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將軍

◎ 蔣光宇

馮異是東漢的開國名將、軍事家，協助開國皇帝劉秀建立了東漢。劉秀稱帝后，馮異被封為征西大將軍，長期征戰于河北、關中各地，深得民心。

在征戰間隙，跟隨劉秀的開國將領們常常聚在一起聊天，話題無非是自述戰功，胡吹亂侃。每當眾將領爭功論能之時，馮異總是一個人默默地躲到大樹下面。于是，士兵們便給他起了個雅號——“大樹將軍”。后來，“大樹將軍”常指不居功自傲的將領。

馮異有自知之明，認為自己久握兵權，遠離朝廷，很容易受到猜忌。于是，他一再上書，請求劉秀能讓他回到京城，侍奉皇帝。可西北地區實在是少不了馮異，劉秀就沒有同意馮異的請求。

后來，有人上書向劉秀奏報：馮異在關中十分專制，斬殺長安縣令，有至高的權威，百姓都擁戴他，稱他為“咸陽王”。言外之意是，馮異有造反的力量與可能，不可不防。

劉秀派人把揭發馮異的奏章送給了馮異本人。馮異看后十分惶恐，上書謝罪說：“我本一介書生，遇到受命的機會，成了漢軍的一分子，過分地蒙受圣上恩寵，高居大將之位，享有通侯的爵位，接受治理一方的使命，因此建立了微不足道的功勛，但這些都是圣上苦心思慮的成果，以臣下的愚昧是根本比不上的。我暗自思索：由天子下詔命令開戰，每次都能旗開得勝；偶爾私下做出征戰的決斷，就沒有一次不后悔的。皇上有獨到高明的眼光，時間越久，就越顯深遠。于是我明白了‘人性與天道，是無法得知的’。在剛開始起兵，天下紛擾混亂的時候，豪杰競相崛起逐利，被擾亂的百姓以千計數。我能遇上圣上，將自己交托給您，在危亂混沌之時，都不敢有什么閃失，何況現在天下太平，上下尊卑有序，而我卻要為自己的卑微爵位所蒙蔽，竟不知思量陛下的巍峨高大？我自始至終都想著要謹遵您的旨意，從未想過要改變。現在看到您給我看的奏章，戰戰栗栗，驚恐萬狀。我深知圣明的主上了解微臣的愚鈍品性，所以才敢借機表白自己的心跡。”

劉秀下詔回復說：“將軍您對于我，道義上是君臣，恩情親如父子。有什么值得嫌疑，而心懷恐懼呢？”馮異看后很是感動，頓時豁然開朗。

建武六年（公元30年）春，關中基本平定后，馮異進京朝見劉秀。劉秀接見了馮異，并對公卿們說：“他是我起兵時的主簿。為我披荊斬棘，平定關中。”劉秀又賜給馮異許多珍寶、衣服、錢幣、布帛。

《后漢書》記載了“大樹將軍”馮異位高不自居，功高不自傲的故事，成為流傳后世的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