認同感、家國情懷等我國主流意識形態的構建意義非凡,不僅在影視劇作品中開拓了未來市場的“新紀元”,更極大程度上加深了群眾的愛國熱情和民族使命感[3]。
在我國古代神話故事中,人們口口相傳對于國家的存亡及后續的建設發展起到意義深遠影響的人物多被神魔化,例如:女媧補天、后羿射日、精衛填海等等,這些在國與家危難之際挺身而出的英雄人物多是自身具有神力,本就不是凡人肉體之軀的“神”,這就導致當前人們對于英雄的定義概念模糊不清,且一些電視劇為了迎合大眾的口味,對于影視作品的定位選擇被動迎合市場,最具代表性的如遍布全網的抗日神劇,諸多環節莫名其妙,還有些制作方為了播放量選擇自身粉絲資源積累豐厚的演員主演,劇情內容過于突出主角,導致關于“英雄”的定位逐漸偏離。但《功勛》的出現打破了人們對當前文化傳媒行業的悲觀認識,也向人們闡述了英雄本身沒有定義。該電視劇中的八位功勛人物及劇中非主角人物,既有廣義概念上的平凡英雄,也有狹義概念上的不平凡英雄,正如在我國古代流傳下來的神話故事中,夸父逐日、精衛填海、愚公移山,他們之所以會成功,并不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英雄,而是他們向人們傳達出的抗爭精神、不屈精神。就如《功勛》中八位英雄人物一樣,在無數次的失敗、無數的困難、無數被人們覺得是異想天開的情況下,依然通過不屈不撓的精神、永不言敗的信念,經過數十年的實驗研究最終取得了成功。而該劇的藝術敘事方式,通過對每位英雄人物不同角度的刻畫,通過生活與工作上的大小細節、對話情景等構建出一個個普通人,角色現實回歸,立足于每位英雄人物的真實性,使人們與人物產生共情[4]。
該電視劇中的功勛人物并不是盡善盡美,每個人都是蕓蕓眾生中普通的一員,只是因為信念、信仰的堅持,才讓他們變得不凡。核物理學家于敏,為了研究氫彈理論及制造為國奉獻半生,他對氫彈的研究幾近偏執,常常因為反復的試驗及一點進展廢寢忘食。而對于氫彈技術的探索研究,于他當下的個人前途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損失,從其在北京大學工學院轉去理學院研讀物理,便可以看出其對理論物理的狂熱,而當時的于敏在基礎研究的學術界已經小有成就,前途一片光明。但是他為了國家核武器的研究事業,放棄了留學機會、學術前途,甚至選擇就此隱姓埋名,一生為核武器研究奉獻[5]。于敏忠于大國,所以在小家上必然有所虧欠,長期在外奔波加上工作內容的特殊保密性質,他對小家的看顧可以說是“毫無擔當”,以至于妻子生產、家中搬家等事宜都不能參與其中。隱姓埋名,絕對保密的二十八年,終于讓他取得了成功,為我國的核武器研制發展作出突出貢獻,在1999年以及2019年,由國家分別授予的“兩彈一星功勛獎章”與“共和國勛章”,是國家對于敏杰出奉獻一生的認可與嘉獎,在這一刻起,“平凡”的人成了不平凡的英雄人物。而劇中的敘事藝術對于于敏單元的講述不是像以往諸多贊揚歌頌杰出人物的電視劇情,沒有過高的人物價值表達,也沒有過于超脫的日常生活經驗,就是從普通的家庭瑣事和工作中平敘表達,使觀眾立足于普通老百姓的角度對英雄進行仰望。[6]引人深思的是,在于敏單元中,他的妻子孫玉芹在背后對家庭的支撐與默默奉獻,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平凡英雄。
同樣,對于其他單元的功勛人物刻畫,也從多角度使人物形象更加平民化、立體化。在屠呦呦單元中,導演與編劇并沒有把人物塑造的重點放在其對抗瘧疾新藥青蒿素的成功研發及困難過程上,而是在劇集中著重刻畫了其在日常生活及為人處世的特點上。例如屠呦呦經常忘記帶鑰匙,且到了與她相熟的人習以為常的地步、對生活常識及柴米油鹽常識的匱乏等等,使人們對屠呦呦的片面認知有所改觀,這種平民化的敘事手法拉近了觀眾與主人公的距離,也更放大了在日常生活上看似“不太靠譜”的屠呦呦在科研工作上的認真堅持的可貴精神。她對待課題秉持著相信科學、絕對嚴謹的理念,不會受外界質疑而影響自己的判斷,也不會受現有成果故步自封。無論身處何地、面臨何種境況,她總能將科研放在第一位,時時刻刻為抗瘧疾藥方的研究做準備,這種從生活與科研不同角度下對屠呦呦人物的刻畫,使人物更為傳神細膩,其對于科研工作的熱忱與赤誠,甚至于到了癡迷的地步,更能打動人心[7]。如果沒有屠呦呦的一門心思做研究,就不會有拯救世界數百萬人的抗瘧新藥的問世。
在《功勛》的單元最后一個故事,對袁隆平的講述以“夢”為切入點,向人們展開雜交水稻之父不平凡的一生。袁隆平對農業的興趣與熱愛,要追溯到其從小與母親的對話中去,母親的評語“我們吃的穿的,都來自于土地,土地是人類的生命之源?!边@段話在袁隆平年幼時便給了他未來人生方向的指引。在親身經歷吃飯問題的困境后,禾下乘涼夢讓他終其一生都在追求雜交水稻的研究。面對外界的質疑與詆毀,袁隆平不予理睬;對于研究與實踐的艱辛及病痛的折磨,他甘之如飴。久久不能實現對難題的攻克,將母親時刻的叮嚀作為信念支撐,經過幾十年不懈努力終于解決了困擾我國千年來的糧食問題,為民族復興作出杰出貢獻。他對于糧食問題的執著與熱忱,時刻散發出的民族責任感與讓人們吃飽飯的使命感,才是他取得成功的關鍵所在,袁隆平的成功對世界作出重大貢獻。
