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芳,趙 明,李曉艷
(西寧市第一人民醫院,青海 西寧 810000)
潰瘍性結腸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種病因尚未明確的直腸和結腸慢性非特異性炎癥性疾病,病變絕大多數累及直腸與乙狀結腸的黏膜與黏膜下層,可向遠端擴展,甚至遍及整個結腸。UC病情輕重不等,后期可致腸狹窄、膿腫、瘺管等。現階段,UC的發病機制尚不明確,普遍認為受環境、飲食、免疫、遺傳、腸道菌群等多種因素影響[1],多呈反復發作的慢性病程,以反復發作和緩解交替為特點,具有癌變可能性。因此,現階段UC已成為威脅人類健康、影響生活質量的主要危險因素。近年來,我國UC的發病率有持續增高的趨勢[2]。目前西醫多給予藥物治療,旨在修復腸黏膜損傷,盡快消除腸黏膜炎癥反應,雖療效迅速,但僅可短暫緩解病情,且復發率較高,并存在副作用多的弊端[3]。中醫藥治療UC的優勢日漸顯現。中醫學認為,UC活動期以標實為主,濕熱毒邪內蘊腸腑、氣血失調是其主要的病機特點[4]。針刺可通過調節UC患者腸道微生態、防治UC結腸纖維化、緩解炎癥、保護結腸黏膜、糾正免疫功能異常等發揮治療UC的作用[5]。黃芩湯具有清熱止痢、和中止痛之功效,可治療濕熱蘊結引起的胃腸道疾病。黃芩湯對UC的治療效果多以動物實驗研究為主[6]。而針刺聯合黃芩湯化裁方治療UC的臨床效果報道較少。本研究結合UC患者多見濕熱蘊結的病機特點,探討了針刺結合黃芩湯化裁方治療潰瘍性結腸炎活動期(濕熱蘊結證)的臨床效果及可能的作用機制,現報告如下。
1.1 診斷標準(1)西醫診斷:符合《中國炎癥性腸病影像檢查及報告規范專家指導意見》[7]、《中國炎癥性腸病病理診斷專家指導意見》[8]中UC的診斷標準及Truelove分級標準。(2)中醫診斷:參照《潰瘍性結腸炎中西醫結合診療共識意見(2017年)》[9]中有關濕熱蘊結證的標準擬定。
主癥:①腹瀉、大便頻率增加;②膿血便伴黏液;③里急后重;④腹痛。次癥:①身體困重;②汗出;③小便黃。舌脈:舌質紅,苔黃厚膩;脈滑數。具備主癥4項、次癥1項以上,結合舌脈,即可診斷。
1.2 納入標準(1)符合上述診斷標準;(2)年齡20~65歲;(3)意識清楚、生命體征平穩;(4)經黏膜活檢組織學檢查確診處于活動期;(5)有良好的認知能力,能溝通,獨立完成調查問卷;(6)簽署知情同意書。
1.3 排除標準(1)既往腸道手術史者;(2)局部取穴存在紅腫、濕疹、潰爛等皮損者;(3)合并直腸息肉、缺血性腸炎、感染性結腸炎、腸梗阻、局部狹窄者;(4)經辨證為其他中醫證型者;(5)結直腸癌患者;(6)合并肝、腎、心、肺等嚴重器質性病變,血液系統,免疫系統疾患,以及急慢性感染性疾病者;(7)妊娠或哺乳期婦女;(8)近2周內有激素、免疫抑制劑等相關藥物治療者。
1.4 脫落、剔除標準(1)依從性差者;(2)針刺耐受性欠佳者;(3)自行服用其他藥物者;(4)納入后發現不符合標準者;(5)發生其他意外事件須中斷治療者。
1.5 研究對象本研究經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批號:202100181)。納入潰瘍性結腸炎患者134例,患者均于2020年1月至2021年6月于我院治療。按隨機數字表法將納入患者分為對照組和治療組各67例。治療過程中,對照組脫落、剔除共3例(依從性差2例,自行服用其他藥物者1例),治療組脫落、剔除共4例(依從性差2例,針刺耐受性欠佳1例,自行服用其他藥物者1例),對照組64例完成研究,治療組63例完成研究。
1.6 治療方法
1.6.1 對照組 口服柳氮磺吡啶(上海福達制藥有限公司,規格:0.25 g),2 g/次,3次/d,連續治療4周。
1.6.2 治療組 在對照組基礎上予以針刺結合黃芩湯化裁方治療。(1)針刺:取穴為上巨虛(雙側)、陰陵泉(雙側)、天樞(雙側)、支溝(雙側)、內庭(雙側)、大腸俞(雙側)、水道(左)、外陵(雙側)。常規消毒穴位皮膚,患者取適宜體位,以一次性毫針迅速直刺穴位,深度1.0~1.5寸(25~40 mm),采用捻轉提插法,患者以感麻脹為度,后留針30min,1次/d,治療5d,休息2 d,連續治療4周。(2)黃芩湯化裁方,方藥組成:黃芩15 g,黃連15 g,白頭翁20 g,地榆12 g,葛根15 g,積雪草10 g,薏苡仁30 g,梔子12 g,白槿花8 g,蒼術15 g,炒白芍15 g,甘草6 g。隨證/癥加減,濕濁甚者,加藿香12 g;腹痛甚者,加川楝子15 g;發熱者,加蒲公英15 g;便血甚者,加槐花9 g;腹脹甚者,加檳榔15 g;納差者,加雞內金15 g。1劑/d,水煎后分兩次口服,連續治療4周。
