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紅,楊 芮,祁夢菲
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實體經濟發展,曾在多個場合提出“實體經濟是一國經濟的立身之本、財富之源”“國家強大要靠實體經濟”“金融是實體經濟的血脈,為實體經濟服務是金融的天職”等重要論斷。 2021 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加大對實體經濟融資支持力度,促進中小微企業融資增量、擴面、降價。 作為中國唯一擁有41個大類的工業大省,山東省連續12 年國內生產總值居全國第三。
近年來,山東省與廣東省、江蘇省經濟總量的差距不斷擴大。 與浙江省相比,山東省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較低,上市公司數量較少,互聯網企業和高科技產業較少。 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金融如何有效支持實體經濟產業升級和技術創新,如何更多地依靠內需促進經濟增長,是山東省目前面臨的重大現實問題。 改革開放以來,山東省實體經濟保持高速增長,但是存在經濟發展不充分不平衡問題。 山東省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與老百姓投資難并存,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發展失衡,出現脫實向虛、實體產業發展空心化等問題。 暢通國內國際雙循環,離不開金融支持。 在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山東省實體經濟發展既呼喚金融支持,也需要更好的金融服務,構建現代金融有效支持實體經濟發展的體制機制對山東省至關重要。
國內外學者對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大量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下面從兩個方面梳理金融發展與實體經濟相關的研究成果。
對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的關系,國內外主流經濟學者并沒有達成共識,目前仍然是一個開放性問題。 國外學者對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的關系持有三種觀點:一種觀點是促進論。 認為金融相關率與經濟發展水平正相關,金融結構優化有助于實體經濟的發展(Goldsmith,1970)[1],金融發展水平的提高有助于實體經濟的增長與發展(Shaw,1973)[2]。 第二種觀點是抑制論。 認為金融發展對經濟增長有抑制作用(Patrick,1966)[3], 金融發展領域的權威學者Levine(2005)對金融體系較為發達的國家經濟增長較快持懷疑態度。 第三種觀點認為金融發展和經濟增長具有交互作用。 國內學者從金融結構、金融基本功能等角度進行了研究。 林毅夫、孫希芳(2009)指出最優的金融結構應該是適應實體經濟對金融服務的需求,不同經濟體在不同的發展階段的最優金融結構是不同的,最優金融結構是動態的[4]。 李揚(2017)認為應環繞媒介資源配置和提高資源配置效率這個基本功能,提高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效率[5]。 何德旭(2018)認為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關鍵在于降低實體經濟的融資成本和提高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效率[6]。 李智峰、王學軍(2020)分析了金融結構對實體經濟的影響機理,并提出優化金融結構的措施[7]。 魏麗波、姚莉(2020)系統梳理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金融工作的重要論述,要讓金融回歸服務實體經濟的本源,實現金融和實業的辯證統一[8]。
