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你的一封長信

文/柏顏

001

這幾天綜藝節目《乘風破浪》熱播，39 歲的王心凌狠狠掀起一波回憶殺。

據說，全網男生都學她的舞，唱她的熱門歌。

“如果你突然打了個噴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如果半夜被手機吵醒，啊，那是因為我關心。”

熟悉的旋律從四面八方響起，我坐在裝修豪華的KTV 包廂里，突然難過得不成樣子。

時鐘指向夜里11 點，我猜想第二天要工作的你，大約早早定好鬧鐘進入夢鄉。

畢竟你一向都是我朋友里的自律模范生。高三那會，你永遠都是全班第一個到教室背英語。我們互相背課文的時候，你總能不看書就揪出我一大堆的錯漏詞句。

唯一能讓你像孩子一樣興奮的事，要么王心凌又發新歌，要么是吃到地道的美食。

晚自習之前，有很長一段休息時間。你會拉著我去離學校三條街外的地方買味大到熏眼睛的臭豆腐。當時我開玩笑說，等你以后談戀愛一定要帶男友來，如果這樣他都不嫌棄，就說明是真的喜歡你。

你當時嘻嘻哈哈地答應。你和我大概都沒想到，你帶去的第一個男孩，是我的男朋友。

還記得我們約著去玩密室逃脫，你兩分別端著兩碗臭豆腐出現在街角。他小心翼翼護著手里的臭豆腐朝我走過來，殷勤地說：思蜀說，你高中的時候就愛吃這個。

我當時愣了兩秒，你也走過來解釋，和他不過是剛好遇見。說完你輕輕揚了一下右邊的眉毛。大約連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你撒謊時下意識的小動作。

我當然沒有拆穿你。畢竟只是一份臭豆腐罷了。男友接過我手上的包，又特地地幫我買了瓶水。而你身邊那個人只顧著低頭打手機，你大老遠買了臭豆腐過來，他沒說一句謝謝，還低著頭讓你喂。

私下里，我問過你好幾次，宋奇是真的喜歡你嗎? 每次你都斬釘截鐵，當然啊。畢竟你們交往的第100 天，他就送了你一條價值不菲的鉑金項鏈。你當時開心地拍了很多照片發朋友圈，我還打趣你說，又撒狗糧。

也是在那條朋友圈底下，你也不知道哪來的靈感，要把你男友宋奇的哥們介紹給我。

“他叫周星星。名字是不是很有趣。身高和我男友差不多。感覺你兩挺配。”

這是你第一次跟我提起周星，那時我覺得男孩有一個帶疊詞的名字，一定性格綿軟，沒什么主見。因此我不愛叫他的全名，總覺得那樣的話，會太過親密。

后來我發現，他跟我猜的很像，但又不太一樣。

002

周星對我很滿意。我們認識的第五個小時，他幫我買了一杯咖啡。我笑笑說謝謝。他的臉唰地就紅了。他說撓撓頭說，總覺得哪里見過你。

我還記得你當時和男友笑得前仰后合，說他真老土，一定是愛情片看得太多。

第一次單獨約會，我帶他去了大學食堂吃飯。他感慨我們學校飯菜物美價廉，窗外櫻花盛開很是浪漫。我說是啊，我們拍張合影吧。那天他笑得格外甜，彎彎的眼睛像一道放飛的弧線。

你是第一時間給我朋友圈點了贊，發了個夸張的表情包過來，鬧著讓我請吃飯。

從那以后我們經常四個人湊在一塊玩，唱K、打臺球、看電影。又或是我們手牽手逛街，他兩坐在麥當勞里一等就是整個下午。

你是什么時候萌生出分手念頭，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只記得你們偶爾會當著我們的面吵架，他發脾氣走人，你摔著杯子說，這次一定分手。但最后又會默默和好。

大二開始我接了一些兼職，時常缺席我們的四人約會。后來周星干脆也不去當電燈泡，跑來打工的咖啡館找我，一坐就是整個下午。被我趕走好幾次以后，他又學會了卡著時間來接我下班。

一個周末晚上，他等我等到趴在電動車上睡著。見我打烊出來，才從懷里送上一袋已經冷掉的炒栗子。我沒忍住發了火，跟他說這樣會讓我太有壓力，可是他根本聽不懂。他只是一個勁問我，到底對他不滿意。