1.7 觀察指標(1)腸黏膜病變程度:治療前后采用Baron評分主要針對內鏡檢查結果評價腸黏膜病變程度,根據黏膜改變程度(輕度、中度、重度)分別計為1、2、3分,評分越高,腸黏膜病變程度越嚴重。(2)中醫證候積分: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10]中癥狀量化表對腹瀉、膿血便伴黏液、里急后重、腹痛等證候進行評分,按照無、輕度、中度、重度分別計0、1、2、3分,評分越低,癥狀越輕。(3)疾病臨床活動性:治療前后采用疾病活動指數(disease activity index,DAI)評分評價疾病臨床活動性。輕度:0~5分,中度:6~10分,重度:11~15分,分數越高,病情越嚴重。(4)生活質量:治療前、治療1周、治療2周、治療4周采用炎癥性腸病生活質量評價量表(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 questionnaire,IBDQ)評價情感能力、全身癥狀、社會能力、腸道癥狀等4個方面,32個條目,每個條目1~7分,總分32~224分,評分越高,生活質量越好。(5)腸黏膜屏障功能:治療前后于清晨抽取空腹肘靜脈血5 mL,以3 000 r/min離心10 min,離心半徑為15 cm,留取上清液置于低溫待檢。采用改良的酶學分光光度法檢測血清二胺氧化酶(DAO)、D-乳酸,采用鱟試劑偶氮基質顯色法檢測內血清毒素水平。(6)腸黏膜修復相關因子: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ELISA檢測血清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insulin-like growth factor-1,IGF-1)含量。(7)炎癥狀態: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ELISA檢測血清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可溶性晚期糖基化終末產物受體(soluble receptor for advanced glycation end products,sRAGE)含量。(8)不良反應:觀察并記錄兩組患者治療過程中的不良反應,主要包括中性粒細胞減少或缺乏癥、肝臟損害、惡心、藥疹、嘔吐、頭痛、食欲減退等。
1.8 療效標準[7]顯效:臨床癥狀消失或基本消失,大便性狀基本正常,結腸鏡檢顯示潰瘍愈合超過80%。有效:結腸鏡檢顯示潰瘍愈合60%~80%。無效:未達到上述標準。
1.9 統計學方法采用SPSS 25.0分析數據,計數資料比較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比較采用秩和檢驗;計量資料用“均數±標準差”(±s)表示,符合正態性及方差齊的計量資料比較采用t檢驗;重復測量計量資料比較采用重復測量資料方差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基線資料兩組患者基線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基線資料比較
2.2 兩組患者療效比較對照組總有效率高于治療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療效比較
2.3 兩組患者腸黏膜鏡像Baron評分、中醫證候積分、DAI評分比較治療前,兩組患者腸黏膜鏡像Baron評分、中醫證候積分、DAI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治療后,兩組患者腸黏膜鏡像Baron評分、中醫證候積分、DAI評分均較治療前降低(P〈0.05),且治療組患者治療后的腸黏膜鏡像Baron評分、中醫證候積分DAI評分均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患者腸黏膜鏡像Baron評分、中醫證候積分、DAI評分比較(±s,分)

