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氣工程領域重大責任事故罪案件分析及防范

李 旭， 彭知軍， 趙 濤

(1.天倫燃氣控股有限公司， 河南 鄭州 450046； 2.華潤(集團)有限公司，廣東 深圳 518053； 3.昆明華潤燃氣有限公司， 云南 昆明 650500)

1 概述

近年來，我國燃氣事業發展迅速，燃氣工程領域生產安全責任事故多發。隨著國家對生產安全刑事責任追究力度加大[1]，觸犯重大責任事故罪的人數有所增多。

因生產安全事故的發生往往多因一果，涉及建設、施工(總包、分包)、監理等多方主體，涉案人員較多，同時自案發至責任人受到刑事處罰時間較長，從業人員對此掌握的信息較少。摸清生產安全重大責任事故罪案件發生的內在規律，找到防范對策，對于減少和防范案件發生十分必要。

本文對中國裁判文書網公布的近5年(2017年1月至2022年1月)19起燃氣工程領域生產安全重大責任事故罪案件進行深入分析，提出防范措施。

2 重大責任事故罪

2.1 罪名定義

根據《刑法》第一百三十四條，重大責任事故罪：在生產、作業中違反有關安全管理的規定，因而發生重大傷亡事故或者造成其他嚴重后果。

2.2 量刑標準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的《關于辦理危害生產安全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15〕22號)，重大責任事故罪量刑標準見表1。

表1 重大責任事故罪量刑標準

2.3 本罪主體

包括對生產和作業負有組織或者指揮或者管理職責的負責人、管理人員、實際控制人、投資人等，以及直接從事生產、作業的人員。

3 數據分析

19起燃氣工程領域重大責任事故罪案件，主要為較大、一般事故，其中較大事故7起，占比36.8%；一般事故12起，占比63.2%。下文各表均來自筆者對中國裁判文書網中數據的整理。

3.1 所在省自治區直轄市

案件分布在13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有54人(其中3名女性)被判處重大責任事故罪，河南、四川、山東3省受到刑事處罰人數較多。有18起事故造成人員死亡(共43人)。各省被判刑人數、事故數量及死亡人數見表2。

表2 各省被判刑人數、事故數量及死亡人數

3.2 事故類別

① 各事故類別事故數量

19起事故主要分布在燃氣爆炸、中毒和窒息、坍塌、高處墜落、鍋爐爆炸、火災、容器爆炸、物體打擊8個類別。其中，燃氣爆炸事故6起，中毒和窒息、坍塌事故各4起，三者占比73.7%。

燃氣爆炸主要涉及管道試壓、置換通氣、用氣設備安裝、工程質量問題。中毒和窒息主要發生在燃具及用氣設備安裝、有限空間作業。坍塌主要集中在基坑作業、溝槽開挖作業。各事故類別事故數量見表3。

表3 各事故類別事故數量

續表3

② 各事故類別死亡人數和被判刑人數

燃氣爆炸、坍塌導致的死亡人數較多，共22人，占比51.2%。各事故類別死亡人數見表4。

表4 各事故類別死亡人數

燃氣爆炸、坍塌導致的被判刑人數也較多。其中2017年甘肅容器爆炸事故中6人被判刑[2]，2020年河南2起坍塌事故9人被判刑[3-4]。各事故類別被判刑人數見表5。

表5 各事故類別被判刑人數

對于單起事故，事故死亡人數與被判刑人數關聯度不大，如：2019年四川某物體打擊事故造成1人死亡[5]，有5人被判刑；2021年廣西某LNG接收站火災事故造成7人死亡、2人重傷[6]，僅有1人被判刑。

3.3 作業類別

① 各作業類別事故數量

19 起事故主要分布在用氣設備安裝、管道試壓、基坑作業、燃具安裝、高處作業、置換通氣作業、動火作業、溝槽開挖、有限空間作業9個作業類別，其中用氣設備安裝、管道試壓事故較多，各作業類別事故數量見表6。

表6 各作業類別事故數量

② 各作業類別的死亡人數

用氣設備安裝導致的死亡人數最多，集中在工業及商業用戶。據統計，2001—2020年共發生30起燃氣鍋爐爆炸事故，造成46人死亡、40人重傷[7]。因此用氣設備安裝需引起政府監管部門、燃氣企業及用戶關注。各作業類別的死亡人數見表7。

