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中東歐經貿合作研究
——以中波貿易為例

張然

(北京語言大學 北京 100083)

1 引言

1.1 研究背景

在“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與中東歐國家之間在經濟上實現了突破式進展，為“一帶一路”的發展作出重大貢獻。近年來，在貿易額不斷增長、合作范圍不斷拓寬、基礎建設不斷推進下，合作給雙方帶來益處。中東歐國家作為連接歐亞之間的重要通道，對中國乃至整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十分重要。研究和探索中東歐和中國的貿易投資合作路徑，能夠更好地促進中國的對外開放。

波蘭作為歐洲的中心，一直積極推進對外經貿交流，近年來，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不斷推進，我國與波蘭的貿易額正在穩步提高。以波蘭為例，研究中波貿易現狀，有利于把握和分析與中東歐國家的經濟貿易趨勢特點并制定相應的對策。

1.2 研究綜述

現有文獻從貿易結構特征、貿易影響因素以及貿易潛力測算等多角度對中國-中東歐國家的經貿合作進行了研究。肖伶俐,李敬(2021)發現中東歐國家出口主導產品結構表現出高度集中的特點，主要以資源型和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魏吉,張海燕(2020)認為中國與中東歐國家的貿易潛力較大，經濟自由度、基礎設施等構成了影響雙邊貿易發展的重要因素。縱觀類似研究發現學者們主要從整體層面分析雙方的貿易現狀，而從具體國家和主導產品層面的實例分析則較少。在波蘭為例的研究方面，常亮(2020)從波蘭的市場潛力、我國傳統市場的擴展需求以及中波產業互補性角度分析了深化雙邊合作的必要性。王培文和Pawlak(2019)通過研究中波農產品發現中國和波蘭農產品貿易表現出不平衡的特點，但存在很大的互補性和合作潛力。本文將從波蘭對中國的進出口主導產業分析中波雙邊貿易現狀并提出對策建議。

2 經濟環境分析

2.1 中東歐經濟環境

中東歐國家通常指位于歐洲大陸的中東部和東南部的國家，其是聯系和溝通中西方的重要通道。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2020年中東歐國家GDP總量約17661億美元，受新冠疫情影響和世界總水平一樣同期呈現下滑態勢，但縱觀其近二十年發展，中東歐經濟總量有明顯提升。東歐國家近年來依靠勞動力優勢實現轉型升級，經濟外向發展方面表現較活躍。2020年，中東歐國家外貿依存度達53%，和十年前相比高出20個百分點(見表1)。總體來看，中東歐經濟發展迅速，經濟總量和外貿水平皆實現增長。

表1 中國和中東歐國家GDP和外貿依存度的變化趨勢

中東歐貿易總額在2001—2020年呈現波動增長，其中分國別情況來看，對外貿易比較活躍的主要是波蘭、捷克、匈牙利等國家。聯合國貿易與發展會議(UNCTAD)提供的數據顯示，2020年在世界和歐盟等國都表現出貿易總額下滑的趨勢下，只有波蘭靠出口實現了正增長(見表2)。

表2 中東歐主要國家2020年貿易情況 (單位：億美元)

2.2 波蘭經濟環境分析

波蘭的經濟轉型可追溯到20世紀90年代，進行大規模經濟改革后，波蘭GDP呈現飛躍式增長，人們的生活質量有了很大的提高。波蘭經濟的快速成長，一方面來自本國對國內中小企業發展的重視，另一方面是波蘭積極推進對外合作和對外開放政策帶來的成績。

近年來波蘭生產水平不斷提升。根據世界銀行數據，波蘭2001—2020年人均GDP整體呈現積極增長的態勢，其中2001—2008年保持高速增長，2009年金融危機過后進入上下波動的增長階段；2020年以前，波蘭經濟保持年均4%的增長率，受到新冠疫情影響后，波蘭首次出現負增長(見圖1)。

圖1 波蘭GDP增長情況

波蘭的區位優勢和人口優勢為經濟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其經濟的迅速發展幫助吸引外資流入。根據CEO WORLD總結，2020年《全球最佳投資排名》中波蘭位居第三位，波蘭作為中東歐最早一批加入歐盟的成員國，在資金支持上獲得聯盟的很多幫助。商務部駐波蘭經商參處消息顯示，在2014—2020年整個預算期內，波蘭獲得基金約1100億歐元，成為歐盟基金的最大受益者。

