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認識錯誤”角度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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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大學法學院,山東 青島 266237)
隨著現代物流體系的不斷完善以及互聯網信息技術應用的普及,電子商務在當下市場經濟發展過程中發揮的積極作用日益凸顯。 2021 年全年我國實物商品網上零售額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24.5%,網上購物已成為民眾生活中的日常部分,各類電商平臺在買賣雙方之間搭建起了高效便捷的交易橋梁。 但是網絡購物仍區別于線下實體店購物,線上交易并不具備實體店交易線下選試、當場退換的優勢,由此也導致選購爭議頻發,比如中國消費者協會2021 年“雙11”期間統計到“消費維權類”信息共計2100 多萬條,日均信息量約89 萬條。 為此部分電商平臺依據法律制定了“無理由退換貨”的交易規則試圖彌補這一缺憾,不過這并不能直接解決線上購物無法當場選試退換的問題,每一次網上購物高峰期之后緊接著就是一波“退貨潮”。
從線下收貨到線上發起退換貨申請這一流程中,部分消費者嗅探到了其中可能存在的疏漏,便試圖通過“以假換真”的方式牟取不法利益,如某消費者在甲平臺購買高價的A 商品,在乙平臺購買低價的B 商品,然后將低價的B 冒充高價的A 退回甲平臺,保留真品的同時還從甲平臺獲得高額退款。 這類行為讓商家不堪其擾,司法實務人員多會將其認定為“惡退詐騙”,以詐騙罪予以論處,但也有少數案例認定其構成盜竊罪。 鑒于網購退貨橫跨了線上線下兩個“空間”,并且會涉及買賣雙方、第三方交易平臺、物流運輸平臺等多方參與主體,流程具有復雜性,本文認為處理此類案件不能以詐騙罪一概而論,尤其是在認定受騙者陷入認識錯誤構成要件方面,要結合網購退貨中不同的事實做出具有區別的刑事認定。 對此本文將圍繞“認識錯誤”展開具體討論,針對性探討“以假換真”網購退貨行為的刑事司法認定問題。
刑法中的“錯誤”通常指“人主觀上的想法與客觀的真實情形不一致的現象,包括人對事實核心部分任何不正確、不符合真相的認知或者想象”。而詐騙罪中的認識錯誤指的是行為人通過偽造事實或者掩蓋真相,導致被騙者主觀上產生或維持了與客觀事實或價值不相符合的錯誤觀念或者看法,這種主觀層面的錯誤認知便是刑法意義上的認識錯誤,反映了被害人對行為人所描述的欺詐內容的確信。 需要強調的是,不是任何錯誤都是詐騙罪中的認識錯誤,認識錯誤發揮著詐騙行為與處分財產導致損害的歸責功能,此要件如果喪失了與前后要件的因果關聯,同樣不可稱之為詐騙罪的認識錯誤。比如通過制造或宣稱虛假事實導致他人放松警惕或者轉移注意力,行為人借此破壞被騙人對特定財物的客觀占有狀態,轉移占有而導致被騙人遭受損失。被害人陷入認識錯誤,但這一錯誤并未直接導致任何處分財產的行為,行為人的欺騙行為不可被認作是詐騙罪的詐騙行為,此時行為人只構成盜竊罪。 再比如,(乞討者案)行為人穿著破爛謊稱是被騙人的親戚,希望可以得到救濟,但被騙人未聽清,誤以為行為人是個乞討者,故基于憐憫予以施舍,實際上行為人生活富足,破爛衣服只是道具。 此時行為人是誤識乞討者產生認識錯誤并出于憐憫處分財產,這一錯誤非源于行為人描述的親屬關系,而是出自被害人的動機錯誤,這種錯誤并非詐騙罪中的認識錯誤,不可將被害人遭受的財產損失歸責于行為人。 被害人可以產生各種的認識錯誤,但詐騙罪中的認識錯誤僅限于被騙者對行為人描述內容的確信并由此導致財產處分行為的范圍,只有被騙者的認識錯誤是源自行為人的欺騙行為并涵括了錯誤處分財產內容的前提下,方可存在討論適用詐騙罪的空間。
