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世界杯

姜浩峰

11月19日 ，卡塔爾世界杯國際足聯球迷廣場啟動儀式在多哈貝達公園舉行。

雖然歷時近一個月的第22屆世界杯足球賽才剛開幕不久，但哪怕在開賽前也可斷定——這是世界杯創辦92年以來，最另類的一屆比賽。

這樣的另類，不僅僅體現在世界杯首次在中東國家舉行，且東道主是從未進入過世界杯正賽的卡塔爾，更體現在賽場內外。譬如誰又能想到，四屆世界杯冠軍、至今仍在世界強隊行列的意大利隊，竟然連續兩屆未能晉級世界杯正賽？再譬如威爾士時隔64年再次進入世界杯正賽。

當地時間11月20日，第22屆世界杯揭幕戰再次為本屆世界杯的“另類”提供注解——東道主、2019年亞洲杯冠軍卡塔爾隊以0-2敗給厄瓜多爾。世界杯創辦92年來，東道主在揭幕戰中保持不敗的紀錄被生生打破。

可以預計，世界杯的紀錄將連續被打破，無論本屆世界杯是否會有新的球隊奪得大力神杯、進入冠軍譜系，起碼未來，參與世界杯正賽的球隊會越來越多，原因在于以32支球隊參加正賽的世界杯即將告一段落。2026年，世界杯正賽擴軍至48支球隊參加。如此規模的比賽，由美國、加拿大、墨西哥三國聯合舉辦。在卡塔爾世界杯上，倒看到北美和加勒比賽區突圍而出的四支球隊中，除了哥斯達黎加隊以外，另三支正是美、加、墨代表隊。

卡塔爾、加拿大，以及曾經的美國、日本等球隊，近年來實力之上升，以及意大利連番不進世界杯正賽的情況，對中國足球該有什么啟示呢？

12年前，大約在冬季——2010年12月2日，瑞士蘇黎世會展中心，經過四輪投票，時任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宣布，2022年第22屆世界杯足球賽的舉辦權，由卡塔爾獲得。

盡管從第一輪開始，卡塔爾的得票就一路領先，可直到最后宣布卡塔爾勝選的時刻，許多人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與卡塔爾競爭2022年世界杯主辦權的是這些國家——澳大利亞、韓國、日本、美國。其中，美、日、韓都曾舉辦過世界杯。是否舉辦過世界杯，當然不是世界杯主辦國競爭的主要考察點。然而也必須看到，這三國以及澳大利亞，當時的足球發展水平都在卡塔爾之上。當時的卡塔爾隊，甚至連亞洲杯上都沒取得過什么像樣的成績，更從未打入過世界杯正賽。當然，自20世紀70年代開始參與洲際比賽的卡塔爾隊，逐漸成為亞洲大賽的“攪局者”。早在1997年世界杯亞洲區預選賽上，戚務生任主教練的中國男足就曾在大連主場2-3不敵卡塔爾隊。中國隊能進軍2002年日韓世界杯正賽，其中米盧蒂諾維奇率領的國足在十強賽上對卡塔爾一勝一平取得4分相當關鍵。

盡管未能進軍日韓世界杯，可卡塔爾人開始感覺到足球的魅力，其不僅希望提高國家隊成績，更開始動腦筋申辦世界杯。當2010年卡塔爾成功獲得世界杯舉辦權的時候，其幾大競爭對手當然不服氣——憑什么是卡塔爾？

后來的一些數據表明，卡塔爾對舉辦第22屆世界杯，是志在必得。單是用于投標、宣傳和游說的費用，就不下2億美元，這還是某種程度的不完全統計——畢竟，還有不少無法追蹤和厘清的資金。而澳大利亞在申辦費用上的數字是4200萬美元，美國更是只花了區區500萬美元。

