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近10年國內外癌癥復發恐懼研究可視化分析

鄭咪咪，萬宏偉，朱毓

（上海市質子重離子醫院/復旦大學附屬腫瘤醫院質子重離子中心/上海市放射腫瘤學重點實驗室（20dz2261000）/上海質子重離子放射治療工程技術研究中心，上海 201321）

據統計，2020年全球癌癥新發病例高達1 930萬，預計2040年將達到2 840萬例，較2020年增加47%[1]。由于癌癥具有易復發和轉移的特點，患者常面臨生理和心理等多重壓力。其中，癌癥復發恐懼（fear of cancer recurrence，FCR）是患者最常報告的負性情緒之一。FCR是指患者對癌癥復發或進展的擔憂或恐懼，不僅會增加患者的心理痛苦，還會降低其生活質量，甚至導致其自殺[2]。有研究[3]顯示，約22%～87%的癌癥幸存者會經受中到高水平的FCR困擾。近年來，FCR已引起了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為進一步了解FCR的研究發展趨勢，掌握其研究熱點與前沿，本文利用可視化軟件CiteSpace對2010－2021年國內外FCR相關研究進行分析，整體把握該領域的研究現狀及前沿態勢，以期為國內外護理學者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本研究檢索了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WOS）與中國知網（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中文主題詞為“癌/瘤”“進展/復發/轉移”“恐懼/擔憂”；英文主題詞為“cancer/tumor/neoplasm/Malignancy”“recurrence/recrudescence/relapse/progress“fear/concern/worry/anxiety。檢索時間為2010年1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文獻納入標準：①公開發表的文獻；②研究對象為癌癥患者；③研究內容涉及癌癥復發恐懼；④文獻類型為期刊論文或綜述；⑤語種為中文或英文。文獻排除標準：①重復發表的文獻；②無法獲取原文及摘要的文獻；③來源于會議和報紙的文獻、科普文章。初步在WOS及CNKI分別檢索到文獻3 970篇和602篇，通過閱讀題目、摘要及部分全文，剔除重復、消息類及與研究主題無關的文獻后，最終分別獲得文獻548篇和59篇（均為中文）。

1.2 分析方法采用CiteSpace 5.8 R2可視化分析軟件對納入的文獻進行文獻計量學分析。先點擊“format conversion”，將數據轉換為軟件可運算的標準格式，再點擊“Remove Duplicates”對數據進行清洗去重。本研究時間切片設置為1年，篩選標準（selection criteria）為top 50，節點類型（node types）選擇作者（author）、機構（institution）、國家（country）、關鍵詞（keywords），連線強度（link strength）默認cosine，pruning算法為默認設置，并繪制相應圖譜和表格，分析FCR研究進展情況。

2 結果

2.1 時間分布2010－2021年共檢索到國內外FCR相關文獻607篇，且發文量總體呈逐年上升趨勢。其中，納入WOS5文獻548篇、CNKI文獻59篇。兩個數據庫各年度FCR發文量詳見圖1（掃描文末二維碼可查看“各年度FCR相關文獻發文量”的清晰彩圖）。

2.2 作者及機構分布進一步分析經WOS檢索的548篇文獻可見，發文量超過10篇的作者有Phyllis B R（23篇）、Belinda T（22篇）、Sophie L M（12篇）、Louise S（11篇），詳見圖2（掃描文末二維碼可查看清晰彩圖）。WOS FCR研究相關文獻發文量排名前5位的是悉尼大學（64篇）、拉德堡德大學（27篇）、新南威爾士大學（27篇）、墨爾本大學（17篇）、奧爾胡斯大學醫院（16篇）。其中，悉尼大學發文量最多且與其他機構建立了密集的合作網絡，見圖3（掃描文末二維碼可查看清晰彩圖）。CNKI FCR研究相關文獻發文量最多的作者是張陽（5篇，鄭州大學第一附屬醫院），見圖4（掃描文末二維碼可查看清晰彩圖）。由于在CNKI數據庫中檢索文獻記錄有限，研究機構之間發表文章數較分散，未出現較明顯的數量差異，故未進行機構、學科之間的詳細說明。

2.3 學科及國家分布2010－2021年WOS FCR研究相關文獻發文量排名前8位的學科見表1，其中護理學科發文量居第7位（62篇）。WOS發表FCR研究文獻的作者涉及18個國家/地區，發文量前10的國家依次為美國（179篇）、澳大利亞（102篇）、加拿大（69篇）、荷蘭（62篇）、英格蘭（47篇）、德國（35篇）、蘇格蘭（25篇）、中國（22篇）、丹麥（22篇）、韓國（18篇）。

