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文化之魂

摘要：劉楚湘服務桑梓，支持騰沖教育和文化事業發展。在地方教育方面，劉楚湘參與創建了騰沖縣立中學、騰沖鳳瑞高級中學、騰沖茶葉講習所，騰沖收復后支持建立騰沖高級商科職業學校和騰沖縣立職業學校，這5所學校的興辦助推了民國時期騰沖中學教育和職業教育的發展；在保存地方文化方面，劉楚湘重建龍光臺，修建騰沖圖書館，主撰《騰沖縣志》，創作與騰越文化相關的詩文，為騰越文化的延續與繁榮注入了活力。文章認為，劉楚湘對騰沖教育與文化的發展是有貢獻的，是值得充分肯定的。

關鍵詞：劉楚湘；騰沖；文教事業

中圖分類號：G527；G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2）20-00-03

騰沖位于云南省西南邊陲，不僅是南方絲綢之路的要沖，而且是歷代軍事重鎮，有“八關鎖鑰”和“極邊第一城”之稱。近代以來，騰沖在社會鼎革之大背景下，發生過許多可歌可泣的歷史事件，涌現了許多杰出人物，主要代表人物有張問德（1880—1957）、封維德（1900—1958）、李根源（1879—1965）等，他們目睹了近代中國積貧積弱的情狀，勵志奮發有為，積極參與振興國家、服務桑梓的事業。劉楚湘便是他們中的一員，值得深入研究。

1 開騰沖近代中學教育之先河

騰沖雖地處邊陲，但近代之前騰沖的教育是比較完善的。1471年，“騰越指揮使司同知陳鑒請設司學”［1］，1488年，趙炯在騰創設秀峰書院，明朝嘉靖年間改為春秋書院，清朝時改名為來鳳書院，此后辦學不輟，一直持續到1915年。此外，騰沖還設有義學和私塾。從1699開始設立義學，至1875年，騰沖先后創辦過69所義學；明清時期，私塾遍布騰沖民間，如王承漠創立的全仁街私塾等。步入近代之后，隨著“教育救國”理念的興起和逐漸普及，騰越新式教育逐漸興起。1903年，騰沖建立第一所近代小學——騰沖縣立高等小學堂；1909年，洞山創立洞山鄉立兩級小學堂，隨后陸續開辦多所小學堂。為了解決小學畢業生的升學問題，中學的創辦也提上了騰沖執政當局的議事日程。

1.1 建立騰沖縣立中學

劉楚湘接受過中西教育的陶冶，因此在1915年，劉楚湘受“騰沖縣知事徐嘉鈺委托”，和地方士紳聯合創立騰沖縣立中學，騰沖縣立中學以來鳳書院為基礎，“按照班級進行課堂教學”［2］，劉楚湘任首任校長。他撰寫了《騰沖縣立中學訓育規程》，指明了騰沖縣立中學的辦學宗旨，培養學生具有“至誠、自治、勇毅、整潔、禮貌、服從、公德、尚武八項品德”。從該校規可以看出中西學兼蓄的校長劉楚湘對學子們的殷切希望，他寄希望于學生們既有優良的傳統道德品質，又有獨立的人格和尚武精神，求學的目的不在于考取功名，而在于爭做社會中堅人才，服務社會發展。騰沖縣立中學建立之初，“招生1班，50人，民國七年在校生4班132人”。

1.2 籌辦騰沖五屬聯合中學

騰沖縣城雖然有了中學，但當時騰沖的轄區不僅限于騰沖城，周邊尚未設立中學，因此劉楚湘從騰沖教育發展全局出發，向云南省教育司請鑒，后得到批準，1922年騰沖縣立中學改名為騰沖五屬聯合中學，劉楚湘依舊擔任校長，其辦學宗旨為“以治世及實用為目的，加強了數學、物理、生物、體育等課程，使學生得到全面發展”。同時，劉楚湘還鼓勵騰沖學子走出去，到更好的學校深造［3］。