國內學者對金融發展與實體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實證檢驗,實證結果表明金融發展對實體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 李青原、李江冰(2013)的研究表明,金融發展促進了中國地區實體經濟資本配置效率的提高[9]。 張曉樸、朱太輝(2014)認為,處理好金融與實體經濟之間的匹配程度,改善金融供給是提高實體經濟增長速度的有效措施[10]。 張林(2016)實證研究發現,金融發展和科技創新對實體經濟有顯著的促進作用[11]。 張雪芳、戴偉(2016)實證研究結果表明,金融市場化提高實體經濟資本配置效率,但以銀行信貸為主的融資體系不利于提高實體經濟資本配置效率[12]。 李健、張蘭(2018)指出,金融發展增速與實體經濟部門增速不超過24.34%時,金融發展會促進中國經濟增長[13]。 張同功、劉江薇(2018)利用我國31 個省市實體經濟融資額和增加值,測算了我國東西部地區金融支持實體經濟的效率,提出直接融資比重的提高有助于提高金融支持實體經濟的效率[14]。 馮銳、陳澤鋒(2021)研究發現,普惠金融對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是非線性的[15]。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從宏觀層面對金融發展與實體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大量定性和定量研究,然而區域層面尤其是山東省的文獻較少。作為新舊動能轉換綜合試驗區,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實體經濟將產生新的資金需求,山東省現代金融支持實體經濟發展過程中有哪些制約因素?山東省現代金融如何有效支持實體經濟發展? 回答上述問題,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改革開放四十多年來,山東省始終堅持大力發展實體經濟。 為實現新舊動能順利轉換,山東省堅持淘汰落后產能,積極改造提升傳統動能,培育壯大新動能,這極大地促進實體經濟發展。
1.實體經濟規模持續擴大。 山東省實體經濟總量高速增長。 2004 至2019 年期間,山東省實體經濟發展迅速,規模不斷擴大,實體經濟總量由2004 年的12 491.44 億元增至2019 年的62 541.51億元,增長了4 倍。 2021 年,山東省工業“壓艙石”根基牢固,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9.6%,這說明實體經濟為山東省經濟增長提供強勁支撐。
2.產業結構不斷優化。 山東省產業結構不斷優化,一二三次產業結構由1952 年的67 ∶17 ∶16,轉變為1978 年的33 ∶53 ∶14,2020 年三次產業占比為7.3 ∶39.1 ∶53.6。 自1984 年起,山東省第一產業占比呈持續下降趨勢。 2006 年至2021 年期間,山東省第二產業占比呈持續上升趨勢,第三產業占比由31.8%上升至52.81%。 第一二產業占比下降,第三產業占比不斷提高,這說明山東省產業結構更趨優化。 在新舊動能轉換過程中,山東省淘汰落后產能、削減舊產能、釋放新產能,經濟發展質量和效益得到明顯提升。
3.企業創新能力增強。 首先,品牌建設成效顯著。 山東省大型實體企業非常注重品牌建設,例如海爾、海信、青島啤酒、浪潮、魏橋、如意、山東重工等知名品牌和行業龍頭企業。 山東省實體經濟發展活躍,擁有796 件馳名商標和792 件地理標志商標,44 個品牌入選2020 年“中國500 最具價值品牌”榜單。 山東省擁有51 個優質產品基地,20 個“泰山品質”認證產品。 其次,科技創新穩步增強。 2018 年,有研發活動的高技術制造業898 個,研發經費內部支出為226 億元,新產品開發項目7 848 個。 2019 年,全省研發經費支出1 494.7億元,研發經費投入強度為2.1%。 2020年,山東省的國家科技型中小企業庫企業、科技企業孵化器和眾創空間分別為18 203家、225 家和419 家。 2021 年,山東省發明專利授權為3.6 萬件,PCT 國際專利申請量為0.3 萬件,擁有15 萬件有效發明專利。
4.民營經濟市場主體活力增強。 自改革開放以來,山東省誕生了許多知名民營企業和優秀企業家。 進入21 世紀,山東省出現了魏橋創業、東明石化、歌爾股份、魯花、龍大、華熙生物、英科醫療、光威復材、道恩股份等一批快速成長的企業,其產業主要集中在信息和生物醫藥等領域,行業發展前景好,技術門檻高。 這一代企業家有一定的學歷背景和技術,更加重視科技的力量,使企業研發投入和創新產出大幅度增加。 2008 年之后創業的企業家,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擁有國際性視野,創新能力更強。 雖然企業注冊地在山東省,但是企業業務和人際關系網絡遍布全國乃至全球。 截至2021 年年底,山東省民營經濟市場主體1 328萬戶,比2018 年增加400 萬戶,這說明山東省營商環境持續優化。 2021 年,民營經濟撐起了山東省經濟半壁江山,民營工業對規模以上工業增長的貢獻率超過70%,民營企業進出口占全省進出口總值的71.2%,民間投資占全部投資的65.2%。 山東省各級政府科學、精準實施宏觀調控,減輕了企業負擔,增強了企業對市場的信心,進一步激發了市場主體活力。