表1 2010—2021年WOS FCR研究相關文獻發文量排名前8位的學科

2.4 關鍵詞及突顯詞分析①高頻關鍵詞分析：WOS中FCR研究相關文獻共形成了10個聚類，包括indian society（印度社會）、psychological flexibility（心理彈性）、multidisciplinary tumor conference（多學科腫瘤會議）、human papillomavorus-associated oropharyngeal carcinoma（人乳頭狀瘤相關口咽癌）、group therapy（團體療法）、unmet need（未滿足需求）、qualitative evidence synthesis（質性證據總結）、internet-delivered cognitive therapy（基于互聯網的認知行為療法）、psychological rehabilitation activities（心理照護活動）、chinese cancer survivor（中國癌癥幸存者）。CNKI中FCR研究相關文獻共形成了6個聚類，包括恐懼、正念減壓療法、膀胱癌、量表、社會支持、焦慮（掃描文末二維碼可查看”FCR研究相關文獻關鍵詞聚類”的清晰彩圖）。2010－2021年FCR研究相關文獻排名前15位的高頻關鍵詞見表2。②關鍵詞突現分析：Citespace可以從大量的題錄中檢測出頻次變化率高和頻次增長速度快的突變詞，通過考察突變詞的時間分布及變化趨勢來辨識某研究領域的研究前沿[4]。突現程度越高則與研究前沿關系越密切。突現詞末尾為突現條，加粗部分表示該突現詞在這段時間內的相關研究活躍[5]。WOS中FCR研究相關文獻前4位的高強度關鍵詞見圖5。

表2 兩個數據庫2010－2021年FCR研究相關文獻排名前15位的高頻關鍵詞

3 討論

3.1 近10年國內FCR相關研究與國外存在一定差距圖1顯示，2010－2021年國內外FCR研究的開展總體呈上升趨勢。其中WOS 2019年發文量最多（77篇）。CNKI 2018年發文量最多（19篇）。學科的發展具有一定的地域差異，發文量的多少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不同國家、學科在相關研究領域的活躍程度[6]。從相關文獻的發文國家分布情況可知，全球各國FCR研究的開展顯現出不平衡狀態，歐美國家發文量較大，較多、較早開展FCR相關研究的國家，尤其是美國，發文量遙遙領先。國內FCR相關研究發文量與國外存在一定差距。2010－2017年，國內FCR相關研究年平均發文量僅1篇；從2017年起，發文量有所增長。這可能與FCR測量工具的漢化有關。國內最常使用的FCR評價量表“癌癥患者恐懼疾病進展簡化量表”由吳奇云等[7]于2015年漢化。此后，國內學者多采用此量表開展FCR的現狀調查及影響因素分析等研究。圖2顯示，國外FCR相關文獻發文作者間多存在合作，其中以Phyllis Butow、Belinda Thewes為代表的作者發文量最多。圖3及圖4顯示，FCR研究的發文機構以高校為主，國外悉尼大學、國內鄭州大學的研究團隊發文量最多。整體而言，歐美研究機構更注重機構間合作，更具研究優勢；而國內FCR相關研究多以小組形式展開，雖然組內聯系較為緊密，但缺乏組間合作。研究表明，國內的機構和科研人員傾向組內合作或獨立進行研究，尤其是一些高校的附屬醫院多依靠自身的臨床資源獨立開展科研工作[8]。因此，國內研究者今后在開展此方面研究時，可主動尋求跨地區、跨學科間合作。表1顯示，2010－2021年WOS FCR研究相關文獻發文量排名前3位的學科分別為腫瘤、生物醫學社會學、心理學科，護理學科僅排名第7位。提示FCR相關研究受到各學科領域研究者的廣泛關注，進行跨學科合作是促進FCR在護理學深入研究的途徑之一。

3.2 FCR研究熱點與前沿

3.2.1 FCR國際研究熱點聚焦癌癥患者生活質量及相關負性情緒體驗等表2顯示，FCR研究相關文獻排名前15位的高頻關鍵詞中，生活質量排名靠前。FCR作為一種負性的心理情緒，會引發患者產生強迫思維[9]，導致疼痛、疲勞和睡眠障礙[10]及過度醫療檢查，并加重家庭經濟負擔[11]，嚴重降低其生活質量。因此，FCR對癌癥患者生活質量的影響得到學者的廣泛關注。本研究結果顯示，抑郁、痛苦、焦慮、恐懼也同樣出現在FCR研究相關文獻排名前15位的高頻關鍵詞中。在生物-心理-社會醫學模式下，FCR及其相關的抑郁、憂傷等負性心理情緒是國際研究的熱點。分析原因，可能與FCR是癌癥患者常見的一種心理健康問題，會加劇患者焦慮癥、抑郁癥甚至是創傷后應激障礙等心理問題的發生風險[12]，且會引起患者對藥物副作用的擔憂，影響其服藥依從性和藥物治療效果有關[13]。因此，大部分研究將FCR及其相關負性情緒共同作為評價癌癥患者的結局指標[14-15],以更好的探究FCR與其他負性心理情緒之間的關系。