此后，盡管經歷了2015年國際足聯涉腐丑聞深度發酵、高層地震，布拉特閃電辭職，可卡塔爾繼續主辦第22屆世界杯，仍然成為國際足球界的共識，并得到了新一屆國際足聯領導層的支持。直到11月19日，已經趕到卡塔爾的現任國際足聯主席因凡蒂諾再次力挺這一位于波斯灣的沙漠半島國家主辦世界杯。“都什么年代了，歐洲人還在給別人上思想道德課？今天，我感覺自己是卡塔爾人、是阿拉伯人、是非洲人、是殘疾人，是一個渾身都是泥土的勞務工。”因凡蒂諾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直到歐洲各參賽隊逐次抵達卡塔爾之際，一些西方“人權組織”和媒體還在拿卡塔爾的辦賽說事。一家總部位于英國倫敦的所謂“人權組織”在11月初發布了一份長達75頁的報告，大談卡塔爾為了建造世界杯體育場地，大肆使用外來移民勞工。還大談這些勞工長時間在惡劣的條件下工作并受到歧視、工資盜竊和其他虐待。西方一些媒體將矛頭對準了卡塔爾政府，稱其為了舉辦世界杯趕工期，才導致這些移民勞工受到剝削。

11 月20 日，2022 卡塔爾世界杯開幕式，韓國歌手和卡塔爾歌手同唱主題曲。

無論以什么視角看卡塔爾，有一個事實亦不容忽略——在世界杯期間，土耳其已派出3000多名防暴警察、100名特種警察、50名防暴專家、若干協調人員甚至近100只訓練有素的警犬赴卡塔爾，協助安保。原因在于卡塔爾確實人力資源不足。

作為出生在意大利、成長于瑞士的歐洲人，因凡蒂諾在發布會現場用英語、法語、意大利語以及西班牙語自動切換，對各國記者表示：“我們已經從一些歐洲人和西方世界那里吸取很多教訓。我認為我們歐洲人在給別人上道德課前，要為過去3000年里所做的事情，在未來的3000年里進行道歉。”接著，因凡蒂諾稱，自己不是卡塔爾人，不是真正的阿拉伯人，不是真正的非洲人……，但自己對在異國他鄉受歧視、被欺負感同身受，原因在于自己幼時到瑞士，就是個紅頭發、長雀斑的意大利小子。“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吧！”因凡蒂諾說，“那該怎么辦？該不該試圖融入當地，與他們交朋友，而非互相指責、辱罵、打架，而是要互相理解，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也許經歷了整整12年，世界各地的人們站在各自的視角看卡塔爾，都未必認可卡塔爾可以躋身世界足球的中心，可當2022年11月20日，第22屆世界杯開幕式在卡塔爾海灣球場舉行的時候，當法國隊前球星德塞利將大力神杯護送進球場的時候，當著名演員摩根·弗里曼和2022年國際足聯世界杯大使加尼姆·阿爾·穆夫塔一起講述卡塔爾人的愿景的時候，世界還是進入了世界杯時間。

11月20日，2022卡塔爾世界杯開幕式開始前，駱駝巡邏隊威武亮相。

當韓國偶像團體BTS成員田柾國與卡塔爾歌手法哈德·庫拜西一起演唱《夢想者》的時候，正如開幕式創意總監巴利奇所言，卡塔爾打造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比肩奧運會的世界杯開幕式”。

確實，卡塔爾想要舉辦世界杯，并非舉全國之力就能完成的。這個位于波斯灣西海岸中部的半島國家，因石油而富，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高達13.2萬美元，折合人民幣將近90萬元，目前排名世界第一。但其總面積僅1.15萬平方公里，大約比中國的天津市還要小一點。且卡塔爾境內絕大多數地方除了沙漠就是巖石戈壁。還有氣候問題——此地全年只有冬夏兩季。夏季高溫——氣溫可高達46℃，根本不適合足球比賽。