路燈下，他眼睛紅紅。告別的時候，他突然跑過來抱我。一句話也沒說。

一直到我們拉黑對方的那一天，他才告訴我，原來他一直知道，我心里裝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開紅色的小轎車，車牌號是我的生日。

003

大三上學期我變得很忙，除了兼顧課業、考試，我還經營了一間網店。

生意好的周星會來幫我發貨，我每次都會算工資按日薪結算給他。但他每次都不肯收。他說，能不能別把他當成員工。我只好改成請他吃飯，偶爾給他挑幾件衣服。

每次我們再碰頭，他都會暗戳戳地炫耀，說我對他有多好。宋奇就會推你兩把，笑著說，你最近對他冷淡太多。

當時我們都沒在意，都以為那不過情侶間再正常不過的倦怠期。

后來我反思了很久，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你不再和我分享秘密；究竟我們的友情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但都沒有任何線索。這也是為什么當我推開KTV 的門，看見你靠在他腿上的場景，震驚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大約到現在還不知道吧，是我先親眼看到，然后周星才主動告訴我，你跟他表白這件事。

那天你們兩先到，誰也沒提前打開機器，因此我到達門外時，里面的對話聲聽得格外清晰。你對周星說，如果還能重新再選一次，他會選你嗎。

他當時沒說話，只是稍微躲了一下子。你就牢牢地勾住他的脖子。然后你說話聲音帶看哭腔。我靠在門外冰涼的大理石墻面上，心里想到的，竟然是終于有機會跟周星說分手。

當時我甚至有些自私地想，這樣的話，我就能以一個受害者的身份退出這場感情，還能順水推舟成全你們。

可是我沒想到一向性格綿軟，沒什么主見的周星會那樣決絕地拒絕你。不止拒絕了你，還主動向我坦白一切。甚至包括你對他說的每個字。

從那以后，你大概自覺沒臉見我，一句話沒說就拉黑了微信。等到我想找你聊聊的時候，你已經跟宋奇分手，換了聯絡方式。我去學校找過你，但你都避而不見。后來我沒辦法，翹掉一門課的考試，冒著扣學分去考場堵你。

那天下著小雨，你咬著嘴唇問我，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我連忙否定，可你一句都不信。

你幫我叫了輛車，提前付了車費，你說走吧，從今往后我們不再是朋友。

你強硬地把我塞進車里，啪地一聲關上車門，也是那個動作堵住了我想要找你坦白的心。我很想告訴你，你要是喜歡周星就去追好了，我沒有吃醋，更沒有怪你。

可惜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機會告訴你實情。我對周星的喜歡，遠遠不及對前任的十分之一。

004

有一次，周星在來接我路上狠狠摔了一跤。等他簡單處理了傷口趕過來，正好看見我上了一輛紅色的小轎車。

那是我的富二代的前任。又是另一個愛而不得的故事。我們短暫地在一起過，但他發現自己沒法做到專情，和我在一起以后，還是忍不住約會別的女孩。

后來我們分開，他又來找了我幾次，目光真誠地說，還是和我最聊得來。

怪我自己不爭氣，明明放不下，仍然答應做朋友。吃飯、逛街，甚至聽他聊跟別的女孩的情事。時間久了，他會半開玩笑地問我，怎么還沒新戀情，不會是還舍不得他。

就是因為他這句話，我決定跟周星在一起。包括那天我主動發到朋友圈的合影，也不過想讓前任知道，我這里的故事早已翻開新的篇章。

現在想想，如果我不是那么脆弱，貪戀周星給的陪伴和溫暖。或者我早點坦白，或許你也不會那么自責、懊悔，甚至決定不再和我做朋友。

聽說周星結婚了，生了個漂亮女兒。前任依然保持著浪子人設，我們偶爾聯絡，也成了彼此圈子里可有可無的朋友。

唯一不變的是，這些年我從沒停止過想念你。我打聽過你的號碼，可是打過去聽到的卻不是你的聲音。我曾一萬次可惜，怪自己年少自私弄丟你。

電視里，王心凌跳著和當初一樣甜美動作。我也恍惚以為青春又回到那天，你和我站在高中天臺仰望著同一枚風箏。

那個時候多好呀，我們勾過了手指，就以為還有長長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