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禁拍文物“首案”一審宣判 拍賣公司法定代表人獲刑

庭審現場

近年來，隨著公安機關對文物犯罪的打擊力度不斷加大，違法人員將銷贓渠道轉移到了拍賣行業。一場秋季拍賣會牽出的倒賣文物案近日在北京市朝陽區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涉案的兩件青銅器經鑒定均為西周時期的三級文物。兩名被告人因倒賣文物罪被判處一年至二年不等的有期徒刑。這也是新修訂的文物保護法施行以來，北京市查處的拍賣國家禁止買賣文物“第一案”。

被告人李某某和胡某被檢方指控，于去年在北京朝陽區四季酒店，以北京觀古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為掩護，通過將青銅器著錄中的銘文鏨刻到國家禁止買賣的青銅器上的方式，將來路不明的青銅器偽造成有傳承的青銅器，意圖通過拍賣方式倒賣文物。

在此案偵辦的過程中，司法機關對案涉的百余件物品進行了委托鑒定。其中，兩件出土自西周，用于烹煮的炊器——伯魚作青銅鼎及鄭羌伯作青銅鬲，經鑒定屬于三級文物。其余的，大多屬于現代工藝品。

去年，身為北京觀古國際拍賣有限公司董事長兼法定代表人的李某某，一直在籌備某知名拍賣公司舉辦的秋季拍賣會，計劃讓手中的部分青銅器在這場拍賣會上拍。但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只有新中國成立前出土并且有明確著錄和傳承的青銅器才能在市場上合法流通。從事拍賣行當多年，李某某深知青銅器拍賣中的條條框框。為了騙取文物部門的審批，他從公司收集的資料里查找前人著錄，然后通過郵寄的方式，讓遠在湖南的手藝人胡某根據著錄里的記載，將銘文和族徽鏨刻在青銅器上，并偽造了海外購買青銅器的發票。

點評

北京天馳君泰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律師鄭小強

本案中涉及的罪名是倒賣文物罪，該罪對象是“國家禁止經營的文物”。我國相關法律規定，未經許可不得經營買賣文物。需要指出的是，單位也能構成倒賣文物罪的犯罪主體。單位犯本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法進行處罰。作為公司法定代表人，一定要注意不能帶頭或者利用公司進行違法犯罪活動。隨著國家對文物盜掘、倒賣等涉文物犯罪打擊力度逐年加大，對文物市場的管理趨嚴，不管是通過文物拍賣方式，還是借助其他渠道，或是假借公司經營之名實行違法犯罪之實，違法犯罪分子都將沒有容身之地。

在這樣的“偽裝”下，來路不明的青銅器就有了“傳承”，一旦騙得文物部門的審批，便獲得了合法拍賣的資格。而且這種造假手法非專業人士難以識別，一旦上拍，價格會成倍增長。根據證人證言，李某某給這兩件青銅器設定的起拍價都在百萬元級別。

秋季拍賣會于去年11月舉行預展，地點在北京市朝陽區四季酒店。然而，其中的伯魚作青銅鼎在預展前已被文物部門撤回了審批，鄭羌伯作青銅鬲則參加了預展。也是在預展期間，李某某被公安機關抓獲，不久，胡某在湖南省落網。事后，北京市文化市場綜合執法總隊給予了相關公司罰款兩萬元的行政處罰。

關于兩件青銅器的來歷，李某某自稱是委托人自海外購得。胡某卻稱，青銅器上面“有銹跡”“聞著有泥土的味道”，應該是剛剛“出土”不久。檢察機關在指控兩人構成倒賣文物罪的同時，還提起了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檢方指出，被告人鏨刻銘文的行為不僅導致涉案文物本體和藝術價值被破壞，其承載的歷史信息也造成了混淆。經鑒定，兩件青銅器的修復費用共計2.2萬元，鑒定費為3.6萬元。

庭審中，兩名被告人自愿認罪認罰。法院以倒賣文物罪一審判處李某某有期徒刑兩年，罰金兩萬元；判處胡某有期徒刑一年，罰金一萬元。法院同時支持了檢察機關的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請求，責令兩名被告人共同賠償文物修復費用和鑒定費用，并在省級以上新聞媒體公開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