3 中波貿易特征與競爭力分析

3.1 中波貿易發展歷程

3.1.1 中波貿易初期發展

20世紀90年代中國和波蘭都面臨著重要的轉型。當時，波蘭為了擺脫經濟困境，開始實行經濟轉型，通過休克療法遏制嚴重的通脹，并逐步實現GDP的增長。同一階段，中國也逐步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2004年，波蘭加入歐盟，享有和成員國一樣的對外開放政策，中波貿易活動在此背景下逐步展開。

3.1.2 中波貿易近期發展

2012年，中國-中東歐合作框架在波蘭首都華沙正式啟動以來，中國和波蘭雙方開始推進經貿交流，雙邊貿易額正在穩步提高。具體到相關產業上合作范圍不斷拓寬，除了農業等傳統領域外，雙方在制造業還有一些高新技術等創新領域也展開了積極的合作。在這個過程中，中波經貿關系不斷深化，為雙方提供了更多機遇和可能。

但是近年來受到美歐的負面態度及突發新冠疫情的影響，中波貿易的發展也表現出一些復雜的變化。從目前的貿易結果來看，中波雙邊貿易表現出貿易總額偏小、貿易不平衡的特點，過大的貿易逆差可能會引起本土企業經營者的不滿。判斷中波貿易的進展特點和未來趨勢需要切實了解中波貿易現實的整體結構和重點產業現狀。

3.2 波蘭貨物貿易格局

3.2.1 中波進出口總量分析

根據聯合國貿易數據，中國波蘭雙邊貿易呈總體上升趨勢，但目前仍存在不平衡、不對稱的特點。由于中國是一個出口大國，波蘭是一個進口國，中波貿易表現出長期保持赤字且增幅逐漸收窄的特點(見圖2)。

圖2 波蘭對中國進出口額變化趨勢

3.2.2 波蘭對中國出口結構分析

波蘭對中國的出口主要集中在機電產品和賤金屬上，除此之外，塑料橡膠、礦產品、動物產品、運輸設備、家具、玩具和雜項制品等也是波蘭對中國的主要出口商品。機電工業是波蘭國內最大和最重要的工業，根據聯合國貿易數據庫，2020年機電產品和出口同期增幅36%，所占份額和2019年相比增加7%。除此之外，增幅明顯的還有礦產品、化工產品、食物、飲料和煙草等，其余多數產品出口情況受新冠疫情影響較大(見表3)。

表3 波蘭對中國出口主要產品類別 (單位：百萬美元)

從波蘭的出口國別情況來看，波蘭向中國出口的產品占全部出口份額并不多，2020年德國為波蘭的主要出口目的國。歐洲除了德國外，主要的出口目的國還有英國、捷克、法國、意大利、荷蘭等；波蘭在亞洲主要出口目的國是中國和土耳其；除此之外，美國也是波蘭的主要出口國。總體來看，歐洲國家尤其是歐盟成員國是最主要的出口目的地(見圖3)。

圖3 2020年波蘭出口目的地的國別/地區構成(百分比)

3.2.3 波蘭對中國進口結構分析

波蘭對中國的進口品主要集中在機電產品、紡織品及原料、家具、玩具和雜項制品，除此之外，賤金屬及制品、化工產品、礦產品、塑料橡膠、光學、鐘表、醫療設備等也是波蘭從中國進口的主要產品。聯合國貿易數據庫顯示，2020年機電產品進口同期增幅30%，紡織品及原料進口同期增幅29%，家具、玩具和雜項制品進口同期增幅10%，進口中國的機電產品所占份額同期增加3%(見表4)。

表4 波蘭對中國進口主要產品類別 (單位：百萬美元)

從波蘭的進口國別情況來看，中國是主要進口來源地。2020年，波蘭依然是以德國、意大利、荷蘭等為主，但是對比進口來源結構和出口目的結構明顯能看出，歐洲的進口份額比出口份額要小，其中原本應該從歐盟內部成員國進口的大部分份額轉移到亞洲國家，并且大部分集中在中國(見圖4)。

圖4 2020年波蘭出口目的地的國別/地區構成(百分比)

3.3 波蘭主導產業競爭力優勢分析

3.3.1 出口增長率優勢指數(Dt)分析

Dt指數可以反映某國具體某產品出口增長的長期變化，其計算基本邏輯是將某類商品的出口競爭優勢反映在其出口增長率上，用計算公式可以表達為。其中gi表示一國i產品的出口增長率，gt表示該國所有產品的出口增長率。波蘭出口增長率優勢指數計算結果如表5所示。

由表5可知，波蘭在紡織品及原料、機電產品、化工產品都有比較大的出口增幅，賤金屬及制品、運輸設備、活動物等近年來處于增長劣勢。總體來看，波蘭在制造業的優勢發展基本穩定。