1.3 創立騰沖鳳瑞高級中學

騰沖五屬聯合中學的成立雖然解決了騰沖小學生的升學和少數民族學生就學問題，但聯合中學的性質是初級中學，沒有設置高中班。因此，騰沖學子讀完初中之后，還要去省城或者騰沖以外的地區讀高中。針對這一問題，劉楚湘在地方人士的協助下，于1938年秋以騰沖五屬聯合中學為基礎，創立騰沖鳳瑞高級中學，它是“潞江以西地區的第一所三年制高級中學，劉楚湘被公推為校長”。

學校創辦之初，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師資、教材以及教具問題。正所謂“有志者事竟成”，此時恰逢國內高校西遷云貴，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遷至昆明，成立國立西南聯合大學，西南聯大學生畢業后，需要自謀生路，劉楚湘校長從報紙上得知這一消息后，立即向騰沖教育當局請示，旋即赴昆明聘請西南聯合大學畢業生到騰沖鳳瑞高級中學任教。通過聘請老師和自兼老師，騰沖鳳瑞高級中學的課程設置完全符合民國教育部的規定，開齊所有課程。教材和教學用具則采用自編教材和自制教具的方式解決。

騰沖鳳瑞高級中學初設一個班，招生30人。雖然騰沖鳳瑞高級中學僅創辦了一個高中班，但從這個班里走出來了許多人才，可謂人才濟濟，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李希憲，考上美國康奈爾大學并獲得電力工程碩士學位，回國后就職云南省電力工程部門，任總工程師；李秉權，云大醫學院畢業，擔任云南大學附屬醫院神經內科主任；楊長慶，云大醫學院畢業，擔任云大醫院骨科主任。

如今的騰沖一中秉承老校長劉楚湘的辦校宗旨，為騰沖以及云南乃至全國培養和輸送了大批人才，每年高考，600分及以上人數達數百人之多，有力推動了地方乃至全國的經濟社會發展。騰沖一中儼然成為騰沖乃至云南中學教育的一顆璀璨明珠。

2 奠騰沖近代職業教育之基礎

劉楚湘不僅關注騰沖普通中學教育的發展，而且關心和支持騰沖職業教育的發展。在日寇入侵騰沖之前，他創辦了騰沖茶葉講習所，騰沖收復后，他支持建立騰沖高級商科職業學校和騰沖縣立職業學校，這兩所學校是今騰沖市第一職業高級中學的前身。

2.1 創辦騰沖茶葉講習所

騰沖在元代就有茶葉交易活動，即“交易五日一集，旦則婦人為市，日中男子為市，以氈、布、茶、鹽互相貿易”［4］，且騰沖屬于亞熱帶季風氣候，土壤以沙質土為主，比較適合種茶。

在劉楚湘等人的大力倡導之下，騰沖于1941年在縣城內忠勇路成立騰沖茶葉講習所，劉楚湘為首任所長。劉楚湘為了使新成立的騰沖茶葉講習所辦出水平，特聘任當時騰沖茶業名家封維德到學校擔任教員。教材采用封維德編寫的《采茶歌》《種茶淺說》等書籍。

該校招生范圍為騰沖及周邊地區，生員由各鄉鎮公所推舉，也有來自龍江、蒲川等適合種茶地區的普通民眾60余人。學習期限為一年。第一期學員畢業后，陸續在龍江、上營、中和、蒲川等地從事茶樹種植和茶葉產品的研制加工工作。其中蒲川鄉的清涼山茶享譽海內外，成功打入了東南亞和俄羅斯市場［5］，為騰沖近代茶葉產業的發展夯實了基礎。如今的騰沖種茶、制茶技術培訓主要是在騰沖第一職業高級中學進行。

2.2 興建騰沖高級商科職業學校和騰沖縣立職業學校

騰沖高級商科職業學校于1945年在華嚴寺成立，劉楚湘擔任副董事長，李希泌為校長。1946年，騰沖縣政府決定將騰沖高級商科職業學校和大同職業學校合并辦學，更名為騰沖縣立職業學校（今為騰沖第一職業高級中學）。辦學需要大量經費，總計“國幣六千余萬元”［6］ 。

