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迪光詩歌創作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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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錫市玉祁高級中學,江蘇 無錫 214000)
鄒迪光,字彥吉,號愚公,江蘇無錫人。萬歷二年(1574 年)進士。授工部主事,初為黃州府知府,升福建提學副使,謝病歸,后又起任,官至湖廣提學副使。萬歷十七年(1589 年)因吏議罷歸,于惠山之下卜筑愚公谷,多與天下文士觴詠其間,征歌度曲,凡三十載。其詩文內容豐富,多達三百余卷,現猶存一百余卷。
鄒迪光的文學活動主要集中在萬歷朝前中期,一生著述頗豐。其代表詩文集有《郁儀樓集》五十四卷、《調象庵稿》四十卷、《石語齋集》二十六卷、《文府滑稽》十二卷及《始青閣稿》二十四卷。
明朝隆慶、萬歷年間,是文學復古思潮向性靈文學思潮發展變化的時期。鄒迪光一生歷經嘉靖、隆慶、萬歷、泰昌、天啟五朝,目睹了復古派的衰落與公安派由興到衰的全部過程,其論詩主張與王世貞晚年頗為接近,但文學批評又有其自身特點。在師古問題上,鄒迪光對七子派多有批評,主張師古但不泥古,而要兼采眾長,以“我”為用。他認為詩文應當表達個人的真情實感而非一味泥古偏執于所謂的高格,要“紓詞達意,緣古創今”,這一點體現了當世文人對文學思潮和自身創作的反思。
因此作為詩文家的鄒迪光不僅是七子派的余緒,論詩過程中又汲取了性靈派的部分主張,注重自我意識的表露,其詩學觀念總體上呈現了一種格調與性靈調和的價值取向。要而言之,鄒迪光論詩,雖要求復古,卻主張自用;雖力排“公安”,又呼吁抒發性情,這種圓融通達的觀點,非書讀百家、博通今古,是很難提出的。
鄒迪光作為明朝中晚期梁溪地方文人雅集的典型代表,其前半生沉浮宦海,后半生退隱山林,一生所到之廣、交游之密,加之才情俊朗、筆耕不輟,成之于詩文,便有深厚的內容情感。詩歌是其文學創作的重要組成部分,有著他對社會、人生的獨特感受。因此,通過對其詩歌的解讀,不僅可以深入理解其情感世界,更能感受到那個時代士人的心態與律動。
湯顯祖曾為鄒迪光《調象庵稿》作序,序中言及鄒迪光詩文內容的創作乃“興屬而起”,情之所至,“雖談世之十一,談趣十九,而終焉英英沄沄,有所不能忘者,蓋其情也”。
“談趣”,是指鄒迪光卜居惠山之后與文人雅士相聚唱和所得人生之妙趣,包括賞音、品茗、宴款、游賞等風雅之旨。“談世”,是指對現實、對當下社會的寫生,包括戰爭、疾病、農事等諷諫之作。翻閱鄒迪光現存詩篇,可發現湯顯祖此語不僅適用于《調象庵稿》,更是對其他詩集內容的概括,具體如下。
1. 雅集與唱和之作
文人雅集在吳中一代歷史悠久。鄒迪光歸園田居后,廣招天下文士,唱和山林長達三十載。其歸田后的生活也是十分豐富多彩的,諸如賞絲竹之清雅、游山水之逍遙、曲宴款客之優游等,這種享樂山林的舉動,實際上已經具備了文人雅集的條件。明末文人多結社,文人流連詩酒唱和的現象十分普遍。與當時的文社、詩社相比,鄒迪光招集文人雅士相聚惠山進行唱和,其性質儼然是對前代雅集的后續。鄒迪光此類唱和之作,也大多誕生于觥籌交錯的宴席之上。
觴詠唱和的背后,蘊藏著詩人對生活、對人生的思考以及借詩酒以快意人生的達觀態度。這種詩酒人生的態度實際上也是明朝中晚期文人心態的一個展示。
明朝中晚期,隨著心學興起,士人講求標新立異,紛紛棄巾山林或者附庸風雅。文人們參與惠山雅集,或詩酒以抒憤懣,或顧曲以避世俗,或單純于享樂。科舉的失意、仕途的不暢、歸田后的落寞、個人意識的覺醒,使得這一批文人不耐岑寂,轉而寄情于詩酒女樂,以聲色來娛目縱情。