2018 年9 月,山東省出臺了?支持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政策?,推出了45 條舉措,取得了一定成效。 但是當前仍存在一些制約實體經濟發展的因素,如實體經濟內生發展動力不足、利潤增長緩慢、生產要素不足、脫實向虛等。
1.實體經濟內生發展動力不足。 我國經濟發展方式已由要素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創新是推動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力量。 目前,山東省大部分企業不愿意進行基礎研究和從事原創性研發。 2021 年山東省研發經費投入占GDP 比重為2.23%,低于全國的2.44%, 低于廣東省的3.14%、江蘇省的2.95%、浙江省的2.9%。 據?2021 中國區域創新能力評價報告?顯示,從區域創新綜合效用值來看,廣東省、江蘇省和浙江省排名分別為第1、第3 和第5 名,山東省為第六名。山東省實體經濟活力不足,經濟效益不高,人口增長率較低,魯東、魯中、魯西區域發展不平衡。 山東省2019 屆非本地戶籍畢業生平均留存率為23.54%,從省外流向看,約70%的畢業生流向京津冀和長三角地區。 互聯網、金融、教育、房地產、進出口等是受畢業生比較歡迎的行業,山東省以國有企業和大型企業為主導,傳統產業和重化工業比重較大,高端產業就業機會少,與年輕人行業選擇之間存在偏差。 作為孔孟之鄉,山東人經商意識淡薄,缺乏企業家精神,創業熱情不足。 與江浙地區相比,山東省民營經濟仍不夠發達,工資較低,就業機會少,對人才的吸引力不高。 伴隨著人才的凈流出,山東省2016 至2019 年GDP 增長速度全國排名,分別為16、17、22 和26 名。
2.實體經濟利潤增長緩慢。 我國經濟發展環境面臨深刻復雜變化,國際環境越來越復雜,風險明顯增加,世界經濟陷入低迷期。 目前山東省正處于新舊動能轉換的關鍵時期,實體經濟發展還面臨著諸多困難。 首先,山東省實體經濟存在結構性供求失衡,產能過剩和供給不足并存。 隨著經濟快速發展,人們收入水平提高,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消費者對商品需求發生了一些新變化,需求結構升級進程較快。 然而實體經濟產品和服務供給結構并沒有隨之發生變化,進而導致部分行業尤其是低端產品出現產能過剩。 人們在追求高品質生活質量的過程中,對高質量的產品需求隨之增加。 但是高端產品國內供給不足,相應的服務體系也相對滯后。 其次,實體經濟盈利能力下降。 實體企業運營成本上升,尤其是處于低端產業鏈的中小企業經營狀況惡化。 實體企業生產成本上升,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依然存在;原材料和能源價格上漲;出現用工荒,企業勞動力成本上升;企業稅收負擔較重等。 從2021 年下半年開始,電力和煤炭等能源供應緊張,大宗商品價格大幅度上漲,企業壓力非常大。 據統計數據顯示,2021 中國制造業企業500 強收入利潤率為2.93%。
3.實體經濟發展所需的生產要素不足。 實體經濟發展離不開勞動、資本、土地和企業家才能等生產要素的支持。 目前,山東省勞動力、資本、土地等生產要素的市場化改革不完善,還沒有形成資源和生產要素等區域間合理流動的機制。 山東省民營經濟發展環境需要改善,仍存在制度性交易成本過高、政府過多干預等問題。 山東省科技創新體制不完善,存在政策落實不到位等問題,缺乏激勵實體企業進行自主技術創新的配套措施。首先,實體企業生產經營成本上升。 由于原材料、燃料、土地和勞動力等生產成本上升,資源和環境約束加大,實體經濟企業投資回報率下降,尤其是制造業企業生產經營困難增加。 其次,缺乏核心技術。 創新是企業在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的法寶,敢于創新,才能抓住新機遇。 實體經濟企業只有實現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可控,才能從根本上保障國家經濟安全。 再次,民營經濟活力有待提高。2021 年,中國民營企業500 強榜單中,浙江省、江蘇省和廣東省上榜企業數量分別為96 家、92 家和61 家。 山東省僅有53 家企業入圍,與上述三省相比有較大差距,因此,山東省政府應繼續加大對民營經濟扶持力度,精準施策,進一步激發民營經濟活力和創造力。
