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凱麗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 管理學院,上海 201600)
教育回報率的分析一直是教育領域定量研究的熱點話題,以往對教育回報有既有宏觀角度集中于中觀與微觀角度的研究。宏觀視角有基于時代背景的分析,如我國市場化程度加深對教育回報率的影響等。趙忠、何漢儒(2020)指出,“依市場化指數劃分各省份不同市場化程度,估計了我國城鎮勞動力教育回報率隨市場化進程的變化趨勢。”[1]也有以教育政策的過渡與變遷為背景的定量分析,如余華義、侯玉娟(2019)“利用CGSS,并基于高校擴招政策的準自然實驗進行斷點回歸設計,探究了中東西部地區在高等教育擴招前后的男女教育收益率差異”[2]。中觀角度主要有根據區域、城鄉差異以及勞動力市場結構等為基礎的定量研究,如侯瑜、楊荔茗、楊行健(2019)“利用分組回歸的方法,估計不同地區、不同教育層次勞動力的高等教育社會回報率”[3];劉雪晨、李寶瑜(2019)“分析不同所有制企業間人力資本回報率的性別差異,并得出人力資本回報率的性別差異在各類所有制企業都顯著存在”的結論[4]。而微觀角度主要是探討個體性別以及個體家庭背景,家庭背景也就是父母受教育程度以及父母工作職位等。朱健、徐雷、王輝(2019)“從微觀家庭視角出發,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和Kernel密度估計方法,考察教育代際傳遞的城鄉差異所造成的居民教育獲得不平等問題”[5]。通過對過往研究的總結,發現我國學者對教育收益率的研究較多,但缺少對研究生教育收益率的研究,故本文將運用CGSS2015數據,采用明瑟方程與多元回歸分析法對研究生教育收益率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
本文采用CGSS2015數據,根據研究需要對數據進行清理篩選,選取收入、工作年限、性別、父母受教育程度、工作區域以及單位性質等變量進行數據分析,并剔除年齡大于65歲的樣本。最終選取了最高學歷為碩士的樣本107個與最高學歷為大學的樣本1 534個。
因變量為個人收入,不符合正態分布,故對收入取對數處理,并對缺失值進行均值替代。自變量為受教育年限,由于觀察對象為大學生與研究生群體,故將缺失值與低于大專的學歷程度都作為缺失值處理,僅保留高等教育群體的樣本,并將大學生賦值為0,研究生賦值為1,并將1的受教育年限假設為16年,2的受教育年限假設為19年。控制變量一為工作經驗,以工作年限為指標衡量;控制變量二為性別,將女性賦值為0,男性賦值為1;控制變量三為父母的受教育程度,以父母受教育年限的總和來衡量;控制變量四為工作區域,將省劃分為東中西三個區域并分別賦值為1、2、3;控制變量五為工作單位的性質,將“國有、集體所有或控股”劃為國有集體企業,將“私有/民營”劃為私有民營企業,“港澳臺資、外資所有和其他”劃為外資企業,國有集體企業、民營企業與外資企業分別賦值為1、2、3。
表1給出了大學生和研究生群體與各影響因素的簡單的描述性統計,可見研究生群體的平均收入對數為11.2,高出10.8的大學生群體0.4,研究生群體父母受教育年限的平均值為21.1年,比大學生群體多大約4年。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2給出了不同影響因素下兩類群體的收入差異分析。表2顯示,不論是研究生群體還是大學生群體總是男性收入較高,不論男性還是女性,研究生群體的收入總比大學生群體要高;在研究生群體中,工作區域東部明顯很高,但在大學生群體中差異并不明顯,從樣本量上發現東部就業人數明顯高于中西部;無論是大學生群體還是研究生群體外資企業的工資最高,但外資企業就業的人數最少。

表2 研究生與大學生工資收入差異分析
1.區域因素與教育回報率。本次研究中的區域主要是指工作區域,從東中西部的視角進行研究生教育回報率的區域影響因素分析,以發現區域因素對研究教育回報率的影響如何。
假設1:教育回報率多少受所工作區域社會經濟發展狀況影響,經濟發展狀況較好的東部地區高于中部與西部地區。
2.個體特征與教育回報率。個體特征是指研究個體的受教育程度、性別以及家庭背景等因素。教育回報率本身就是指隨著受教育年限的增加,每多上一年學所得到收入能增加多少,故研究生的教育回報率相較于本科生來說是否有顯著提高值得我們探討。
假設2:研究生教育回報率高于大學生教育回報率。
假設3:性別是教育回報的重要影響因素,研究生教育回報率男性高于女性。
假設4:父母受教育程度高的家庭子女教育回報高于父母受教育程度較低的家庭。
3.工作單位性質與教育回報率。我國勞動力市場存在多種不同所有制類型的企業,由于不同性質的企業單位具有不同的體制與工資機制,教育回報率在不同性質工作單位也存在差異。
假設5:公共部門的教育回報率低于私有經濟的教育回報率。
對教育回報率的研究多采用經典的明瑟收入函數模型,其標準形式為:
lnY=α+β1educ_y+β2exp+β3exp2+ε
