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有靈且美

文徐魯

鞏孺萍是一位蘭心蕙質的散文作家，更是一位童心燦爛、文筆清麗的童話詩人。她寫過一部回憶童年生活的散文集，用自己的一幅幅小素描、一段段小敘事，呈現了存藏在記憶深處的一些小物件之美，也帶著我們重返過去的舊時光，重溫了一次樸素、單純和天真爛漫的童年之美。她還寫過不少童話詩和兒童故事詩，融童話的幻想、饒有童趣的故事、詩歌的抒情韻味于一體，贏得了很多小讀者的喜愛。她因此也成了兒童詩創作領域里少有的“童話詩人”。

現在，擺在小讀者面前的是她的三本兒童詩新作。

這三本書以大自然中的花草和動物為主人公，用一首首短小的童詩，抒寫了詩人對花草、動物的生長習性和生命特點的觀察與發現，構成了一個生機盎然的、小小的“自然三部曲”。

它們是綠色的大自然之書，是對萬物有靈且美的禮贊之書。仔細聽來，字里行間回響著啾啾鳥語、唧唧蟲聲，也回蕩著呦呦鹿鳴、斑馬的蹄音和鳥兒的歡唱……

它們也是溫暖的美德之書，是對生命、成長和智慧的發現之書。這些擬人化的、帶有童話色彩的兒童詩里，處處透出對自然萬物的敬畏，對一草一木、小蟲小獸的友善與愛護，讓小讀者們從一些饒有童趣的小細節中，體會到生命的美麗、豐饒和溫暖，進而培養他們熱愛生命、善待自然、感恩世界的美好感情。

閱讀這三本兒童詩集，小讀者們從中也可以“多識草木鳥獸之名”。因為這三本書也是關于花草、動物的“知識小百科”。作者不僅為每一種花草、每一種動物寫了一首童詩，還用簡潔、精確和有趣的散文文筆，描述了對它們的外形、生長習性、生命特點的觀察與認識。這些科普知識，有的可能就來自作者自己小時候在田野上的觀察與發現。

無論是寫花草還是寫動物，作者都時刻牢記著，她的童詩是專門為年齡偏低一些的小讀者而創作的，所以她在詩歌的內容、情感、意境上，都盡量照顧到小讀者們的感知力、理解力和想象力，盡量做到深入淺出。在童詩語言上，作者更是盡可能地使用“淺語”，把兒童詩的文學性和藝術匠心，巧妙地融在極簡、極淺、淺顯到不能再淺顯的語言和文字之中。這種“淺語之美”，對低幼文學創作來說，無疑是一種難度極大的挑戰和考驗。

法國作家儒勒·列那爾擅長寫大自然的花草、昆蟲和小動物。他的散文代表作《胡蘿卜須》《自然記事》等，都是幾百字、甚至只有幾十個字的短小精致之作，有的篇什短到只有一個詞、一句話，就像光芒四射的碎鉆一樣。他寫《蟑螂》，只有一行字：“漆黑的，扁扁的，像個鎖洞。”他寫《蛇》，只有一個單詞：“太長了。”他寫《螢火蟲》，也只用了三個短語：“有什么事呢？晚上九點鐘了，屋里還點著燈。”他寫《跳蚤》，也是一行字：“一粒帶彈簧的煙草種子。”鞏孺萍的童詩，在形象、童趣和語言上的錘煉與簡潔功夫，也有此特點。

萬物有靈且美。美國著名鳥類專家、大自然文學作家約翰·巴勒斯，曾這樣提醒孩子和家長們：“一只被打死并被做成標本的鳥，已經不再是一只鳥了。”所以，他勸告孩子們，不要去博物館里尋找大自然。他建議，應該讓他們的父母帶著孩子去公園或海灘，看看麻雀在頭頂上飛旋，聽聽海鷗的叫聲，跟著小松鼠到它那老橡樹的小巢中去看看。

讀著鞏孺萍的這三本兒童詩，我也想到，今天的孩子為什么不多去親近和了解一下那些好玩的事情呢？比如，春天的田野上有些什么植物？平常我們能看見哪些鄉間小鳥？還有柳樹的美麗、桑葉的珍貴，還有刺猬、松鼠、大雁和烏鴉的生活，蟋蟀和知了的歌聲，等等。這是花草樹木、小鳥和昆蟲帶給我們的快樂。這也是大自然媽媽送給我們這些小孩子的“免費的午餐”。

多去親近大自然，多去認識幾種花草和昆蟲，能準確地叫出更多一些小鳥、小甲蟲和綠色植物的名字，不然多么可惜！認識這些花花草草、鳥獸昆蟲，就是在和大自然做一次親密接觸，就是在大自然媽媽的目光里快樂地散步。童年能與花草、昆蟲、小鳥、小山羊為伴，是多么恣意、快樂和幸福！田野上的花草、昆蟲、小鳥和小山羊們，不僅不會教孩子們做壞事，還會贈送孩子們愛心、靈性、知識和成長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