表3 兩組患者腸黏膜鏡像Baron評分、中醫證候積分、DAI評分比較(±s,分)
腸黏膜鏡像Baron評分 中醫證候積分 DAI評分治療前 治療后 t P 治療前 治療后 t P 治療前 治療后 t P對照組64 1.85±0.23 1.20±0.36 12.145 0.000 10.42±1.38 8.17±1.23 9.694 0.000 7.77±1.42 4.67±0.80 15.124 0.000治療組63 1.87±0.20 0.74±0.12 34.017 0.000 10.46±1.33 3.29±0.87 34.767 0.000 7.85±1.45 2.42±0.63 21.093 0.000 t-0.508 9.390 -0.162 11.305 -0.305 17.116 P 0.612 0.000 0.872 0.000 0.761 0.000組別 例數
2.4 兩組患者IBDQ評分比較治療前,兩組患者IBDQ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時間因素與分組因素存在交互效應,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所有患者治療前后不同時間點IBDQ評分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即存在時間效應,兩組均如此,隨著治療時間的延長,兩組患者IBDQ評分均逐漸升高;兩組患者IBDQ評分整體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即存在分組效應,治療后1、2、4周兩組比較,治療組患者IBDQ評分均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4、圖1)
表4 兩組患者IBDQ評分比較(±s,分)

表4 兩組患者IBDQ評分比較(±s,分)
注:F時間主效應=278.365,P時間主效應=0.000;F分組主效應=11.208,P分組主效應=0.023;F交互效應=24.105,P交互效應=0.000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1周 治療2周 治療4周 F P對照組64 133.47±19.53 155.21±16.85 167.27±17.29 182.47±13.73 23.047 0.000治療組63 133.52±20.12 164.73±18.75 174.37±15.46 203.53±11.65 32.158 0.000 t -0.014 -3.011 -2.438 -9.314 P 0.989 0.000 0.000 0.000

圖1 IBDQ評分交互效應輪廓圖
2.5 兩組患者腸黏膜屏障功能指標比較治療前,兩組患者血清DAO、D-乳酸、內毒素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治療后,兩組患者血清DAO、D-乳酸、內毒素均較治療前降低(P〈0.05),且治療組患者治療后血清DAO、D-乳酸、內毒素均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5)
表5 兩組患者腸黏膜屏障功能指標比較(±s)

表5 兩組患者腸黏膜屏障功能指標比較(±s)
DAO(μg/mL) D-乳酸(mg/L) 內毒素(EU/mL)治療前 治療后 t P 治療前 治療后 t P 治療前 治療后 t P對照組64 34.23±3.45 21.07±1.77 6.034 0.000 8.29±1.27 4.34±0.83 9.152 0.000 21.74±3.12 13.71±2.24 10.449 0.000治療組63 34.34±3.52 12.48±0.96 11.278 0.000 8.31±1.32 3.12±0.23 16.521 0.000 21.65±3.23 7.10±0.72 23.157 0.000 t 0.385 33.920 -0.125 9.425 -0.078 20.459 P 0.697 0.000 0.918 0.000 0.921 0.000組別 例數