騰沖縣立職業學校的辦學經費除了每年收取的水碾牌照費五千元外，其余的經費由縣政府撥“公帑一千萬元”，其余五千余萬元由各界熱心教育人士捐助。在劉楚湘校長以及社會各界人士的支持下，騰沖縣立職業學校于1947年建成。以華嚴寺為校本部，后在比盧寺與五保街商會開設分校，由于學生人數增加，最后遷至黌宮，并作為永久校址。

該校建立初期，分設高級商科部、農科部、初中部。春季招收初五班、茶林班和預備班3班學生，秋季招收初六級甲、乙兩班和暫編班3班學生。至此，全校共有3部11班，學生568人。此后學校招生規模有所擴大。騰沖縣立職業學校為騰沖培養了數以千計的職業技術人才，助推了騰沖地方經濟社會發展。

3 致力于保存騰越歷史文化

騰沖歷史悠久，文化繁榮，由此形成了豐富多彩的騰越文化。劉楚湘為保存騰越地方文化作出了巨大貢獻，具體表現為重建龍光臺、創設圖書館、主纂縣志、恢復地方話劇演出、倡議修建國殤墓園、躬身騰越詩文創作等。

3.1 重修龍光臺

騰沖龍光臺，“在城西南三里許，疊水巖對山之椒，明嘉靖六年，永昌府嚴時泰伐木建亭于上，顏曰‘龍光，郡人吳章記之”［7］，歷來是文人騷客聚會之地，龍光臺周邊石壁上嵌刻有明清時期的詩文辭賦，是騰沖文化的薈萃之地。清朝咸豐年間，龍光臺因杜文秀起義而毀于兵燹，1921年，劉楚湘“爰約同志發起募金重修”。由此可知，劉楚湘比較注重騰越地方歷史文化遺跡的修復和保護。如今，龍光臺已成為騰沖著名文化旅游景點，是國內外游客感受騰越文化的流連駐足之地。

3.2 創建圖書館

清朝時期，來鳳書院是騰越藏書講學之地。由于來鳳書院“顧規模不張，散佚將半”，劉楚湘聯絡地方商學官紳，籌集經費于1931年建成圖書館。圖書館的日常開銷由“鎮蠻將軍廟產及縣政府補助金為常年經費”，每年新添圖書，并將藏于來鳳書院的書籍歸入圖書館。可惜好景不長，新建成的圖書館毀于工匠冬季取暖不慎釀成的火災之中。劉夢澤痛定思痛，決心重建圖書館，“在騰沖教育局謝焜及社會賢達的繼續捐資支持下，又于1936年重建新館”，劉楚湘擔任館長。如今的騰沖圖書館成為廣大市民和莘莘學子的文化樂園，他們暢游其間，享受著文化的滋養。

3.3 主纂縣志

縣志是保存一地歷史文化的主要載體，騰沖自民國初止，曾纂有三部地方志，分別是1788年屠述濂纂《騰越州志》，1887年陳宗海、趙端禮修《騰越廳志》，1905年寸開泰撰《騰越風土志》。1932年初，劉楚湘在李根源的協助下，開始編纂《騰沖縣志》，歷時8年完成縣志初稿，共計32卷，在百萬字以上。該志對騰沖、德宏、怒江等廣大邊疆地方文獻的匯集、整理、編纂、保存工作作出了重大貢獻，填補了陳宗海編修《騰越廳志》以后50余年間的歷史空白。該志初稿完成后由云南地方史研究專家方國瑜等人勘校。《騰沖縣志稿》是騰沖歷史文化的集大成者，是了解和研究騰越歷史必要的閱讀書目和參考資料。