表7 各作業類別的死亡人數

③ 各作業類別的被判刑人數

用氣設備安裝、管道試壓、基坑作業的被判刑人數較多，共25人，占比46.3%，各作業類別的被判刑人數見表8。

表8 各作業類別的被判刑人數

3.4 刑期

在被判處重大責任事故罪的54人中，刑期最短為7個月，最長為5年。有37人緩刑執行，緩刑1～5年。緩刑原因主要為：主動投案自首，自愿認罪認罰；積極救援，取得被害人家屬諒解；過失犯罪、初犯、偶犯等。各刑期人數分布見表9。

表9 各刑期人數分布

3.5 職務

在被判處重大責任事故罪的54人中，職務最高的為企業主要負責人，最低的為現場作業人員(含臨時聘用人員)，主要集中在建設單位及施工單位。判處重大責任事故罪的人員職務分布見表10。部分建設單位認為燃氣工程事故與自己關系不大，但表10數據表明，該觀念需轉變，建設單位的安全責任不能因與施工單位之間的合同約定而轉移或免除。

表10 判處重大責任事故罪的人員職務分布

4 防范措施

4.1 加強事前管理，預防事故發生

4.1.1建設單位

嚴把準入關，依法依規招標，應選擇合格且可靠的施工單位、監理單位、設計單位等，不得違規委托無相應資質的單位或個人從事作業。發現施工單位可能存在的違規分包、轉包、掛靠行為應及時調查處理。

認真履行建設單位的法定職責，避免以包代管、包而不管。應充分發揮建設單位在項目實施過程中的協調管理職能，加強施工現場安全管理，督促檢查參建各方抓好施工現場安全管理，保障工程施工過程安全。

建立完善工程安全管理規章制度及作業標準，督促指導施工單位建立完善各類應急預案并進行培訓、演練。

加強合同管理，明確工程項目中各方主體的安全責任，制定管理考核辦法，建立競爭考核淘汰機制，不斷提高工程安全管理水平。

4.1.2施工單位

施工總承包商不得違規分包、轉包，應切實履行總承包施工管理職責，加強對分包施工單位管控，加強監督檢查及處罰力度，確保其嚴格履行合同約定。

結合項目規模及特點，合理配備項目管理人員，管理人員應當具備相應的管理資質和能力，應配置安全管理人員。

嚴格落實安全生產責任制，細化完善各項安全生產規章制度，加強施工隊伍管理，狠抓落實，防微杜漸。

嚴格落實項目建設程序，加強帶氣作業、高處作業、基坑作業、臨時用電、起重作業、有限空間作業等危險作業管理，做好危險源辨識，制定作業方案，嚴把方案、作業許可證審批關，作業前做好安全技術交底，施工中做好安全監護，杜絕違規作業、違章指揮、盲目施工。

認真開展安全教育培訓，做好崗前及入場前安全培訓，施工人員應當具備相應的施工資格證或資質，杜絕無證上崗。

根據施工現場生產實際建立完善應急預案，并定期培訓、演練。

4.1.3監理單位

提高風險意識，嚴格履行安全監理職責，督促施工單位依法嚴格履行安全生產主體責任，強化關鍵工序、關鍵環節安全檢查。

選派經驗豐富、專業能力強、能夠發現隱患的監理人員進行監理，總監理工程師應按合同約定到現場實施管理。

監理人員要獨立開展監理業務，在監理過程中發現違法、違規行為及時制止，提出處理意見或者報告建設單位。

結合項目特點編制監理大綱、監理實施細則，避免照搬照抄，應充分利用監理手段和方法，確保各類安全風險得到有效管控。

4.2 做好事中及事后管理，控制事態擴大

事故發生后應積極組織救援，第一時間向上級管理單位、所在地政府部門報告，積極對傷者進行治療，減少人員傷亡，積極賠償受害人及其家屬。主動投案自首，如實供述犯罪事實，爭取從輕處罰。

重大責任事故罪為過失犯罪，適用緩刑率較高，重大責任事故罪的辯護應當注重對后發情節的發現尋找，后發情節即事故發生后適用緩刑的情節(如自首、認罪悔罪、賠償、取得受害人諒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