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市售中老年羊乳粉營養素含量分析

錢文文，辛寶*，任曉梅，馬誠，萬紅昌，張萌，李晨，李宏，鄧欣怡，趙嘉儀，白亞亞，胡美枝

1(陜西中醫藥大學 公共衛生學院，陜西 咸陽，712046)2(陜西雅泰乳業有限公司，陜西 咸陽，713701)

我國將年齡介于45～59歲的人群稱為中年人，≥60歲稱為老年人。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顯示≥60歲的老年人已達到18.70%，中國已進入老齡化社會。調查顯示我國老年人膳食攝入不合理，患慢性病情況嚴重[1-2]。合理膳食不僅能促進中老年人健康，延緩衰老，還能預防慢性疾病，提高生命質量。

乳類食品種類繁多、營養豐富，是構成平衡膳食的重要部分。《中國居民膳食指南(2022)》建議[3]，每天食用300～500 g乳及乳制品。牛羊乳粉是乳制品消費市場的重要構成。羊乳有益五臟、補腎虛、治消渴、療虛勞等功效[4]。現代研究證明在抗氧化、預防肌少癥、降膽固醇、降低乳糖不耐癥等方面羊乳較牛乳更突出[5]。同時羊乳粉較牛乳粉來說，蛋白質分子小、凝塊軟、低敏易消化，因而更適合中老年人群[6-7]。

目前市售中老年乳粉仍然以牛乳為主，針對不同人群的牛乳粉產品的研究較多[8-9]，但尚無學者對市售中老年羊乳粉的相關情況做系統分析。本研究以國產中老年羊乳粉為研究對象，從各營養素含量分布、日常乳粉攝入量獲得的能量與營養素占《中國居民膳食營養素參考攝入量》的比例、產品賣點、配料等多個角度進行分析，為設計更符合中國中老年人群的乳粉提供參考依據。

1 材料與方法

1.1 研究材料

2022年3～5月，通過競品購買、商超調研及電商平臺(以淘寶、天貓、京東為主)產品信息抓取等方式獲取國產在售中老年羊乳粉的詳細標簽信息，盡可能涵蓋所有品牌，且所納入產品的執行標準均為GB 19644—2010《食品安全國家標準 乳粉》，以營養成分表、配料表及產品賣點為重點分析內容。

1.2 研究內容與統計方法

乳粉配方設計基于中老年人群的營養需要及健康現狀，并依據中國營養學會制訂的《中國居民膳食營養素參考攝入量(2013版)》中能量及各營養素每日參考攝入量進行科學設計[10]。因膳食營養素參考攝入量(dietary reference intakes，DRIs)對中老年人年齡是按50～64歲，65～79歲，80歲以上進行劃分。為統一標準，本研究中評估中老年羊乳粉中能量及各營養素貢獻率以≥50歲的人群作為標準。

每日攝入乳粉獲得的能量及營養素(以中位數核計)占對應人群DRIs中各項目標值的比值稱為能量及營養素貢獻率。

利用SPSS 25.0對不同產品的能量和營養素含量值進行正態性檢驗(K-S檢驗)，經檢驗，大部分營養素含量服從非正態分布(P<0.05)，為統一標準，均采用百分位數表示含量分布。

2 結果與分析

2.1 產品基本情況

經調查遴選，共納入62個乳品廠家，64個品牌(同個廠家擁有不同的品牌及系列)，包括蒙牛、伊利、雅泰、完達山等品牌，共計82款產品。產品標簽正面大部分標示“調制乳粉”通用名稱，其中65款產品名稱明確界定為中老年人群，17款產品正面未明確界定人群，但產品介紹及網頁廣告宣傳顯示以中老年為主要的食用人群。部分以“意睡”“躍骼健”“仨控”“好睡綿”為系列名稱，可體現產品定位與賣點。

羊乳企業以陜西地區居多，共34個廠家，占55%(34/62)，黑龍江省8家、內蒙古7家，新疆2家，其他乳企在湖南、山東、云南、湖北、江蘇等省市零散分布。

包裝形式以聽裝為主(占68.3%)，盒裝其次，少量為袋裝。盒裝大部分以每次飲用1袋的條狀小包裝。從產品規格上看，42.7%的產品(35款)規格是400 g，其次800 g規格占17.1%(14款)，6款700 g，5款600 g規格，175、200、300 g等規格也有離散分布。通過乳粉品牌天貓或京東官方旗艦店或線下商超，計算每克羊乳粉價格。羊乳粉價格中位數為0.26元/g，價格最低為0.09元/g，最高的為1.43 元/g。其中每克價格在0.3元以下的有30款，0.3～0.6元有26款，產品在以上2個價格區間分布最多，1.43 元/g僅有1款。