2.6 兩組患者血清IGF-1含量比較治療前,兩組患者血清IGF-1含量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治療后,兩組患者血清IGF-1含量均較治療前升高(P〈0.05),且治療組患者治療后血清IGF-1含量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6)
表6 兩組患者血清IGF-1含量比較(±s,ng/mL)

表6 兩組患者血清IGF-1含量比較(±s,ng/mL)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前 t P對照組 64 65.83±12.57 77.36±14.54 4.783 0.000治療組 63 65.79±11.92 98.40±16.35 12.827 0.000 t 0.018 -7.666 P 0.624 0.000
2.7 兩組患者血清炎癥狀態相關指標比較治療前,兩組患者血清TNF-α、sRAGE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治療后,兩組患者血清TNF-α、sRAGE均較治療前降低(P〈0.05),且治療組患者治療后血清TNF-α、sRAGE均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7)
表7 兩組患者血清TNF-α、sRAGE比較(±s)

表7 兩組患者血清TNF-α、sRAGE比較(±s)
TNF-α(μg/L) sRAGE(ng/mL)治療前 治療后 t P 治療前 治療后 t P對照組64 34.21±3.35 22.58±2.70 21.520 0.000 11.72±1.62 8.31±0.74 15.217 0.000治療組63 34.17±3.29 13.72±2.12 41.114 0.000 11.75±1.73 5.04±0.52 23.110 0.000 t -0.037 12.628 -0.052 28.771 P 0.921 0.000 0.877 0.000組別 例數
2.8 不良反應治療過程中,兩組患者均未見中性粒細胞減少或缺乏癥、肝臟損害等不良反應。對照組出現3例惡心,1例藥疹,1例嘔吐,2例頭痛,2例食欲減退,不良反應發生率為14.06%(9/64);治療組出現2例惡心,1例藥疹,2例食欲減退,不良反應發生率為7.94%(5/63)。不良反應癥狀輕微,不影響治療進程,可自行緩解。兩組不良反應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1.215,P=0.270〉0.05)。
潰瘍性結腸炎為臨床常見病,初期往往癥狀輕微,起病緩慢,活動期頻繁發作,臨床復發率居高不下,具有病程冗長、預后差的特點,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現階段,西醫治療多以免疫抑制劑、激素、氨基水楊酸類藥物為主,但仍缺乏特異性的治療手段。柳氮磺吡啶是氨基水楊酸類藥物的典型代表藥物,進入人體后可持續性減少炎癥介質的釋放,發揮抗炎作用,從而改善UC的臨床癥狀,但是長期單獨應用存在不良反應大、停藥后病情易于反復的弊端[11]。因此,探究有效、安全的方案以維持腸道正常生理功能、提高生活質量是研究的熱點。近年來,在UC患者的臨床治療中,中醫學具有獨特的認識和治療方法,其往往在辨證論治的基礎上,采用口服中藥、中藥貼敷、針灸、灌腸等方法進行治療,且取得了較大的進展,尤其是針藥并用可提高臨床治療效果[12]。
根據其臨床表現,UC在中醫學屬“便血”“痢疾”“腸風”等范疇,其病位在大腸,可累及肝、脾、腎、肺,尤其與脾、胃關聯密切。其發生多由于感受外邪、飲食所傷、勞倦過度、情志不暢等致脾虛濕滯,久則濕從熱化,壅滯大腸,氣血互搏,損傷腸絡,引起血敗肉腐,內潰成瘍。可見,濕熱之邪為本病關鍵病機。筆者在臨床實踐中發現,患者多因飲食不節或嗜食煙酒、辛辣肥厚之品,損傷脾胃,多生痰濕,且辛辣助濕生熱,致濕熱壅滯腸道,腸道血絡受損,血敗肉腐,引起下利膿血[13]。可見,飲食不節是其關鍵誘因,脾虛失健是其病變基礎,而濕熱之邪蘊結腸腑而傷及腸腑脂膜是其關鍵致病特點,而其病變活動期以標實為主,臨床治療應以清熱利濕、通絡解毒、調和氣血為基本治法。