雖然被害人陷入認識錯誤是《刑法》條文中不成文的構成要素,但在整個詐騙罪的認定過程中其具有獨立的定罪價值。 我國傳統理論將詐騙罪的客觀構造分為“行為人實施欺騙行為—被騙人陷入認識錯誤—被騙人基于認識錯誤處分財產—行為人取得財產—被害人遭受財產損失”,由此可以看出,認識錯誤是連接行為人欺詐行為和被害人財產處分行為的中介因素,如果缺乏這一要件,或者認識錯誤喪失了與前者欺詐行為或者后者財產處分行為之間的因果關系,那么整個詐騙罪的判斷流程便會陷入癱瘓,就此中斷。 比如受騙者識破了行為人的騙局,沒有處分相關財物,或者因為內心憐憫或其他動機,受騙者仍然處分了相關財物,此時定性為詐騙未遂即可。 另外,詐騙罪作為典型的取得型財產犯罪,行為人必須通過積極的意思互動促使被害人產生財產處分的決策性認識錯誤,并主動“自覺”地做出了錯誤的處分行為。 如果將“認識錯誤”這一要件剔除,那么此罪將難以和盜竊罪等單方面打破被害人財產占有而有意回避與被害人正面互動的犯罪類型相界分?!霸谶@種參與、互動型的犯罪中,如果被害人沒有陷入錯誤認識,不處分財產,也就不可能產生對法益的緊迫、現實的危險。”故而被害人主觀認識要素與行為人行為不法性的認定是存在緊密聯系的。 而目前國內部分判決“往往從詐騙行為的成立直接推出被害人陷入認識錯誤,或以存在處分行為為由默認被害人存在認識錯誤”,從而忽略了認識錯誤構成要件的訴訟證明問題,也淡化了此要件的定罪價值,這一點屬實不妥。
針對“以假換真”網購退貨行為,如果銷售者收到退回的貨物并進行了查驗,發現行為人的退假行為,銷售者可以選擇拒絕退換貨,或者擔心行為人惡意投訴影響商譽而進行退款,這兩種情形銷售者均未因行為人的造假行為而陷入認識錯誤,后者被害人雖然遭受損失,但這不可歸責為行為人的詐騙行為。 若行為人實施某種欺詐行為,但是欺詐的相對方并未因行為人的積極行為而產生誤認、錯信等錯誤性內容,而僅僅因為其他主客觀原因比如行為相對方對行為人抱以憐憫或厭煩態度而向行為人交付特定財物,此時詐騙行為與最終財產損失結果之間的因果關系屬于缺失狀態,行為人僅構成詐騙未遂。 如果被害人按照嚴格的審核流程卻無法審核出造假行為,“誤以為真”退返貨款,此時行為人則陷入完全的錯誤認識,應當按照詐騙罪處理。 但是若被害人陷入錯誤認識卻非來自行為人的虛假退貨行為又當如何認定? 后文予以討論。
詐騙罪作為典型的“溝通交流型犯罪”,行為人要通過欺騙行為對相對方產生誤導性的心理影響,如果其間喪失因果關聯,即便被騙人錯誤處分財產后遭受損失,也不能一概認定為行為人成立詐騙罪。行為人實施任何欺詐行為彰顯為行為人做出了明示或默示的不符合事實真相的行為傳遞了虛假信息,并以互動交流的方式使得信息的接收者信以為真,兩者存在引起與被引起的因果關系。 但是這種因果關系還不足以肯定詐騙人的行為有效落實,因果關系還必須滿足相當性的程度,若只滿足一般性的條件關系,并不能肯定行為人的詐騙行為與信息接收者的認識錯誤產生甚為密切的關聯關系。