卡塔爾要辦賽——就得在沙漠里建球場，甚至從頭開始興建城市；就得建設交通基礎設施來連接各城市以及市內各處；就得不循北半球舉辦世界杯一般在七八月份的常例，甚至即便如此，都得在新建的體育場內裝空調。而現實情況是——卡塔爾總人口265.8萬，其中卡塔爾公民僅15%。其他人口主要來自印度、巴基斯坦和東南亞國家——本身就是外勞。這樣的資源稟賦，卡塔爾憑什么辦世界杯？當然憑借天然氣資源僅次于俄羅斯和伊朗、排名世界第三，亦憑借原油儲量排名世界第十四名。同時，還要注意，卡塔爾的氦儲量排名世界第二！因為在從英國殖民者統治下獨立以后發現了石油，卡塔爾逐步發現了這些自然資源，才有了進一步發展的機會，才有了與阿聯酋迪拜齊名的國際大都市多哈，才有了國際知名的半島電視臺這樣的媒體，也才有了在沙漠里辦世界杯的能力。

直到2022年世界杯開賽前，卡塔爾之舉辦的成本，暫時還無官方確認的最終數字，但卡塔爾一些官員在接受采訪時透露了端倪。卡塔爾財政部官員在受訪時透露，多年來，卡塔爾為了世界杯每周都要在基礎設施建設上花費5億美元；卡塔爾駐俄羅斯大使2021年10月接受塔斯社采訪時亦表示，用于2022年世界杯的初步費用約為2000億美元。目前，全球多家媒體和分析機構普遍引用的數字是，卡塔爾為舉辦本屆世界杯已花費超過2200億美元。

另有數據披露：為了本屆世界杯賽事，卡塔爾共新建7座體育場，并對一座原有體育場進行翻修，相關費用高達65億美元。其余花費主要在交通、酒店、電信和安全基礎設施上。此次卡塔爾大手一揮，在多哈地區花費巨資修建了地鐵系統、新機場、大量道路和100多家酒店。

也因為財力雄厚，加之理念與舉措合適，卡塔爾足球也才一步步強大起來，參與到國際賽事之中。其招募歸化球員的舉措，也非為了舉辦世界杯而臨時起意。早在2006年，來自烏拉圭的塞巴斯蒂安·索里亞就入籍卡塔爾并加入卡塔爾隊。這名出生于烏拉圭派桑杜、脫胎于西班牙皇家馬德里青訓卡斯蒂利亞隊的高大中鋒，在2008年于世界杯亞洲區預選賽中，曾在天津“水滴”體育場用進球絕殺，直接宣告中國隊無緣南非世界杯正賽。而當時，卡塔爾還沒有正式申辦世界杯呢。

眼見著南非世界杯，東道主南非隊成為史上第一個沒有從小組出線的東道主，卡塔爾竟然仍有勇氣申辦第22屆世界杯。其申辦成功，已經創造歷史——成為迄今為止從未參加過世界杯正賽而獲得辦賽權的國家。那么，卡塔爾想要從小組出線，甚至進一步取得好成績，是否就是奢望呢？從鼓舞卡塔爾隊士氣的角度出發，卡塔爾隊當然有希望。回看上一次由亞洲國家主辦世界杯——2002年韓日世界杯，兩個東道主都取得了好名次——日本隊晉級十六強，并最終排名第九；哪怕有種種爭議，特別是在對意大利的八進四之戰中有很大爭議，韓國隊反正打入該屆世界杯四強。但比起亞洲老牌強隊韓國，和自20世紀90年代以發展國內職業聯賽和鼓勵年輕人留洋迅速強大起來的日本隊，卡塔爾的足球基礎實在太過薄弱。如何在較短時期提升國家隊水平？卡塔爾選擇了適合自己國情的足球發展之道。一方面，其繼續大撒金元，辦星際聯賽；另一方面，則是強化有卡塔爾特色的青訓。