4.脫實向虛。 實體經濟與金融和房地產失衡。 一方面,實體經濟企業面臨原材料、勞動力等要素價格上升,國際競爭加劇,效益下滑問題;另一方面,金融和房地產行業發展迅速,它們的投資期限短且投資回報高,為追求更多的投資回報,大量資金流入這兩個行業,導致金融風險增加,容易引發金融泡沫。 在生產經營過程中,實體企業存在資金供給不足,實體經濟發展空間受到擠壓。2021 年我國制造業企業500 強的收入利潤率為2.93%,低于中國企業500 強的利潤率4.53%,遠低于世界500 強企業的6.57%。 從凈利潤來看,前10 名企業全部集中在金融和互聯網行業。 與虛擬經濟相比,實體經濟利潤率較低,增發的部分貨幣沒有進入實體經濟,而是在金融系統內自我循環。 地方政府為追求經濟增長和稅收收入等,大力支持房地產行業發展,房價超出了人們的購買力;同時形成了一定的盈利和財富積累能力,導致大量資金涌入房地產行業,使得實體經濟空心化。
1.社會融資規模不斷擴大,社會融資增量持續增加。 2020 年山東省社會融資規模余額為15.2 萬億元,融資規模增量達到20 108億元。 社會融資數量增加,新增融資更多流向實體經濟,促進實體經濟增長。 2020 年山東省涉農、普惠口徑小微、制造業中長期貸款同比增加1 795.9億元、11 153.6億元和665.8 億元。
2.社會融資結構進一步優化。 首先,金融機構支持小微企業力度加大。 截至2020 年末,已有133.2 萬戶普惠小微企業獲得過貸款,其中42.2萬戶小微企業是新增數量,同比增長70%。 2020年普惠小微企業貸款增加2 345.3億元,同比增長100%。 其次,信用貸款增長速度顯著提高。 2020年信用貸款余額和增加量同比增長分別為22.9%和110%。 再次,制造業中長期貸款和涉農貸款同比大幅度增加。 制造業中長期貸款增加537.5 億元,涉農貸款增加2 768.3億元,前者創近十年新高,后者為2019 年的2.8 倍。 最后,企業直接融資規模大幅增長,直接融資占比顯著提高。企業利用資本市場的能力逐漸提高,進行直接融資的企業數量顯著增加。 2020 年山東省企業債券和政府債券融資之和占社會融資規模增量的36.4%,高于2019 年的27.5%。 各類企業股權融資447.85 億元,同比增長179%。 企業發行公司債券募集資金2 320 億元,截至2020 年年末企業發行的公司債券余額為5 890 億元。
3.實體經濟融資成本下降。 以2020 年12 月新發企業貸款為例,大、中、小、微型企業貸款利率同比分別下降0.38%、0.53%、0.55%和0.76%,其中普惠小微企業降幅最大,同比下降0.93%。2020 年山東省發放普惠小微信用貸款1 970 億元,為市場主體辦理貸款本息延期5 113 億元。截至2020 年末,小型和微型企業無還本續貸余額1 530.1億元,“銀稅互動”融資服務平臺貸款余額186.3 億元,全年共為6 282 家企業提供應急轉貸資金785 億元。
4.現代金融服務實體經濟改革創新進程加快。 2020 年山東省首創企業金融輔導員制度,初步建立省市縣三級金融輔導體系,金融輔導員和服務專員8 600 余名,輔導隊有1 968 支。 由于缺少擔保,經營記錄和財務制度不規范,缺乏抵押物品等原因,小微企業往往很難獲得信貸支持。 為了更好地向企業提供精準的金融服務,在進入企業進行輔導的過程中,銀行輔導員既向企業解讀相關政策,又向企業提供咨詢服務,還提供上市掛牌等服務。 企業金融輔導員制度的推行,極大提高了民營經濟和小微企業融資的可能性,在輔導的近3 萬家企業中,民營企業和小微企業占比分別為90%以上和80%,為1.4 萬余戶企業解決融資3 738.6 億元。 山東省金融體系改革創新進程加快。 一方面,臨沂市普惠金融服務鄉村振興改革試驗區獲國務院批準,成為全國首個金融支持鄉村振興試驗區;另一方面,濟南市科創金融改革試驗區申建工作進展順利。
