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沒有節日

母親節那天，大姐一家、二姐一家都來了，雖說是來給母親過節的，但母親卻沒落得一點閑空，只顧著來招呼我們了。加上我們一家，光是小孩就有六七個，嘰嘰喳喳，一會要這，一會要那，母親忙得像陀螺一般。做午飯時，大姐二姐要幫忙，母親不讓，說平時你們工作忙，好容易有點閑時間，該好好休息。

吃午飯時，母親抱著我的兒子，小家伙雖然才六個月大，卻一點兒也不老實，在母親懷里亂動，弄得母親也沒吃好。其間，我妻要把兒子接過去，母親不讓，說自己有一陣子沒抱孫子了，想得慌。吃過午飯，妻趕緊搶著收碗，準備刷鍋，可這時小兒哭鬧不止，大概餓了。妻又從母親懷里接過小兒，抱里屋喂奶去了。一桌子狼藉碗筷又留與了母親，而此時大姐、二姐、我還有二姐夫已經圍成一桌，開始鏖戰“二五八萬”。

母親又在廚房里忙活了半天，稍閑些，就坐在我身后看我們打麻將。母親看著兩家的牌，卻做不到“觀棋不語”，不時地暗示我該打哪張牌，弄得我大姐生氣了，說，媽，還偏心呢，都快把心偏到村頭了。母親笑說，你個丫頭片子的嘴就是不饒人。大姐又說，媽，把你腌的菜給我裝些吧，走的時候帶著。二姐也說要，母親忙離開麻將桌，弄腌菜去了。

幾個小孩在院子里玩兒得渾身是土，母親又把他們一一拽回來，拍打身上的泥土。麻將打了十圈，大姐二姐說該走了。收拾好麻將，把母親裝好的腌菜帶上，大姐二姐紛紛掏出二百元錢給母親，說過節了，不買東西了，二百元錢拿著花吧。母親起先不要，大姐二姐硬是把錢塞進她兜里。

大姐一家開著小轎車先走了，二姐一家騎著摩托車跟著也走了。我在街上租了房子，離得近，所以晚走一會。等我要走時，母親把家里雞下的土雞蛋和她腌的土鴨蛋給我裝了一袋子，讓我帶上。

我騎著電瓶車帶著妻兒也走了。母親一個人立在門口，飄飛的柳絮染白了她的頭發，我心想，今天雖是母親節，可母親卻把節日的快樂和清閑給了我們，母親啊，你從沒節日。

（蕭騰薦自《時代郵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