卡塔爾世界杯，觀眾掃綠碼入場。

早在2003年，卡塔爾足協就舉辦“卡塔爾精英學院”，并在2006年開創“精英學院夢想計劃”，該計劃全部由來自歐洲的高水平青訓專家來執行，從青少年抓起。當2010年卡塔爾申辦世界杯成功后，來自精英學院的西班牙教練桑切斯接手1995年齡段的卡塔爾隊，逐漸挖掘出阿費夫、莫伊茲這樣的第一批卡塔爾“本土精英”。2012年，精英學院又推出一個名為“H.O.P.E Project（希望計劃）”。讓這些1995年齡段的球員分散前往歐洲多個職業俱樂部的梯隊中去，跟隨這些歐洲職業俱樂部的同齡球員進行訓練、比賽。同時，每個月都集中一次，整隊參加熱身比賽。為了備戰第22屆世界杯，卡塔爾隊甚至選擇參加了歐洲區預選賽。當然，對于歐洲各隊來說，與卡塔爾隊的比賽主要還是“陪太子讀書”，并不當作一次次統計積分、決定命運的遭遇戰。身為亞足聯成員的卡塔爾，其國家隊還不止一次參加了美洲杯、北美和加勒比海地區金杯賽等其他大洲足聯的洲際比賽。當然，不得不說的是，在卡塔爾隊跨洲參賽的問題上，亞足聯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當初，亞足聯與南美足聯、中北美洲及加勒比地區足聯簽署合作協議時，都有過跨洲邀請隊伍參賽的計劃，而卡塔爾足協無疑成為了最大的受益者。卡塔爾足協當然對亞足聯投桃報李，主動承擔一些賽事，特別是在疫情之下，卡塔爾挺身而出承擔了一些重要賽事，為亞足聯減負。

直到2022年世界杯開賽前，卡塔爾之舉辦的成本，暫時還無官方確認的最終數字，但卡塔爾一些官員在接受采訪時透露了端倪。

當2019年，卡塔爾國家隊贏得亞洲杯冠軍的時刻，誰又能說，卡塔爾隊一定無法從第22屆世界杯小組賽出線甚至取得更好成績呢？畢竟，憑借東道主優勢，卡塔爾以第一檔位球隊的名義，抽到與厄瓜多爾、塞內加爾同組，進軍16強似乎也不是癡人說夢。

2019年2月1日，在阿聯酋阿布扎比，卡塔爾戰勝日本奪得亞洲杯。

當然，首戰厄瓜多爾，卡塔爾以0-2失利，似乎預示著卡塔爾足球隊首度世界杯正賽之旅，不會超過三場，但對于卡塔爾這個國家來說，足球運動將繼續發展——2023年亞洲杯將在卡塔爾舉辦，就是最明顯的例證。而因舉辦世界杯所建設的基礎設施，已然改變了這一位于波斯灣邊小小半島的面貌。卡塔爾世界杯交付與傳承至高委員會秘書長哈桑·阿勒薩瓦迪就稱，舉辦世界杯要算大賬。“媒體報道的2000多億美元費用涉及卡塔爾所有基礎設施項目及其開發，并非僅僅為世界杯而建，許多設施在世界杯結束之后仍會長期使用。”曾舉辦過第十五屆亞運會、世界貿易組織會議、聯合國氣候大會等諸多國際賽事與會議的卡塔爾，不可能再退到世界的一隅。