在網購退貨行為的認定上存在一種情形:消費者在平臺購買商品后,以“七天無理由退款”為由要求商家退款,并將“空包”(無貨物,只有快遞單號)退給商家,行為人發送空包退貨,商家僅在網頁收到退貨物流提示就完成退款操作。 在這一模型中,商家事實上并未收到退回的商品,更無從查驗退貨的真實性,完全是基于對網購平臺退貨流程的“刻板”遵守或絕對信賴。 雖然商家退款源于行為人發起的退貨申請,但是商家的認識對象僅限于平臺的消息提示,退貨行為與退款行為之間僅存在一定的條件關系,無所謂行為人是否對貨品做出任何的偽造破壞,換言之,商家也并未意識到行為人造假行為,其錯誤退款是因誤信平臺消息。 況且,平臺發出的消息提示完全按平臺運作流程進行,并無錯誤內容,如此商家也談不上認識錯誤,商家的操作行為類似于機器行為,并沒有在交易互動過程中體現自己的認知能力,也就無所謂思考、辨別或者懷疑,因此也就不會涉及因行為人造假行為陷入認識錯誤的問題。所以即便商家遭受了財產損失,仍然不能認定行為人構成詐騙罪。 若認定商家陷入認識錯誤也是源自對平臺提示的誤信,而非行為人置換貨物的虛假行為,“如果結果與行為之間發生了重大的關系偏離,結果是基于反常的因果歷程而發生的,那么結果的發生就不是先前行為人所制造的風險的實現,而這種反常的因果歷程可以排除客觀歸責”。
被害人產生了認識錯誤,但是并不符合行為人的預設的詐騙走向,如果將處分人的自身錯誤歸屬于行為人,有違主客觀相統一的定罪原則;如果僅僅因為行為人具有詐騙并非法占有的目的,就認定其成立詐騙罪的不法性,就有思想入罪之嫌。 行為人以投機心理,利用了網購退換貨的程序漏洞,將商家單純用作一個“行為工具”,充當盜竊罪的手段條件,實際上從事的是一個間接正犯的盜竊行為,繼續僵化適用詐騙罪的條文則有違罪刑法定之原則。
從客觀歸責層面,行為人以其欺騙行為創造了一個為《刑法》所不容許的社會危險,在符合詐騙罪犯罪構成的前提下,行為人應當接受法律對其進行的消極評價。 而“詐騙罪中的認識錯誤承載了詐騙行為及財產損害結果的歸責功能”,換言之,被騙人角色在歸責時同樣發揮重要作用,其認識錯誤的有無會決定行為人的罪責內容,比如前文討論的認識錯誤與詐騙行為的反常因果關系會排除行為人詐騙罪的成立。 然而這都是討論被害人認識錯誤對行為人罪責的影響,那這一要件是否會導致被騙人的自我擔責?
在“廖某詐騙案”中,廖某網購手機并簽收快遞后以重量相當的紙片、碎石片等物與手機盒內的手機及配件進行置換,并對手機盒的外包裝進行密封、復原,然后再至網上申請退貨退款,商家收到退貨后即將購買手機的貨款返還至廖某賬戶內。 有學者認為“只要欺騙行為與錯誤之間有因果關系,即使被害人自己有一定的判斷失誤或者過錯,也不影響詐騙罪的成立”。 1977 年德國刑法學者Amelung 提出的被害人教義學觀點認為,刑法作為一種“人身惡害”應當作為國家保護被害人法益內容的最后手段,如果被害人本有其他力所能及或義務范圍內的手段用于保護個人法益,卻任意放棄自身保護的可能,不采取積極措施,從家長保護主義的角度出發,刑法無須介入對其進行保護。 對后者而言,詐騙罪的犯罪認定已經不單純考慮行為人的不法有責性,而且還需要將被害人的值得保護性與需保護性納入行為人的犯罪評價體系之中。 有學者認為:“如果被害人過度輕率地相信了一個明顯不合理的說辭,則應排除行為人的責任?!鄙鲜霭咐辛文车闹脫Q手法太過低劣,只要商家對包裝盒中內容物稍做檢查即可發現異樣,商家具有存在開盒查看手機完好的義務以及發現問題的可能性,而商家未履行義務內容要求,導致個人財產損失。 區別于有些電子配件,行為人對其內部元件進行置換,質檢人員非進行拆卸無法檢驗內部元件真偽,此時不能歸責質檢人員未拆卸貨物,因“質檢不能”導致財產損失。
本文認為,被害人是否履行謹慎注意義務會影響行為人行為不法程度。 前一情形,商家不履行應然的義務行為而導致財產受損,面對本可以避免的損失卻未采取規避措施,應當將被害人的過失行為與最終損失之間建立因果聯系,對其進行一定的否定評價,此評價雖不能阻卻行為人行為的不法性,但也不能完全歸責于行為人,否則會強加給法律以保護被害人自我過失的任務,使得被害人喪失自我保護的積極性,此案可適度減輕行為人的刑事處罰程度滿足罪責相適應的原則。 而對另一種“檢驗不能”的行為則不可過度苛求被害人的自我保護,要以行為時受騙人的認識能力或認識程度作為判斷標準,仍應當對行為人以一般詐騙罪量刑論處。