2.2 營養素標示及強化情況

中老年羊乳粉中強制標識項目，即能量和4種核心營養成分(蛋白質、脂肪、碳水化合物、鈉)標示率為100%。部分在正面強調“0添加蔗糖”，也在配料表或營養成分表中標示蔗糖含量為0 g。非強制標示營養素標示率見表1，共標示21種營養素。營養成分表中標示的營養素名稱、排列順序、單位、修約間隔等均符合GB 7718—2011《食品安全國家標準 預包裝食品標簽通則》及GB 28050—2011《食品安全國家標準 預包裝食品營養標簽通則》等法規的要求。根據法規要求，乳粉中強化的營養素應符合GB 14880—2012《食品安全國家標準 食品營養強化劑使用標準》的要求。由GB 14880可知，維生素B2，磷、膽堿不能作為中老年調制乳粉的營養強化成分，通過分析產品配料表獲知標示維生素B2、磷、膽堿的產品均為原料本底自帶。鎂雖屬于中老年調制乳粉允許營養強化的成分，有7款產品標示鎂含量，但通過分析，并非添加相關的營養強化劑，同樣都是原料本底所帶。標示亞油酸、α-亞麻酸含量的產品同為原料帶入。由此可見，通過添加營養強化劑而提高元素含量的共有15種營養素。選擇性標示非強化的營養素，也是企業體現產品健康屬性的宣傳手段。除以上6種營養素外，筆者就營養素強化率分布情況進行分析。由表1可知，維生素A、維生素D、維生素E、維生素C、鈣、鐵、鋅、硒、膳食纖維強化率為52.44%～96.34%，維生素B6、葉酸、牛磺酸，乳鐵蛋白、錳、銅強化率在1.22%～48.78%。不同的企業因賣點定位、成本控制、貨架期營養素衰減、原料本底等原因選擇標示及強化的營養素各不相同，但強化率相對較高的營養素基本上更符合中老年人的健康需求，反映產品的營養屬性。

為統一量化標準，由原料本底帶入的可選擇標示的6個成分(維生素B2、鎂、磷、亞油酸、α-亞麻酸、膽堿)不能客觀反映調查的羊乳粉的實際含量水平，因此在后面不作比較與討論。

表1 羊乳粉營養素標示情況Table 1 Nutrient labeling levels in goat milk powder

2.3 強制標示的成分含量分布

除能量服從正態分布之外，其他均為偏態分布，統一采用最大值、最小值、P25、P75及P50描述其分布情況。P50代表含量的集中趨勢，最大值與最小值比值大小反映含量差異大小[11]，同時通過含量數據朔源，回看極值屬于個別現象還是常規現象。四分位差(P75-P25)反映中間50%數據的離散程度，數值越大，說明中間的數據越分散，反之數據越集中。因強制標示的項目屬攝入量大的成分，結合營養素含量分布特點，將最大值/最小值<5定義為含量差異小，最大值/最小值≥5定義為含量差異大(表2)。不同產品在能量、蛋白質、碳水化合物、鈉的最大值/最小值為1.48～3.0，含量差異小，而脂肪含量的最大值/最小值為10.71，含量差異大，究其原因主要是部分產品突出低脂的賣點，按照GB 28050的要求，脂肪含量低于3 g/100g[12]。從脂肪含量的四分位差可以看出，市售中老年羊乳粉中50%產品的脂肪含量為14～26 g/100g，最大差異為12 g。與《中國食物成分表》中全脂羊乳粉相比[13]，不同產品碳水化合物的中位數為49.3 g/100g，略高于全脂羊乳粉，部分產品添加乳糖、麥芽糊精等成分。75%產品的能量小于全脂羊乳粉，更符合中老年人群的需求。50%以上產品的蛋白質大于全脂羊乳粉，主要是因為配方中增加了濃縮乳清蛋白粉、脫鹽乳清粉等高蛋白質原料，提高乳粉的蛋白質含量。50%以上產品的脂肪小于全脂羊乳粉，是因為配料中多選擇脫脂乳粉。部分產品脂肪高于全脂乳粉，這可能因為乳羊品種、飼料配方和泌乳階段影響乳粉脂肪含量，另外通過回看產品標簽，發現脂肪含量較高的產品配料選用的均為全脂羊乳粉，且產品食用人群相對更廣,除了中老年外，也包括成人、學生等。從能量及營養素含量分布得出羊乳企業依據中老年營養特點，做了配方優化，使之更適合中老年人群。