有評論認為，一項全世界數十億人關注的賽事，對東道主而言是最好的廣告。長遠來看，可能會有助于促進旅游業、對外貿易和投資等。

因為卡塔爾獨有的氣候特點，第22屆世界杯不得不在11月至12月舉行。這就給歐洲、南美一些足球強國，特別是職業聯賽發達的國家和地區出了個大難題——要知道，歐洲五大聯賽的賽季，全都是跨年度聯賽。特別是每年的11月至12月中上旬，正值一年聯賽開始之后各俱樂部隊發力角逐之際——爭冠球隊力爭在上半賽季圣誕節前卡位于半程冠軍，起碼名次靠前、不能丟了爭冠希望，哪怕暫時名次不甚理想的強隊，也希望保住奪得歐冠的資格；保級球隊也希望獲得更多積分。無論什么樣的球隊，都想著在上半程盡量咬住直接對手，然后在冬季轉會窗口開啟期間進行調整。至于英格蘭聯賽等，因為聯賽規模大、參賽球隊多，導致圣誕季比賽異常激烈。從職業教練的角度出發，一定會在每年夏季的賽季準備期進行體能儲備、季前戰術磨合等工作。而原本世界杯、歐洲杯、美洲杯這樣的比賽在大多數國家的賽季結束以后、新賽季準備期開始之前進行，對各國職業聯賽影響本不算大。更因為世界杯成了各國國腳展示實力的舞臺，也導致看臺上球探匯集。

一項全世界數十億人關注的賽事，對東道主而言是最好的廣告。長遠來看，可能會有助于促進旅游業、對外貿易和投資等。

2022年11月20日，2022世界杯揭幕戰在多哈舉行，東道主卡塔爾0—2負于厄瓜多爾。

遙想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直接促成了此后數年的意大利甲級聯賽有了“小世界杯”之稱——馬拉多納、德國“三駕馬車”、荷蘭“三劍客”云云，至今回看，都是傳奇。

可卡塔爾世界杯呢？為了應對世界杯：英超聯賽第16輪和第17輪之間休息44天；西甲聯賽第14輪和第15輪之間休息51天；意甲聯賽第15輪和第16輪之間休息52天；德甲聯賽第15輪和第16輪之間休息79天；法甲聯賽第15輪和第16輪之間休息44天。

當葡萄牙球星C羅與英超曼聯隊鬧出糾紛之際，假設是沒有世界大賽的賽季中期，想來C羅的個人團隊和俱樂部團隊能坐下來商量個妥協之策，或讓C羅履行完合同，或和平分手，總得有個解決之道。可如今，C羅索性直接飛往卡塔爾，并言——如果葡萄牙隊奪得世界杯，他立馬退役。這讓曼聯隊到底該如何決策呢？畢竟，足球是一項集體運動，如果無法解決與C羅這一位球星的各種問題，曼聯下一步是該引進其他球員彌補C羅的空位呢，還是準備和C羅談判、等其回來打比賽？甭看C羅與曼聯只有幾個月工作合同，其實在包括曼聯在內的英超球隊，簽三個月左右租借合同打比賽的球員不少——前申花尼日利亞球員伊哈洛租借曼聯，就是這種短期合同！

世界杯尚未開始之際，效力于曼城隊的挪威球星埃爾林·哈蘭德——這位目前身價1.7億歐元為世界之最者，卻因為挪威隊沒能通過預選賽而無緣世界杯正賽。對曼城來說，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從好的一面來說，哈蘭德不踢世界杯，確保了他可以不受傷；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哈蘭德將有一個月無正式比賽可打，如何保證狀態，是一個擺在俱樂部教練團隊面前的難題。當然，比起前往卡塔爾參賽的32國球員來說，絕大多數職業球員是無緣世界杯的，在此期間，歐洲南美各俱樂部之間仍會通過友誼賽、邀請賽等保持狀態，但無論如何，這些比賽都無法與正式的聯賽畫等號。

卡塔爾世界杯揭幕戰比賽剛開場不久，厄瓜多爾通過定位球進球，但進攻隊員被VAR判為越位。

世界杯賽前，傳出衛冕冠軍法國隊球星本澤馬舊傷復發的“噩耗”。但對俱樂部來說，本澤馬效力的皇家馬德里之心態或許與法國國家隊有所不同。要知道，本澤馬是新科金球獎得主，早在2014年26歲之時就以3粒進球幫助法國隊打入世界杯八強。但從2015年開始，本澤馬被法國隊拒之門外長達6年。可這并沒有影響法國隊于2018年再奪世界杯冠軍，也沒有影響本澤馬在34歲高齡獲得金球獎。如今，在其職業生涯晚期，對皇馬來說，并不在乎其是否新添一個世界冠軍頭銜，或者在世界大賽上取得好成績以讓其身價上漲，唯一寄望的是——通過未來一個月的休養調整，本澤馬能康復，繼續征戰西班牙聯賽。