認識錯誤與惡退詐騙之間具有密切關聯,但如果網購退貨中缺乏認識錯誤這一要件,則不可繼續適用詐騙罪,應當尋求其他刑事罪名的適用。 比如行為人在快遞提貨點取貨時,趁快遞員不注意,用模型手機調包真品手機,并拒簽后退貨導致賣家遭受損失。 正如前文所述,詐騙罪中行為人著手于特定的欺騙行為與被害人遭受財產損失之間,必然存在被害人陷入認識錯誤這一要件作為聯結行為與結果的中介要素,被害人主觀方面的介入反映了詐騙罪這一取得型財產犯罪所獨有的罪狀特點即行為雙方存在即時互動,若行為人未發揮其積極行為作用以誤導被害人做出錯誤決策,未正面迎擊被害人的客觀反映,那這一行為便可歸入其他財產型犯罪的討論范圍。 上述案例模型中行為人雖然以調包這一造假方式導致商家遭受財產損失,但此時行為人尚未簽收商品,手機的實際占有支配者仍為快遞員。 此行為類似于甲趁乙出門,利用假鉆石調換了乙的真鉆石,乙并未喪失其對真鉆石的占有與支配地位,行為人僅基于非法占有的目的破壞他人占有,將他人財物據為己有,實際占有者并未發現行為人的調包行為,并無任何錯誤認識,更無轉移占有保管的處分意思表示,行為人已觸犯盜竊罪的相關規定,不應再適用詐騙罪。
其次,網購退貨中即便被害人未陷入錯誤認識,但第三人的認識錯誤也可能會影響行為人行為定性。 詐騙罪中一般被害人即被騙人,不過在有的詐騙案件中,被害人和被騙人并非一致,若被騙人具備處分被害人財物的權限或地位,因受騙并處分財產導致被害人遭受損失,這類案件可認定行為人構成三角詐騙,否則行為人僅構成盜竊的間接正犯。 同樣在惡退詐騙案件中,行為人以假換真行為被店鋪發覺后,行為人非但不退還原物,還通過系統申請平臺客服裁決,由平臺方強制將款項退回行為人賬戶。這一模型中,商家及時發覺行為人的退假行為并要求其返還原物,商家事實上并未陷入認識錯誤。 經第三方予以評判,雖然遭受損失的是商家,但是陷入認識錯誤的卻是平臺方。 第三方基于平臺協議具有處斷商家利益的權利地位,行為人以其虛假行為誤導平臺裁決者陷入錯誤認識處分債權,導致商家利益受損,故而構成三角詐騙,仍可適用詐騙罪予以裁決。 但若此爭議案件未進入平臺裁決階段,商家僅顧忌自身商譽或訴訟成本而妥協退款,則應當認定行為人的行為符合敲詐勒索的構成要件,不再適用詐騙罪處理。
最后,需要強調的是,行為人發起退貨申請后,其有義務將商品退回商家,待貨款退返行為人之后,商品的實際所有權人變更為商家。 基于網購消費合同關系,行為人處于被委托于退回商家商品的地位,在寄出退貨商品前,行為人仍屬于合法占有狀態的延續,對商品保持事實上的管領和支配地位。 此時,行為人基于非法占有的目的拒不返還代商家臨時保管的真品,即可歸入侵占罪的討論范圍,與其他罪名作競合或數罪并罰認定。
電子商務平臺的搭建實現足不出戶的購物體驗,給廣大群眾帶來極大便利,但是網絡信用建設情況并不清朗,仍需更為長久的探索與完善。 在當下社會,為了均衡買賣雙方之間的力量懸殊,無論是行政層面還是立法與執法層面,消費者所受到的保護更優于銷售者所享有的保護,但是法治化營商環境的打造勢必需要兼顧買賣雙方各自的實際利益,賣方同樣也面臨消費者帶來的交易風險,相關行政或司法機關對此也應給予更多關注。 利用《刑法》來規制網購環境中的不良行為具有可行性與參考性,在“以假換真”網購退貨案件中更要充分意識到認識錯誤構成要件的定罪價值,不可籠統適用、僵化套用詐騙罪法則,條文的適用既要保守刑法條文的謙抑又要落實罰當其罪、罪責相適的原則,由此才有助于打造秩序井然的電子商務環境,為買賣雙方的公平交易提供客觀參考和科學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