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旭光
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各國為了防控疫情,常常要求人們居家辦公。這就產生了一種新現象:一個現實團隊,正常時間,大家一起去單位現場辦公,遇到疫情或極端天氣,大家又居家辦公,在居家辦公期間現實團隊表現為虛擬團隊的形式。第一種情況,同一團隊不同時間表現為不同的團隊形式。第二種情況,同一團隊同一時間,表現為不同的團隊形式。因為不同地區疫情情況不同,一部分成員到現場辦公,另一部分居家辦公,形成現實、虛擬的“混合式團隊”。比如董事會團隊,開董事會時,可以到現場的在現場開會,不能到現場的“線上參會”。又比如,單位開會、學生上課等,常常是線上線下混合,形成新形式的虛擬、現實結合的“混合式團隊”。這是一個連續體,一端是純現實團隊,一端是純虛擬團隊,有的以現實團隊為主,有的以虛擬團隊為主,中間有很多種組合。這里所指的“混合式團隊”,不是指一般組織中的功能性團隊、自我管理團隊、跨職能團隊等不同形式的團隊的混合,也不是指一般組織中,既有現實團隊,又有虛擬團隊的這種“混合”。
相比現實團隊,領導和管理虛擬團隊面臨更多的挑戰。
第一,信任問題。信任是團隊運行的基礎。根據團隊理論,信任是情感事件,團隊成員之間存在信任會使得成員有積極的感受。但信任要建立在積累、了解和認同的基礎上。一般情況下,虛擬團隊成員間的信任程度低于現實團隊。
第二,原來團隊的弱點會被放大。成員的自由度很大,責任界定又困難、模糊,成員不見面,相互之間的約束會弱化。原來團隊中存在的機會主義行為、“搭便車”等問題,會更加突出。
第三,過程管理很難。因為過程不可觀察,很難監督過程,很難及時發現問題。所以常常更多強調結果管理,成員以自主管理為主。
第四,成員間溝通和協作困難。除了極少數特殊情況外,面對面溝通都是最直接、效率最高的方法。虛擬團隊恰恰缺乏面對面溝通的機會,成員很難了解和體會相互之間的表情、手勢及其他身體語言。即使能體會到語音、留言,但畢竟不如現場當面交流。這在相當程度上影響了協作。成員互相之間取長補短的機會減少,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的功能弱化。
第五,降低了成員的社會化水平。成員間不大容易分享工作以外的信息,不大容易增進成員間的感情。
第六,增加了無形的心理壓力。虛擬團隊表面看似乎會消除空間和時間上的障礙,造成了一種任何地方都可以工作和增加工作時間、提高工作效率的假象。但事實上,這種緊湊的安排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是一種壓力。而且居家辦公的虛擬團隊狀態下很難把生活和工作分開,吃飯、休息、運動和休閑時會突然接到關于工作要求的通知、指令,容易形成隨時、隨處都在工作的錯覺。比如居家固然很方便,減少了路途的奔波,但缺少儀式感和嚴肅感,工作和生活常常難以區分,好像時時、處處都是工作,形成了強大的壓迫感。
第七,領導者的非職位權力會弱化。每個人的影響力是不同的,影響力(或魅力)受到形象、表情、語音、肢體動作、個人磁場的影響。這些影響因素都需要面對面才能發揮作用。虛擬團隊的虛擬情境,會減弱領導者個人影響力的作用。
混合式團隊包含了虛擬團隊,虛擬團隊面臨的挑戰當然也是混合式團隊面臨的挑戰。但混合式團隊還面臨特殊的挑戰,那就是選擇性知覺造成的不公平感加劇。調研發現,虛擬團隊的員工和現場團隊的員工都擔憂不公平。相比線下現場團隊成員,遠程團隊的員工對自己的業務、考核和發展機會有更多的擔憂和顧慮。最重要的是,感覺不到領導的關注及社會化的減弱,由此加深了對不公平的擔憂。而現場團隊成員又覺得自己承擔了更多應該共同承擔的職責,也覺得不公平。這就極容易放大兩種團隊形式的弱點。
領導和管理混合式團隊,其難度超過領導現實團隊與虛擬團隊之和,不能只是兩種領導的簡單疊加,需要新的思路。總體原則是避免兩種團隊形式的弱點,避免兩種團隊相互弱化和內耗,努力使虛擬團隊與現實團隊互相促進、互相增益。
混合式團隊領導者的重要職能是引領方向,要用愿景、使命和目標來引領,要描繪未來的潛力和創新。而且在確定愿景、使命和目標時,應該公平對待不同團隊的成員,讓他們都有共同參與愿景、使命和目標確立的機會。
混合式團隊的管理者,要盡可能多用非職位權力,少用職位權力,多些支持行為,少些監督行為。不論是虛擬團隊還是現實團隊,其核心要素都是人,其重要內容是目標、聯系、協調、信任和公平,其中公平問題必須引起重視。這對整個混合式團隊的包容問題提出了極大的挑戰,對包容性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摘自《北京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