至于有球員征戰世界杯的各國足球俱樂部，當然是各自有收益，也各自有犧牲的。譬如中超球隊上海申花，因為巴索戈入選喀麥隆隊世界杯陣容，而有望從國際足聯獲得補償分賬21萬美元。可另一方面，因為中國隊沒有晉級世界杯正賽，中超沒有在世界杯期間停賽，申花不得不克服巴索戈缺陣的困難，也許對今年中超聯賽的名次目標要做一些調整。

回看世界杯的歷史，總是因外部條件的變化而對規則等有所改變，這也是足球發展的必然規律。卡塔爾世界杯也不例外。為何本屆世界杯開始，改3個換人名額為5個換人名額？也許最初如此定規，是考慮到卡塔爾氣候炎熱，可以通過更多的換人來確保場上球員有充足的體力打比賽。但隨著此規則之試行，發現在高水平比賽中更多換人，能讓比賽更激烈好看，而更考驗教練員的指揮能力。對于球隊來說，則要面對“板凳厚度”是否夠用的問題。今年6月，這一換人新規從臨時措施“轉正”為永久規則。從卡塔爾世界杯目前已經開打的幾場比賽來看，無論是球隊的總跑動距離，還是30米沖刺次數等，技術統計上看，比賽節奏確實更快了。

更快的比賽，自然對裁判有更高的要求。科技，則促進了裁判技能的穩步提升。2002年，第17屆世界杯首次使用了多信號轉播，部分場次使用了高清信號，首次在球門的球網上安裝了攝像機；2006年無線耳麥首次被引入世界杯裁判工作……2014年巴西世界杯，引入GoalControl門線技術，該系統在球場上方的鋼架上安裝了14臺高速攝像機，每秒拍攝500幀畫面，以5毫米的精度記錄球門區域的情況，還有在球場上肉眼可見的“人墻噴霧”。

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VAR視頻助理裁判系統進一步減少了誤判。

2022年第22屆世界杯，科技潮流繼續向前。目前在賽場上世人之焦點所系——“逐夢之旅”，是一種全新的革命性足球。配備了阿迪達斯懸掛系統，其中包含一個慣性測量單元（IMU）傳感器，可檢測到嚴重的越位事件。該傳感器位于球的中心，每秒鐘可將球的數據發送到視頻操作室500次，從而可非常精確地檢測踢球點。

另一番技術革新在于半自動越位技術的應用。“這將成為裁判的支持工具，幫助他們在比賽期間作出準確、快速和可重復的越位判決。這項新技術將在體育場周圍安裝12個跟蹤攝像頭。每次將球傳給處于越位位置的球員時，該技術都會向視頻助理裁判（VAR）自動發出越位警報，不需要長時間的VAR回放來確定球員是否越位。”國際足聯如此宣布。

也許在未來回看，不斷技術進步中的2022年世界杯，也會變得不那么另類？畢竟，未來參與到足球運動中的國家和地區會越來越多，足球人口越來越多，各種新現象、新情況必然發生。當48支代表隊參與到下一屆世界杯正賽的時候，相當于國際足聯會員中近四分之一者可以參與到這個大派對中。無論這樣的世界杯是否經典，起碼足夠歡鬧。

追求熱鬧，追求某種另類，而未必在乎自身所取得的名次，是否也是足球運動本身的一部分呢？在卡塔爾世界杯之后，沒能進入世界杯正賽的意大利，其聯賽之熱鬧，難道就不值得一觀？顯然不是。對于中國球迷來說，看完了世界杯，總也會多看一眼自己的聯賽，這種接近性，亦是足球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