3.2.2 國際FCR研究更關注乳腺癌、宮頸癌、淋巴瘤等癌癥幸存者等重點人群由表2可知，乳腺癌、宮頸癌、女性等高頻關鍵詞表明女性癌癥患者是國際FCR研究關注的重點人群之一。女性由于其獨特的生理學特征及所承擔的家庭角色和責任，使其在面對重大生活事件時，容易出現焦慮抑郁、恐懼等負性情緒，且相較于男性，女性發生FCR的幾率更大并且程度更嚴重[16]。此外，2010－2021年CNKI FCR研究相關文獻關鍵詞聚類及高頻關鍵詞顯示，淋巴瘤、膀胱癌、鼻咽癌患者是國內研究的重點關注人群之一。分析可能的原因，淋巴瘤的可治愈、易復發、治療周期較長等特點[17]易使患者長期處于復發恐懼的不良情緒中。接受治療的膀胱癌患者的正常生理結構會發生改變，導致出現排尿、性功能等受損；此外，研究顯示，膀胱癌術后5年內復發概率為31%～78%[18]，膀胱癌易復發轉移的特征進一步引發患者焦慮、抑郁、恐懼等心理問題。鼻咽癌在我國廣東、福建等地高發，約占全球鼻咽癌總患病人數的38.29%[19]。EBV病毒感染、吸煙及個體易感性等是鼻咽癌發病的危險因素[20]。鼻咽癌細胞的高增殖性、高侵襲性及對放療不敏感等特點導致鼻咽癌具有較高的復發率，因此極易引發患者產生FCR。

3.2.3 認知療法及正念減壓療法是腫瘤患者FCR的主要干預措施之一FCR是患者最常見的未被滿足的心理需求，其引發患者對治療效果及預后康復的擔憂，降低患者的生活質量和治療的依從性，增加疾病及心理負擔。因此，采取有針對性的干預措施降低FCR水平及嚴重程度，緩解其心理負擔至關重要。本研究結果發現，FCR研究相關文獻形成的聚類團體療法、基于互聯網的認知行為療法、心理照護活動、正念減壓療法等表明以團體為主要形式的認知行為療法、正念減壓療法是緩解FCR的常用干預方案。由圖5可知，從2017年開始，國外開展有關腫瘤患者FCR的隨機對照試驗大幅增加。表2顯示，干預策略、應用等高頻關鍵詞同樣表明國內對腫瘤患者FCR的干預研究也有涉及。國內學者可參考對照國外采用的認知療法、正念減壓療法進行多中心隨機對照試驗以降低癌癥患者FCR水平，驗證以上干預方法的效果。此外，WOS中FCR研究相關文獻形成的聚類“質性證據總結”及CNKI高頻關鍵詞質性研究表明，患者FCR真實體驗的質性研究是學者的研究熱點。分析原因，可能與FCR是患者的負性情緒感受，傳統的量性研究對真實情感的測量有限。通過質性研究深入剖析患者經歷FCR的真實體驗和感受，能夠更深入的解釋量性研究結果。圖5顯示，從2019年開始，國外學者增加了對FCR相關模型構建及驗證研究。可能與學者認為FCR與焦慮、抑郁、精神疾病意義上的恐懼癥不同，需要特定的理論框架將FCR區分開來有關[21]。

3.2.4 國內FCR研究方向側重于FCR影響因素分析及量表信效度檢驗FCR作為個體面對威脅生命的嚴重應激事件時產生的心理情緒，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本研究結果顯示，CNKI中FCR研究相關文獻高頻關鍵詞“影響因素、社會支持、應對方式”等表明國內學者側重于FCR現狀描述及其影響因素的探究。CNKI中FCR研究相關文獻形成的聚類“量表”說明國內有關FCR研究聚焦于相關測評工具的檢驗。FCR的評估量表大多由國外學者編制，近年來隨著FCR受到廣泛關注，我國學者吳奇云等[7]、蔡建平等[22]、宿婷等[23]相繼對恐懼疾病進展簡化量表、復發擔憂量表、癌癥復發恐懼量表等進行漢化，并在不同疾病類型人群進行信效度檢驗，這大力推動了國內FCR研究的發展。圖5顯示，從2010年開始，國外就開展了有關FCR的縱向研究。不同癌癥類型患者的FCR變化軌跡可能存在差異，相關影響因素也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改變，縱向研究的開展可以對惡性腫瘤患者的FCR心理進行實時監測和輔導，為降低和控制其FCR程度提供依據，國內學者可進行參考借鑒。

4 小結

本研究利用CiteSpace軟件，對2010－2021年國內外FCR相關研究進行了文獻計量學分析，發現相較于美國、加拿大等國家，國內FCR相關研究發文量尚存在較大差距，且開展的干預性研究較少；FCR相關研究主要前沿熱點聚焦于乳腺癌、淋巴瘤、膀胱癌、鼻咽癌等癌癥幸存者的生活質量及常見心理問題，認知療法與正念減壓療法、質性研究、FCR模型驗證及FCR評估工具的漢化與編制等。未來國內學者應當加強跨區域作者和機構間的科研合作，圍繞上述研究前沿與熱點，多角度進行FCR相關研究。但受CiteSpace軟件功能限制，本研究雖然對WOS及CNKI數據庫文獻進行了分析，但并未能將數據合并進行綜合分析，且未對其他數據庫進行檢索，文獻分析結果可能存在一定局限性。后續可將數據來源范圍拓展到其他中英文數據庫，以更全面了解FCR相關研究的發展趨勢和研究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