3.4 恢復地方話劇演出

騰沖話劇是騰越文化的組成部分之一，最早出現是1930年云南第一殖邊督辦李曰垓在騰沖舉辦的工程培訓班，利用業余時間排練話劇，結業時公演《秋瑾與徐錫麟》《甲子那一天》《碧血千秋》《孔雀東南飛》等劇目。此后，1937年，李生葂、林樹坤等人組織的藝友社，尹宗本等組織的新路社，吳寶泉等組織的新長城社等話劇社相繼出現。這些話劇社演出話劇，積極宣傳抗日。日寇攻占騰沖城后，這些話劇團遭日軍取締，紛紛停止了活動。1944年9月14日，騰沖收復后，劉楚湘為了重現昔日話劇繁榮的景象，組織和恢復了騰沖各劇團的活動，組織了文藝晚會，董在洪、李耀新先后上演新節目。話劇《金玉滿堂》在興華中心學校演出，奮斗劇團的雪艷娘到騰沖主演了評劇《烏盆記》《金鎖記》《清風案》等劇目。騰沖愛國劇社負責人林樹昆、李生葂、尹宗本等人紛紛恢復和演出了抗日劇目，鼓勵騰沖民眾堅定抗戰必勝的信心。

4 躬身騰越詩文創作

劉楚湘不僅是一位實干家，而且是一位才思敏捷的文人。他熱愛騰越大地，每到一處都會賦詩題詞。筆者根據張志芳主編的《劉楚湘詩文選》進行了統計，劉楚湘所寫的關于騰沖的詩共有18首，分別為《黃坡溫泉新浴》《春日陪印泉長兄游興龍寺》《高黎貢山紀行》《夏夜宿寶峰寺見月有作》《寶峰寺晨起》《題“甘我齋詩稿”殘刻》《龍光臺觀瀑》《夏日游劉鄧二公祠》《華嚴寺》《夏日登來鳳山晚眺》《游云峰寺》《題“曲石詩錄·險難吟稿”》《圖書館雜詠三首》《粵東黃孟瀏君訪寓騰緬王孫作歌見示爰奉答一首》《羅綺平古杉行》《滇緬公路歌》《辛巳暮春偕茶葉專員陸澄溪至龍江鄉觀故紳封鎮國所造茶園詩以紀之》《題重光節》；所寫的序有《騰沖國殤墓園落成并序》《重修龍光臺募捐序》《培修來鳳寺募捐序》《重修毗盧寺募捐序》《募修彌勒寺序》《瑯琊山觀音殿鐘銘并序》等；所寫的題記有《疊水巖樹記》《騰沖中學校藏書記》《騰沖圖書館碑記》等。劉楚湘所寫的詩、序、題記基本上是對騰沖的山川名勝、歷史的記錄，主觀或客觀上豐富了騰越文化內涵，一定程度上是對騰越文化的保存，是研究騰越文化不可多得的資料。

5 結語

劉楚湘無論是在振興騰沖教育，還是在保存騰越文化方面，都作出了杰出的貢獻。新時期，我們更應銘記、傳承和發揚其服務桑梓的情懷，關切騰沖中學教育和職業教育的發展，保存和保護騰沖歷史文化，努力譜寫新時代騰沖文教事業新篇章。

參考文獻：

［1］ 騰沖縣志編纂委員會.騰沖縣志［M］.北京：中華書局，1995：747，752，760，770-771，798.

［2］ 張志芳.劉楚湘詩文選［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8：247-248，251，55，53，30，37.

［3］ 騰沖縣政協文史資料編輯委員會.騰沖文史資料選輯：第4輯［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146-147.

［4］ 李京.大理行記校注 云南志略輯校［M］.王叔武，校注.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86：93.

［5］ 馮楠，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西南地區文史資料協作會議.抗戰時期西南的教育事業［M］.貴陽：貴州省文史書店發行，1994：18.

［6］ 王黎銳，段德李.界務英才：尹明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8： 171-172，164-165.

［7］ 李根源，劉楚湘，許秋芳.民國騰沖縣志稿：點校本［M］.昆明：云南美術出版社，2004：122，3.

作者簡介：張啟炫（1995—），男，云南騰沖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中國近現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