表5 2001—2020年出口增長率優勢指數變化

3.3.2 顯示比較優勢指數(RCA)分析

RCA指數是用來測算一國在某產業的國際競爭優勢，表達了一國總出口中某類商品的出口所占比例相對世界貿易總額中該商品貿易所占比例的大小。計算公式可表達為：。其中，RCAij表示j國i商品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Xij表示i商品在j國的出口總額；Xtj表示同一時間內j國所有商品的出口總額；Mkj表示i商品在世界市場中的出口總額，Mkt表示同一時間內世界市場所有商品的出口總額。RCA指數計算結果大于1，說明該國該類商品的出口相對集中，該國在這類產品上具有一定的比較優勢，RCA小于1則相反。波蘭2001—2020年顯示比較優勢指數變化如表6所示。

表6 2001—2020年顯示比較優勢指數變化

第一，看家具、玩具和雜項制品，和其他主導產業相比，波蘭RCA指數始終超過2.5，說明在該產品上波蘭具備較強的國際競爭優勢。第二，看機電產品，2008年以前RCA小于1，但是一直保持增長，2009年以后RCA先上升后下降且2015年以后小于1，從RCA角度來看波蘭在機電產品上國際競爭力較弱。紡織品是另一個對比鮮明的產品，其從2001—2020年RCA指數從4.29降至0.61，可見波蘭在紡織品上目前基本靠進口為主。賤金屬及制品、運輸設備、動物產品等具備一定的競爭優勢。

3.3.3 產業內貿易指數(G-L)分析

在衡量產業內貿易程度時候，通常采用G-L指數進行測算，其計算公式為：。其中，Xj為一國向另一國的出口；Mj為該國向另一國的進口。G-L指數的取值范圍為[0，1]，其中兩個端點的情況為一個國家在某一產業僅有進口或僅有出口的現象，認為該國在這個行業不存在產業內貿易，即產業內貿易水平處于最低值，此時G-L指數為0。若進口等于出口時G-L指數為1，取值越接近1代表產業內貿易水平越高(見表7)。

表7 2001—2020年中波貿易G-L指數變化

產業內貿易指數高，說明在該產業雙方具備互補性需求。結合表7可知，第一，三個主要產業中只有活動物及動物產品及賤金屬及其制品G-L指數相對較高，其中活動物及動物產品漲幅最快，2020年達到0.83。第二，塑料、橡膠和運輸設備等相對其他產業G-L指數較高，說明這些產業中國和波蘭雙方的互補性需求較高；機電產品、紡織品和化工產品的G-L指數接近0，說明這些產業中國和波蘭雙方的互補性需求較低。

4 中波未來合作對策建議

4.1 增強基礎設施建設，加快物流網絡建設

物流運輸網絡是發展經貿活動的基礎性支撐。因此，加快推進海陸空網絡的互聯互通項目建設，完善同中東歐的運輸網絡是目前一大重要任務。中東歐作為新興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鐵路、電信等基礎設施相對落后，因此我國應當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推進與中東歐國家基礎設施建設，積極推進“一帶一路”中國-中東歐經濟合作機制。

4.2 增大貿易結構多元化，加快貿易規模增長

從波蘭向中國的出口結構來看，貿易結構上表現為以機電產品、賤金屬產品、活動物等為主的資源密集型和勞動力密集型產品占據大部分份額；從波蘭向中國的進口結構來看，大多偏向機電產品、紡織品、家具等相關制成品，因而存在貿易結構單一且部分重疊、貿易不平衡及貿易總額存在巨額逆差的問題。因此，中波雙方可以適當地增加對波蘭農副產品等的進口并促進雙邊貿易有效進展，改善兩國間貿易不平衡、不對稱的現狀。

4.3 增加同中東歐的交流，兼顧中東歐發展訴求

中東歐各國與我國存在政治體制、文化習俗各方面的差異。因此，政府應注意把握好與波蘭政府的溝通協作，打造符合中波雙方產業特色的合作模式，同時增加雙方的人文交流、促進文化理解，為經貿合作奠定民意基礎，有效推動雙方貿易合作的可持續發展。

4.4 完善雙方產業鏈條，提高進出口產品附加值

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我國應努力完善產業鏈條，提高產品的附加值，探索對波蘭投資的適合方案，利用全球價值鏈條積極參與到生產環節中。波蘭作為和歐洲國家重要的經濟交流橋梁，把握好雙方貿易結構的調整，有利于中波雙方發展優勢互補的產品，有利于中波雙方進行良好的經濟合作，實現互利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