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舊中尋求治愈

李吉森

從2022 年4 月開始，崔健、周杰倫、羅大佑、孫燕姿的演唱會先后在線上舉辦，數千萬人追捧，王心凌則憑借一曲《愛你》掀起一波對臺灣音樂和偶像劇的追憶。幾位音樂領域的標志性人物，用一首首經典歌曲，把觀眾拉回到屬于他們的那個流行年代。

不僅僅音樂，各種充滿懷舊情懷的復古商品、綜藝、影視劇被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青睞。懷舊的議題，讓人們感嘆時光飛逝，物是人非；也讓更多的人珍惜當下，活出精彩。

懷舊成為一種時尚

《乘風破浪3》節目組肯定沒想到，第一個爆紅的“姐姐”會是年近不惑的王心凌。

2022 年5 月20 日，第一期《乘風破浪3》播出，王心凌在第30 分鐘左右出場。在參加節目的30 位“姐姐”中，王心凌沒有太多的專訪花絮，唱完一首《愛你》后，她就匆匆離開了舞臺。

有網友統計， 在長達211分鐘的首期節目里，王心凌的單人鏡頭不超過3 分鐘，但她卻成了第一位爆紅出圈的姐姐，在各類社交媒體連續幾天刷屏、霸榜，并創造了“王心凌男孩”的現象級群體。

與《乘風破浪3》同一天上線的周杰倫演唱會，亦是如此。5 月20 日、21 日，“魔天倫”“地表最強”兩場演唱會線上重映，最終吸引了近1 億人次觀看。緊接著，5 月27 日晚，羅大佑、孫燕姿線上演唱會相繼登場。一邊是“音樂教父”羅大佑帶領超4000 萬人“重返童年”；一邊是“亞洲天后”孫燕姿陪伴2.4 億人次的觀看者追憶青春。

不僅如此，短視頻、綜藝、線上演出等多個行業紛紛刮起了“懷舊風”。2007 年“快男”再成團加盟多檔綜藝節目翻紅，引發無數網友追捧；音樂節目《聲生不息》邀請林子祥、葉倩文、楊千嬅等歌手，再次唱響香港流行音樂的黃金時代。

在數字化技術加持下，這股懷舊的風潮迅速席卷全網，成為一種流行的精神時尚。無數人從集體記憶中收獲群體歸屬感，從消逝的青春歲月中找尋慰藉。

有人說，懷舊，懷念的是青春；也有人說，懷舊只是試圖暫時逃避殘酷的現實。無論如何，2022 年，面對不太確定的未來，懷舊爆炸性地引發了大多數人的共鳴。

其實早在這波懷舊風潮之前，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懷舊元素”滲透進我們的日常生活。在短視頻平臺，有人模仿《風云》里的角色步驚云開始養雞，有人扮演八九十年代的海報大明星，還有人收集老家具、老玩具集中展示；在現實生活中，也有各種各樣的復古店鋪、懷舊餐廳等，吸引了一大批年輕人。

年輕人迷上復古風

5 月初的一天，程大偉在天津和平區濱江道遇到了一家主打復古商品的商店。其紅色的字體、古樸的陳設，一下就把他拉回到20 世紀八九十年代。

這家商店主要銷售的是各種懷舊零食，包括老酸奶、跳跳糖、無花果絲、麥麗素、奶糖等。很多人下單購買，希望回味一下“小時候的味道”。一位女孩說，她在店里一下子就像回到了童年，有點像小時候放學回家逛小賣部的感覺。

在一家網購平臺，以懷舊為標簽的零食賣家超過了上千家，排名前列的商家，其懷舊零食大禮包的月銷量超過10 萬件，甚至有商家銷售懷舊西紅柿和老品種的水果等。

懷舊情緒在青年人中的流行，使得近年來復古商品越來越有市場。在某電商平臺上，有商家銷售20 年前的按鍵手機、翻蓋手機，甚至有銷售BP 機、手搖電話機、收音機等。有商家策劃和推出復古文化衫，設計主題文案，激發人們的懷舊情緒。也有一些商家策劃推出系列懷舊圖書。在互聯網飛速發展、城市建設日新月異的今天，復古商店的存在，如時光機一般，讓人們有了一種穿越的體驗。

“當看盡紛繁復雜，我們需要返璞歸真。”最近剛剛網購了一個復古電風扇和一件印有“進步青年”紅色文案短袖襯衫的肖嵐這樣說，他借這些物品來懷念自己的青年時代，“每一天的太陽都是新的，充滿著夢想和希望。我回憶起來，想重新再來一次，再體驗青春的感覺”。

你為什么會懷舊

在網絡論壇里，有關“你為什么會懷舊”的話題引發了眾多網友評論。

一位網友說：“當我坐在狹小而又壓抑的工作隔間里，看著窗外車水馬龍，吃著一頓又一頓的外賣和零食，看著外包裝上那一串串添加劑的名錄，在那個瞬間，我特別想回到小時候爺爺奶奶的院子，他們在爐灶上燒飯，全家人圍坐在一張圓桌上吃飯聊天。也特別懷念當年放學回家，我興奮地放下書包，問爸媽今天中午吃什么。為了追憶過往，我會買那個時代的零食和商品，在品味中懷念過去。”

“懷舊”一詞最早源于希臘語，表達渴望回家之痛苦，最初指的是“思鄉病”，包含沮喪、抑郁等情緒。最初，人們曾把懷舊視為一種疾病，后來，“懷舊”這個詞逐漸遠離了醫學范疇，慢慢變成一種社會思潮和情緒共鳴的現象。

懷舊是尋找一種心理安慰，其情緒價值正在被當代社會利用和挖掘。這次懷舊風潮背后就有著明顯的商業痕跡，比如《乘風破浪》節目本身就是對懷舊情結的一次消費。

有消費者也反映，在商業街遇到的懷舊零食店，雖然其場景設計確實足夠用心，用老物件的設置激發人們的懷舊情緒，但零食的價格卻非常昂貴。“僅僅買了四到五種小包裝的零食，就花費了120 元，感覺有點被坑。”有商家透露：“這些復古商品，售價遠遠高于成本，正是懷舊這份情懷的溢價。”一些奢侈品和運動品牌商家推出的復古時裝、復古裝飾、復古球鞋，更是標價數萬元甚至數十萬元。但即便這樣，仍有消費者下單購買。

多數人在懷舊時是有選擇性的，只看到當時溫暖、喜悅等美好的一面，而忽視了過往曾經擁有的失落、悲傷等缺憾。但懷舊看似面對的是“過去”，指向的卻是一個并不存在的烏托邦，那種美好的“過去”往往只存在于想象之中。因此，懷舊的主旨并非是要“回到過去”，其最大的價值是在對過去的懷念中撫慰情緒、感悟當下、啟迪未來。

在新冠肺炎疫情反復的當下，懷舊能夠讓人們回憶過往，也必然讓我們思考：“那么貧苦和物資匱乏的年代，我們都走過來了，當下的困難，又算得了什么呢？”

（資料來源：《今晚報》、“鈦媒體App”等，張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