式中,lnY表示收入的對數,educ_y表示受教育年限,β1為受教育年限的系數表示教育回報率,表示每多讀一年書的教育回報增長率,exp為工作經驗年限,exp2是工作經驗年限的平方,以反映出收入與工作經驗之間的非線性關系,ε則是不可測因素的隨機誤差項。本項研究還增加了工作區域、性別、父母受教育程度以及工作單位性質等控制變量,故將經典明瑟收入方程進行擴展,擴展后的明瑟收入方程為:
lnY=α+β1educ_y+β2exp+β3exp2+β4region+β5male+β6f_edu+β7dtype+ε
將學歷層次“研究生”作為實驗組,學歷層次“大學生”作為參照組,因變量為收入的對數lninc;自變量為兩個教育層次的受教育年限educ_y、工作經驗年限exp和工作經驗年限的平方exp2;控制變量為工作區域region、性別male、父母受教育程度f_edu以及工作單位類型dtype。
利用明瑟工資方程及其擴展方程對研究生群體與本科生群體樣本數據進行多元線性回歸,探究不同影響因素對教育回報率的影響,所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研究生教育收益率回歸結果
根據回歸結果,P值小于0.01,模型十分顯著,說明受教育年限與研究生就與回報率之間有顯著關系,當受教育年限每增加1年,研究生教育回報率增加0.12個單位,說明受教育年限對研究生個人工資收入具有正向作用。故假設2正確,即受教育程度越高,相應的教育回報就越高,研究生教育回報率高于大學生教育回報率。
在模型二中加入了自變量“工作經驗”,這時的P值也是顯著的,并且工作經驗的回歸系數為正,這說明有豐富工作經驗的研究生能獲得更高的收入,在控制了受教育年限之后,工作經驗每增加1年,教育回報率增加0.69個單位。
為了探究研究生教育回報的性別差異在模型四中加入了“性別”變量,此時的P值小于0.01,仍然是顯著的,且在控制了受教育年限、工作經驗以及地區等變量后,男性的研究生教育回報率高于女生大約0.122個單位,故假設3性別是教育回報率的重要影響因素,研究生教育回報率男性高于女性是正確的。
在模型五中加入了父母受教育程度,已驗證家庭背景是否對研究生教育回報率有一個顯著影響,回歸結果顯示,其P值為0.145,大于0.1的顯著性水平,故認為其不顯著。也就是說,父母受教育程度對研究生群體的教育回報率影響很小或幾乎沒有,許多學者在對低于高等教育的學歷層次進行教育回報率的研究時,大多得出家庭背景對孩子的教育回報率有一個正比例的影響,但本研究在對研究生群體探究時得出了相反的結論,說明教育程度越高受原生家庭的影響小,故假設4不成立。
在模型三中加入了“工作地區”這個控制變量,以研究不同的工作區域是否對研究生教育回報率有不同的影響。以東部地區為參照組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結果顯示,其P值小于0.01,具有很高的顯著性,中部與西部地區的回歸系數均小于0,說明東部地區的研究生教育回報率最高,高于中部地區0.46個單位,高于西部地區0.37個單位。故假設一成立,教育回報率多少受所工作區域社會經濟發展狀況影響,經濟發展狀況較好的東部地區高于中部與西部地區。
最后一個模型中加入了“單位性質”這個變量,以探討不同性質的單位對研究生教育回報率的影響如何。以國有集體企業為參照組進行回歸分析,私有民營企業的P值為0.036,在0.05的顯著水平下顯著,外資企業的P值小于0.01,多是顯著的,且回歸結果顯示,外資企業的教育回報率最高,高出國有企業0.55個單位,私有民營企業次之,國有集體企業教育回報率最低。故假設五成立,公共部門的教育回報率低于私有經濟的教育回報率。
首先,從個人特征上來看,研究生教育的回報率高于大學生,無論研究生是否擴招,教育回報率總是隨著受教育程度的提升而提高,因此選擇讀研對個人經濟收入具有正向的積極作用;工作經驗對教育回報率的影響也是正向的,具有豐富工作經驗的人更易取得較高的收入,因此剛畢業的研究生應調整好心態,注重自己的提升空間,視野不要局限于剛入職的工資收入;研究生群體的教育回報率仍然具有性別差異,但差異就大學生來說明顯縮小;研究發現,父母受教育程度對子女教育回報率的影響變得不顯著,可能說明研究生層次的受教育程度能減少家庭背景對其工作就業的影響,更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尋求一份適宜的工作。
其次,從工作區域來看,研究發現東部地區研究生教育回報率最高,且東部地區就業人數最多,可能是因為東部地區經濟發達,經濟條件好的地區資本流動快,工資較高,更容易吸引勞動力聚集;且與大學生群體相比研究生的教育回報地區差異更大,說明受教育程度越高,地區收入差距越大。
最后,從就業者就業單位性質來看,教育回報率最高的是外資企業,最低的是國有集體企業,在就業人數上則正好相反,國有集體企業就業的人數最多,外資企業就業的人數最少,之所以國有集體企業就業人數最多,我們考慮了多種因素,可能是受傳統大眾文化與父母觀念影響,認為國有企業為鐵飯碗,“面子”足,也可能因為國有集體企業更加安穩,傾向于選擇安穩的職業等等,這也都有待后續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