其雅集唱和詩,多有對宴飲熱鬧場面的描寫。以元宵集會為例,如《元夕燈宴四首》,試舉其二。
這兩首詩將元宵燈會的璀璨、熱鬧表現得無以復加。詩人們于元宵佳節張燈結彩、觀歌顧曲,喝到爛醉如泥、斗轉星移時分才肯罷休。對此良宵,火樹銀花不夜天,值得品味的是詩人“隨俗燒燈玩歲華”的心態。一個“玩”字,看出了詩人以游戲的心態來逍遙人生,可見其豁達的一面。
另外,從鄒迪光的唱和詩中我們還能看到詩人對世事的淡然。他感慨:“落魄無余事,雄心已似灰。” 此時的詩人經過宦海沉浮,好不容易歸得安寧,對時事已經不再言論:“時事深緘口,清言一倍長。” 既然世事如此難料,不如寄情山林,不如“與君漱石多清舉,未許風流擅竹林” 。由此,可以看出鄒迪光的隱逸情懷。
縱觀鄒迪光的唱和詩,不僅有對雅集時歡愉時光的記錄,更有他對生活、對人生的精神體驗以及對時間流逝、生命價值的思考等。宴飲的歡樂、游賞的愜意,在給詩人帶來歡聲笑語的同時,背后還有詩人對生命短暫及聚散無常的感慨。也正因為他察覺到人生之苦短、生命之虛無,因此他在詩中特別強調及時享受現世之趣,這不能不算是一種比較通達的歷史觀和務實的生活態度。這種達觀的生活態度,隨著晚明商品經濟的發展和吳中尚奢風氣的盛行,也不可避免地帶有世俗化、享樂化的色彩,反映到其詩歌作品中,則是一種自適和自由精神的流露。
和玉山雅集相比,以鄒迪光為首的惠山文人雅集,雖然沒有經歷元末那樣動蕩的易代之悲,但明末的政治氛圍同樣也給士人帶來了心靈重創。前者處于元末動亂時期,舉世悲哀,文人由于愛莫能助而陷入一種狂歡式的憂亂;后者是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傾交中有著對明朝晚期黑暗社會的無奈與自省。
2. 顧曲與詠劇詩的創作
“顧曲”一詞,語出《三國志·吳書·周瑜》,云:“瑜少精意于音樂,雖三爵之后,其有闕誤,瑜必知之,知之必顧,故時人謠曰:‘曲有誤,周郎顧。’”后遂以“顧曲”為欣賞音樂、品鑒戲曲的典故。
鄒迪光時代,詩人們相聚惠山,經常發表自己觀劇顧曲時的感受和藝術見解,由此便催發了大量詠劇詩的出現。
今觀鄒氏文集,大量詠劇詩的出現,不僅有賴于文人的詩意表達,還在于鄒迪光及其家班的存在。無錫坊間曾流傳一句諺語,稱“船過梁溪莫唱曲”,便是對鄒氏家班的贊揚。鄒迪光作為鄒氏家班的主人,不僅精通音律,親自調研家班演出,為人又熱愛風雅,經常招集文士進行雅集唱和,通過這種征歌度曲的方式,一方面能展現自我才華,一方面則可借聲伎以寓失意。
今觀鄒迪光的詠劇詩,比較值得注意的是,他通過觀劇顧曲所表達的生命之思。通過對這些詩歌的分析,我們能夠窺探到詩人罷歸之后思想心跡的嬗變 過程。
且看早年觀劇時的作品,《六月十四日同許覺父諸君集一指堂觀劇晝而繼夜,覺父有詩次韻》。
另有《開尊演〈霍小玉紫釵〉不覺達曙和覺父韻》:
單由兩詩的標題即可看出鄒迪光早年經常與友人通宵達旦、夜以繼日地觀劇顧曲,可見他對戲曲的癡迷程度之深,字里行間表達的也盡是主人的豪爽熱情。當年意氣風發,賓主洽歡,詩人借觀劇來打發人生。隨著時間的流逝、生命的沉淀,此類詠劇詩開始變得有所寄托。如《八月十五夜與包彥平錢征榮諸君山園看月演劇四首》,其四云:“女墻無數立娉婷,午夜林巒也自青。四五竹枝當酒墮,兩三云片為歌停。場中傀儡何真假,坐上朋儔有醉醒。秋月春花盟自我,廿年叨作少微星。”此時,詩人已對俳優之事心生空幻之感,只是醉醒間仍不辨真假,以“少微”來寄托士大夫之志。至晚年作品《新歲書懷二首》時,又能看出作者心態的變化。
這里能清晰看出,此時的詩人已經對仕途無心掛念了,早已領悟了生死之機。人生何必執著于從前的種種榮辱,只期望能隱棲山林,做一瀟灑快活人。