電視劇《功勛》的成功在于其對八位功勛人物的形象塑造,是通過對年代感的打造及人物細節動作的設計,使各主人公在人性的復雜化、優點與缺陷并存的多面性得以還原,好的電視作品不僅需要絲絲入扣的劇情環節,還需要對人性有切實描摹,只有人物形象對人性復刻的前提下,才更能引起觀眾的共情,立體化的人物設計才是主旋律電視作品在整體構建上的重要一環。
電視劇《功勛》中的八位主人公分別屬于不同時代背景、不同地區以及不同的現實環境,其中戰爭英雄李延年,在抗美援朝時期收復346.6高地的經典戰役,使人們對能文能武有一個新的認知。在初期每個人物角色都有自身性格上的不足,但都在戰火的淬煉中得到成長[8]。面對逃兵小安東,李延年不像傳統兵役思想對其進行極為嚴苛的處罰,而是通過思想指導使其明白參與戰爭守衛祖國的真正意義。他在戰場上看到為了保護他而犧牲的戰友,實現了思想與精神上的成長蛻變,并成功協助李延年完成擊斃漢奸的任務[9]。通過小安東人物的刻畫側面體現出李延年在政治思想工作上的突出才能,帶領戰友沖鋒陷陣,在敵人的輪番轟炸下依然取得戰役的最終勝利,都向觀眾塑造了一個熱血、生動,有深切愛國主義情懷及信仰的戰爭英雄形象。
張富清身為屢立戰功的戰爭英雄,在轉業后的六十多年中默默無聞繼續為人民作貢獻,真正地做到舍小家為大家,舍棄小家的利益成全大家的共同富裕。劇中通過對人物細節的刻畫,常年扎根貧困山區,見不到愛人孩子,對自己的小家虧欠很多,由于常年不在家沒有見到母親最后一面、導致大女兒得病救治不及時而留下后遺癥、對于妻兒的愧疚等都沒有動搖他堅定的共產黨員為人民服務的心,正是通過該人物對現實中無私為人民服務的共產黨員及退役軍人做隱喻,在新冠肺炎疫情突然席卷而來的變故中,共產黨員與醫護人員沖在抗疫一線,不懼生死、不求回報,不僅觸動人們內心深處的民族使命感,更使人們深切感知到一個民族的建設復興離不開對信仰的堅守。
八位功勛人物的共性是都選擇從人民中來,服務于人民。《功勛》中向人們明確了對于英雄的定義不該以偏概全,在國家危急存亡之際挺身而出的戰爭英雄、在我國積極探索社會主義道路中開拓思想,帶領人們思想解放的時代英雄、為國家發展奮斗終生的科研英雄等等。時代在不斷發展進步,但是歷史的長河中一定會為國家作出杰出貢獻的功勛人物著墨,而該片的敘事藝術從現實主義著手,對于八位主人公的不同時代背景與地域進行切實的布景,通過對人物形象的追溯利用妝容、道具及表演,向觀眾呈現出各個年代的真實感。而通過對長鏡頭、空鏡的靈活運用,使畫面在獨具年代感、真實感的同時強化了美感,不僅做到了觀眾對情感的共情,還加深了審美的共情,增強了該劇的觀劇沉浸感[10]。
在申紀蘭單元中,導演組為了還原當時西溝村的鄉土風貌,曾多次實地考察,最終選擇了山西省平順縣雙射泉村作為主要拍攝地,劇中對當地的風貌采用適當的空境來展現,劇中藝術呈現出的鄉村風景著實給觀眾帶來美的享受,在看劇情的同時也能享受到秀美的風景。
《功勛》的成功一改前些年來主旋律電視劇的無人問津、抗日及戰爭題材劇的網絡群嘲,也更向人們證明了當前我國時代的發展是進步的,人們并不是抵觸主旋律題材的電視劇,恰恰與之相反,主旋律符合人們當前的價值取向,且每個單元人物的劇情生動飽滿,極大程度地調動了人們的充分共情,實現功勛人物與人民群眾之間的連接,并且極大地推動了功勛人物身上具備的品格和當前時代精神的溝通。功勛人物身上的精神信仰便是當前我國公民的精神信仰,平凡的英雄因其自身的品格從而變得不凡,賦予了當下人們對英雄人物的評判及自身的精神價值取向空間。也在新時代下對于英雄人物的定義和刻畫,提供更多敘事藝術的思考,即通過怎樣的藝術形式能夠既符合時代人物特征,又不會使觀眾覺得英雄人物變得“神魔化”,怎樣通過敘事藝術向人們傳達當前社會的主流價值取向。就像歌詞里唱的: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平凡的普通人也可以成為英雄。
結合文章以上內容,本文就《功勛》電視劇從敘事策略、敘事藝術方面對其進行了解讀,從八位功勛人物的設定及各自對應的歷史時代、文藝表達出發,在對敘事藝術進行研究的同時,也從其中發掘出未來我國影視劇想要拿出優秀作品、在長遠角度上促進蓬勃市場發展的總體趨勢。而《功勛》的成功同樣在于此,其通過敘事藝術將民族英雄與國家發展歷程相關聯,人物分別在不同歷史時期下擁有同樣的思想——為祖國奉獻終身做出一致的選擇并為之付諸實踐,并在深層次上深切弘揚了人人建設祖國、祖國擁護人民的家國情懷,實現觀眾與功勛人物間共情,使觀眾認同其情感,并在此基礎上認同其行為,激發人們的民族自豪與責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