1.金融體系相對滯后,資金配給不均。 山東省金融體系以大中型銀行為主導,與以中小微企業為主體的實體經濟體系不匹配。 金融機構為實現利潤最大化,更愿意為國有企業和大型企業等提供金融服務,不愿意為中小微企業提供信貸支持。 與服務業相比,工業企業實物資產占比大。山東省重工業中長期貸款余額增速提高,然而服務業貸款增速下降,貸款增速主要集中在工業部門。 2015 至2020 年期間,山東省銀行業機構資產總額由9.7 萬億元增加至14.91 萬億元,金融業增加值由3 031.6 億元增至4 567 億元,占GDP的比重為6.2%,比2015 年提高1%。 截至2020年末,山東省本外幣存款余額11.8 萬億元,全年新增1.36 萬億元,占全國增量的6.8%,這說明資金供給充足,不存在資金短缺問題。 截至2020 年末,山東省本外幣貸款余額9.8 萬億元,新增貸款1.15 萬億元,占全國增量的5.8%。 存款增量超過貸款增量,說明山東省資金利用效率較低。 在實體企業的生產經營過程中,資金需求仍然難以滿足,尤其是中小微企業。 中小企業“融資難”和老百姓“投資難”問題并存,這關系著山東省經濟發展的可持續性。 2020 年末山東省市場主體總數為1 185.8 萬戶,有貸款需求的普惠小微企業戶數為133.2 萬戶,企業金融輔導員為1.4 萬余戶企業解決融資困難,獲得信貸支持的企業數量占比為11.35%,這說明山東省國民經濟循環過程中,儲蓄轉化為投資的渠道不暢通。 銀行信貸投放結構不合理,國有企業和大型企業擁有更多的金融資源,中小企業能夠獲得的金融資源有限,存在金融資源錯配問題,亟需加大金融體系改革創新力度。
2.金融業內部結構失衡,債權債務融資占主導。 近年來,山東省資本市場逐漸完善,但仍存在金融業內部結構失衡的問題。 在山東省社會融資規模存量的各個組成部分中,排名前三的是人民幣貸款、政府債券和企業債券,這說明債權債務融資仍是山東省的主要融資方式。 山東省實體企業的融資結構主要以間接融資為主,尤其是銀行信貸所占比重較大。 股票市場和債券市場等發展相對緩慢,支持實體經濟的作用沒有得到充分發揮。根據?2021 中國上市公司創新指數報告?數據顯示,廣東省、浙江省、江蘇省和山東省的上市公司創新指數500 強企業的數量分別為81 家、75 家、59 家和39 家。 截至2020 年12 月31 日,山東省境內上市公司229 家,占我國上市公司總數的5.41%,這說明山東省企業創新能力、上市公司數量與GDP 體量和規模不相符,資本市場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有待提高。 2020 年山東省新三板掛牌公司425 家,各類企業股權融資合計447.85 億元,占社會融資規模增量的2.24%。 全年企業債券融資3 520.3 億元,占社會融資規模增量的17.6%。 股權融資和債券融資等直接融資占社會融資增量的19.84%,這說明山東省社會融資結構過度依賴間接融資,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難以發揮,造成實體經濟融資渠道狹窄,金融體系風險增加,不利于金融體系有效支持實體經濟發展。
3.金融產品創新不足,服務新經濟能力需要提升。 金融體系通過金融創新,可以更好地滿足實體經濟多樣化的融資需求,拓寬企業的融資渠道,有利于金融有效支持實體經濟發展。 從山東省銀行貸款的余額來看,貸款服務新經濟能力需要加強。 同時貸款對象同質化現象嚴重,不利于中小企業融資。 2020 年山東省僅有3 家企業入選中國互聯網企業100 強,排名分別為36 位、97位和98 位,這說明山東省金融體系服務互聯網等新經濟能力仍需進一步提高。 貸款抵押范圍太小,限制了新興經濟實體企業的融資能力,不利于其持續成長。 2020 年末山東省制造業中長期貸款余額為2 844.3億元,全年增加537.5 億元,占新增貸款的比重僅為4.67%。 直接融資不發達,而間接融資又不能提供貸款支持時,就會出現資本無序擴張。 對于新興經濟,例如互聯網企業、信息科技企業等,缺乏足夠的抵押物,很難獲得正規金融機構的信貸支持。
雙循環發展格局將對我國供給體系和需求體系產生深刻影響。 現代金融體系具有高度適應性、競爭力和普惠性特點,能適應新發展格局下供給體系和需求體系的新變化、新特點。 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形成,離不開高質量的金融服務。 我國明確提出要健全現代金融體系,主要目標是更加有效支持實體經濟發展。
首先,具有高度適應性的現代金融市場體系,能夠更好地適應市場經濟和復雜的國際國內經濟環境,順應經濟全球化態勢,適應國際市場金融規則,滿足實體經濟企業不同的交易方式和市場規模的要求。 其次,具有競爭力的現代金融市場體系,其資本市場更具活力,能夠為實體經濟提供更多股權融資渠道和中長期資本;同時可以為創新型企業提供強勁的支持。 股權融資可以使資金供求雙方聯系更加緊密,這有利于合理配置資金和提高資本使用效率。 股權融資能夠發揮風險分散和風險轉移的作用,嚴格的信息披露和市場監督機制降低了信息不對稱,可以更好地滿足實體經濟的資金需求。 再次,具有普惠性的現代金融市場,能夠廣泛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的重點領域和薄弱環節。 例如民營企業和“三農”領域,能夠更好地為中小微企業提供有效的金融服務,提升它們參與雙循環的金融可得性。