這一心態的轉變和鄒迪光自歸后經常參禪禮佛的舉動有莫大關系。晚年禮佛之時,他曾因觀屠隆《曇花》傳奇而有悟,決定解散兩部梨園,雖最終在友人的勸阻下并未實施,但其消極情緒已流露無余。有詩為證。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此詩表達了作者對這一空幻感的領悟。詩人回想人生自掛冠之日至今,仿佛電光火石之間,不覺已經三十年,三十年來閱盡世事繁華,瞬間有種洞破人世的滄桑感與無力感。如果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是對人生的無奈感喟,那么“天外領鈞天”則是詩人期望寄情佛法的逃逸之道。
鄒迪光的詠劇詩,不僅對于今人研究他的思想心態有知人論世的參考意義,且作為明清文人詠劇詩的一部分,對于研究明代戲曲的傳播、接受和審美,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
鄒迪光罷歸后,在歷經早年的宦海沉浮和歸跡山林的陶滌之后,逐漸擺脫了對外在繁華的執著,心態漸趨平和、內斂。其晚年的作品中,經常可見對吏治黑暗、社會動蕩以及無情戰火的描寫,表現了詩人對明朝晚期社會現實的關注。
1. 反映民生疾苦的農事詩
此類詩文反映了農村的凋敝、民生的疾苦,表現為對吏治的感慨和憂患意識。如《西湖竹枝詞》:
首觀前兩句,以為整首詩就是一副貴婦游春圖,華美鮮麗,不想三四兩句筆調一轉,卻呈諷刺之意。整首詩乃諷刺貴婦游春,感慨她們只知道四月春光好,卻不知農家蠶婦的辛勞。作者截取了這一典型社會鏡頭,將貴婦游春時的悠閑與農家養蠶人的勞碌相對比,體現了濃郁的現實主義精神。
2. 憂國憂邊的戰事詩
鄒迪光生活的晚期,亦是明朝的晚期,國運已呈衰亡之象,內有黨錮紛爭,外有邊敵犯境,戰事不斷。以努爾哈赤為首的建州女真,開始頻頻進犯遼東邊境,嚴重威脅了明朝的生存統治。此時,國家陷入憂危,大事已幾不可支。鄒迪光在他晚年的作品中有對這一社會現實的深入刻畫和抒發,字里行間流露的是詩人憂國憂邊的愛國熱忱。
如《遼左之役陷城殺將,國家大事幾不可支。普天率土,咸惟新經略之是賴,爰賦十律用寫杞憂》組詩十首,其一:
詩歌的題目以敘述的形式撰寫。由題目可知,時值國難,詩人寫作此詩以禱告國運,憂國之情可見一斑。
鄒迪光論詩對明朝中晚期詩歌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他對泥古風氣的救弊和對公安派易流于俗套的文風的批判上。他批判萬歷詩壇的泥古風氣:“剽掠牽附,摭拾饤饾,心與口仇,腹與吻訟者,比比而是。既已襲人,而又襲人之襲,以聲傳聲,以照寫照,轉相差繆,即使宣尼而在,誰能定之?”這一批判,可謂一語中的。
鄒迪光生活的社會,一方面政治昏暗,廣大文人士子科舉無門,被滯留在社會底層;另一方面黨錮紛爭頻起,文人陷入自危境地,已進仕者欲進言而不得,紛紛被迫害或處于無奈而主動請歸者比比皆是。這種外在的坎坷、曲折,訴之于心,便是郁結,這里稱之為“堵”。
發展至明朝中晚期,隨著思想文化的丕變、“異端邪說”的紛出,士人放逸自由、追求個人價值的心理彌漫士林,思想文化界變得空前活潑。士人們在仕途的黑暗面前掙扎不得,便紛紛棄巾,轉而寄情詩酒、放逸山林,追求現世享樂,這是人情的活潑,謂之“放”。
有郁滯,必有疏放,一堵一放,便是詩歌緣情而作的傳統了。鄒迪光壯年罷官之后,歸居故里,一方面內心有郁滯,訴諸詩酒,發而為詩;一方面又利用其財力、物力,廣招天下文人雅士,觴詠其中,這不僅促進了明朝中晚期詩歌的繁榮與發展,更可以窺探到這一時期文人思想心態的嬗變過程。
可見,鄒迪光對明朝中晚期詩歌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湯顯祖有言:“今四海人士鮮不引重公(鄒迪光)者,然猶大其才而高其氣,則當時之岳岳一世何如矣!”可以看出鄒迪光在當時詩壇的影響之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