針刺可通過調節腸道微生態、免疫、抗炎等體內多個靶點的生理平衡,修復、保護UC結腸黏膜屏障[14]。本研究取穴上巨虛為大腸之下合穴,針刺之可疏導大腸氣機,達到清熱利濕、通腑化滯的效果;陰陵泉為化濕要穴,可健脾祛濕;天樞為大腸精氣匯聚之募穴,針刺天樞可疏通腑氣,調和胃腸,達到清大腸邪熱的效果;支溝屬手少陽三焦經,針刺支溝可通調腑氣,疏理三焦氣機;針刺內庭可清泄腸胃濕熱;針刺大腸俞可調理大腸,達到通腑理氣、清熱利濕的效果;水道屬足陽明胃經,針刺水道可清熱利濕,使熱邪有出路;外陵屬足陽明胃經,針刺外陵可行氣止痛。諸穴合用,可利腸胃之濕、清瀉熱邪、調理大腸。黃芩湯出自《傷寒論》,善治傷寒下利之證。研究證實,黃芩湯可能通過調節腸道菌群的結構而發揮治療作用[15];黃芩湯可能通過抑制白細胞介素-6(IL-6)等介質表達,降低炎癥細胞因子的產生,減少炎癥反應,促進腸黏膜的修復[16]。黃芩湯化裁方中黃芩、黃連均為苦寒之品,長于清熱燥濕,瀉火解毒;白頭翁清解熱毒,涼血止痢;地榆涼血止血,消腫斂瘡,清熱解毒;葛根解肌透熱;積雪草清熱利濕,消腫解毒;薏苡仁長于健脾泄熱,利濕消濁;梔子清熱涼血,消腫止血;白槿花清熱利濕,涼血解毒;蒼術燥濕健脾,辟穢化濁;炒白芍、甘草可緩急止痛。諸藥合用,共奏清熱利濕、消腫解毒、止血止痛之功。
本研究通過比較兩組患者腸黏膜鏡像Baron評分、中醫證候積分、DAI評分、IBDQ評分等指標發現,針刺結合黃芩湯化裁方協同治療UC有更好的療效,尤其在改善內鏡檢查結果、臨床癥狀、控制病情、提高生活質量等方面存在更大的優勢。此外,針刺結合黃芩湯化裁方協同治療UC患者,可促進血清IGF-1含量升高。IGF-1可促進細胞生長、損傷修復。表明針刺結合黃芩湯化裁方協同可通過促進IGF-1分泌而減輕受損腸黏膜組織的缺血、缺氧狀態,加強受損上皮細胞的修復,增強腸黏膜屏障功能。
UC作為一種慢性非特異炎癥疾病,過激的炎癥反應是UC患者局部腸腔黏膜損傷的主要病理基礎,多種炎癥介質參與UC的發病、預后[17]。TNF-α是體內典型的炎癥調節因子,可損傷腸道黏膜,發揮促炎作用。sRAGE屬于一種跨膜蛋白,是慢性炎癥的標志物,在活動期UC患者中呈高表達[18]。本研究結果表明,兩組患者治療后血清TNF-α、sRAGE含量均降低,且治療組患者治療后血清TNF-α、sRAGE含量均顯著低于對照組。針刺結合黃芩湯化裁方可能通過降低血清TNF-α、sRAGE含量以改善患者腸道炎癥,減輕腸黏膜的炎癥損傷,促進腸黏膜的修復。原因可能在于,針刺上巨虛可通過調節TNF-α調控炎癥反應,改善結腸組織損傷[19];針刺天樞穴能調控相關炎癥通路表達,改善UC大鼠的結腸組織病理學狀態[20]。現代藥理研究證實,黃芩中黃芩多糖可降低血清及結腸組織中TNF-α含量,修復UC小鼠的病理損傷[21];黃連中黃連總生物堿可減輕結腸組織炎癥反應,緩解UC模型大鼠腸黏膜損傷[22];白頭翁中白頭翁皂苷可通過抗炎、抑制細胞凋亡而保護大鼠腸黏膜及修復UC大鼠潰瘍[23];地榆可能通過調節UC的大鼠腸道菌群,恢復結腸黏膜屏障[24];積雪草可調控相關通路表達,降低UC大鼠炎癥狀態,保護結腸黏膜組織[25];梔子中梔子苷能抑制UC模型大鼠腸道損傷及炎癥反應[26];蒼術中蒼術揮發油可降低結腸組織TNF-α、IL-6含量,從而改善UC模型大鼠結腸組織的病理損傷[27];芍藥中芍藥苷可減少TNF-α等炎癥因子分泌,減輕腸黏膜屏障損傷,促進腸黏膜的修復[28]。
綜上所述,在常規應用柳氮磺吡啶治療的基礎上,采用針刺結合黃芩湯化裁方治療潰瘍性結腸炎活動期(濕熱蘊結證)患者,在緩解臨床癥狀、控制病情、提高生活質量等方面具有較好療效。這可能與促進機體IGF-1分泌以修復腸黏膜屏障,抑制TNF-α、sRAGE分泌而減輕腸黏膜炎癥損傷有關。且用藥安全,凸顯了中西醫結合論治腸道疾病的優勢與特色,有一定的臨床推廣應用價值。但本研究樣本量有限,尚未觀察遠期復發率,且治療方案可能存在其他作用靶點,尚需后期進一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