金融產品創新和模式創新,既是健全現代金融體系的關鍵,又有利于提高金融支持實體經濟企業參與雙循環的能力。 通過創新金融產品,不僅可以滿足各類市場主體不同期限和不同規模的融資需求,還為實體經濟企業提供了更多就業機會,進而促進實體經濟發展。 在金融產品價格形成過程中,供求雙方相互競爭,價格機制發揮著主導作用,資本從低收益企業流向高收益企業,這不僅優化了資本的配置,還提高了實體企業的效益。不斷創新的金融產品,既提高了金融資產的流動性和配置效率,又可以更好地滿足實體企業的資金需求,進而有利于實體企業擴大生產規模。 近年來,以大數據、互聯網+、云計算、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數字技術逐漸應用于金融行業,數字金融應運而生。 數字普惠金融不僅降低了金融服務門檻和交易成本,還擴大了金融服務的覆蓋面和范圍,更好地服務欠發達地區實體經濟發展。
健全的現代金融體系既能促進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又能推動金融高質量對外開放。 目前,山東省的金融結構與實體經濟增長不協調,金融結構滯后于實體經濟增長,這不利于實體經濟發展。企業是最活躍的創新主體,然而往往面臨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這抑制了山東省創新能力,因此需要深化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優化金融結構。對缺乏抵押物的科技型中小企業,山東省已經實施的專利質押融資方式效果較好,既實現知識產權的價值,又促進中小企業的創新。 作為山東省省會經濟圈和膠東半島經濟圈的核心,濟南市和青島市對推動山東省區域均衡發展有重要意義。濟南市和青島市應加大與周邊地區的金融資本流動,進而改善發達地區金融資本投入過多,欠發達地區金融資本投入過少的局面,推動山東省實體經濟的均衡發展。 山東省的銀行集中度高,四大國有銀行發揮著主要作用。 山東省不僅要繼續發揮銀行業在金融體系中的主導性作用,還應鼓勵地方性銀行和小型金融機構設立,形成各類主體合作互補的銀行體系結構,以更好地服務當地中小微企業。 因此,應深化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優化金融結構,實現資源優化配置,更好地服務實體經濟增長。
落實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和企業創新活動離不開資本市場的支持,構建與雙循環相適應的多層次資本市場成為我國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要方向。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十四五”期間應提高直接融資比重。 作為新舊動能轉換綜合實驗區,山東省需要激發創業主體的活力和創新求變的動能,推動資本市場體制機制創新,實現新舊動能順利轉換。 山東省應加快建設多層次的資本市場體系,提升股權融資比重,增加上市公司的數量,提高上市公司的質量,改善實體經濟企業的融資結構。 此外,還應豐富融資工具種類,使實體經濟企業可以選擇更便利的金融工具。 實體經濟企業融資渠道越多元化,企業應對風險挑戰的能力越強。 資本市場基礎制度越完善,市場配置資源的效率就會越高。
伴隨著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催生了大量的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這對金融體系提出了新的要求,亟需與之相適應的金融產品和金融服務。近年來,金融領域已經廣泛出現移動支付、智慧網點、智能投顧、數字化融資等新業態。 山東省金融企業有責任抓住數字經濟的新機遇,在雙循環格局中發揮表率作用。 一方面,要充分發揮多層次資本市場作用;另一方面,山東省傳統金融機構應優化信貸結構,加快創新金融產品和服務模式,提供滿足科技創新需求的金融產品和服務,打通中小型科技創新企業的融資痛點,進一步釋放實體企業的創新活力。 數字經濟不僅是山東省經濟發展的“新引擎”,還是傳統產業轉型升級的“催化劑”。 山東省可以通過設立數字轉型專項貸款和數字產業發展基金等,為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提供資金支持,為傳統產業注入新動能,最終推動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