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外一首）

艾璞

一滴水從嘴巴進入體內

成為我血液的一部分

皮膚里滲出的一滴水

是我一生苦難的分泌

地底涌出的一滴水

山上沖下的一滴水

一滴水的倒影都是人心

更多時候一滴水是救命稻草

我們抓在手里卻感覺不到

就像握在手心里的一滴水

我們往往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只有濕漉漉的心情

白天和黑夜，一滴水給我尊嚴

一滴水變黑了我的心也變黑了

一滴水的元祖是一團火照亮我的前程

一滴水給我溫暖

一滴水給我生命

一滴水在我頭頂就是蒸汽

一滴水可以是眼淚

一滴水其實就是我的一滴血

可以獻血但絕不揮霍

一滴水是我前世的鏡子

鐵門關

狹長的山谷里神氣不再

只有蕭殺的寒風溝通天山南北

鐵門關雄奇的風采不再

停留在兵家必爭之地的史書里

我尋覓唐代邊塞詩人岑參的屐跡

我回憶張騫出使西域的特使符節

我聞到班超飲馬孔雀河的狼煙

我研究高僧玄奘西天經過的路徑

孔雀河的母親——博斯騰湖

你流經鐵關谷，庫爾勒。一路撒播歡樂

最終把全部情感注入羅布泊

我呆呆地望著夢中的沙漠

發現孔雀的羽毛已經涅槃

并把塔克拉瑪干的眼淚

想象成我的哭泣，頌詞

地勢之險要，威嚴之氣勢

抵不過心靈被占領的悲哀

一個小小的噴嚏

也鬧得地動山搖

在扼守咽喉要道的絲綢古道界碑邊

佇立如枯死的胡楊

如今，道德的大門誰來守衛

內心的高地誰來占領

難道，我正在期待靜靜流淌的孔雀河

洗滌我久被銅臭世俗污染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