表2 羊乳粉中強制標示成分的含量分布Table 2 Distribution of mandatorily labeled ingredient contents in goat milk powder

2.4 維生素與礦物質的含量分布

除鈉之外，其余維生素與礦物質均為自愿標示內容，若作為產品賣點或作含量聲稱，則必須標示。因《中國食品營養成分表》中全脂羊乳粉的維生素與礦物質僅標出維生素B1、維生素B2及維生素E的含量，因此不作產品與全脂羊乳粉關于維生素與礦物質含量的比較。

維生素、礦物質及2.4中的其他營養素屬攝入量相對較少的微量營養素，結合含量分布特點，將最大值/最小值<2定義為含量差異小，最大值/最小值≥2定義為含量差異大。從表3可知，維生素A、維生素E、維生素C、葉酸、鐵、鋅、硒含量的最大值/最小值為2.04～2.64，含量差異大，其中維生素B6與鈣的含量差異最大，含量的最大值/最小值分別為6.84和3.49。通過數據朔源，個別產品維生素B6僅可達到0.19 mg/100g，而75%的產品可達到0.85 mg/100g。這說明總體含量分布相對集中，含量極值僅分布在少部分品牌中。從鈣含量的分布可以看出，市售中老年羊乳粉中50%的產品鈣含量為700～900 mg/100g，且最大差異為200 mg。產品中強化的鈣是構成該人群膳食鈣的重要來源。

2.5 其他營養素的含量分布

為更好地滿足中老年營養需求，產品中牛磺酸與膳食纖維的強化率分別為41.46%和52.44%。含量分別為30～49.5 mg/100g(牛磺酸)及0.8～17.5 g/100g(膳食纖維)。28款產品牛磺酸的含量在35～40 mg/100g。如表4所示，不同種類羊乳粉的膳食纖維含量差異大，含量的最大值/最小值高達21.9，每100 g添加最少的為0.8 g，最多的為17.5 g，從四分位差可知，50%的產品(22款)膳食纖維含量為3.0～9.5 g/100g，最大差異為6.5 g。僅1款產品強化乳鐵蛋白，在此不做討論。為突出2種必需脂肪酸賣點，部分產品標示了亞油酸與α-亞麻酸含量，含量的高低一方面是配方中油脂原料本底自帶，一方面與羊乳品質有關，而乳羊品種、飼料牧草、生存環境等因素與羊乳品質相關[14]。

表3 羊乳粉中維生素與礦物質的含量分布Table 3 Distribution of vitamin contents and mineral contents in goat milk powder

表4 羊乳粉中其他營養素的含量分布Table 4 Distribution of other nutrients contents in goat milk powder

2.6 市售中老年羊乳粉每日能量與營養素貢獻率

不同中老年羊乳粉每日推薦食用量有差別，為準確評估每日乳粉攝入量對能量與營養素的貢獻率，基于產品標簽的沖調說明和推薦攝入次數，對于未明確規定食用次數的產品，統一以2 次/d為準，結合羊乳粉每日攝入量，計算能量與營養素的含量分布，評估每日羊乳粉提供的能量及各類營養素的貢獻率，詳見表5。對項目中的含量統一采用中位數作為特征值進行計算，以最大值與最小值表示含量范圍。

以50～64歲中老年男性為例，每日從羊乳粉獲取能量約占能量需要量(estimated energy requirement，EER)的10%。乳粉中維生素A、維生素D、維生素E、維生素B6、葉酸、鈣、鐵的貢獻率占各營養素每天目標值的30%～44%。膳食纖維的貢獻率雖然只占12%，卻是該人群良好的來源。隨著年齡增長，同性別人群對能量、脂肪的需要量隨之降低，其貢獻率也隨之升高。

2.7 市售中老年羊乳粉賣點宣稱及特殊配料

對82款產品的正面賣點物質及配料表進行歸納總結，詳見表6。所有產品配料表中均無蔗糖添加，進行“0添加蔗糖”含量宣稱的有55款產品，部分產品選用L-阿拉伯糖、菊粉等帶有甜味的功能性原料進行調味。46%產品主打低血糖生成指數(glycemic index, GI)。多種維生素、高鈣富硒也是主打的賣點。為了體現產品的功效性，72款產品添加了表6中的一種或多種特殊配料。按配料屬性分為新食品原料、食藥物質、膳食纖維、益生菌及屬普通食物的特殊配料等。有41款產品添加了活性益生菌，除了常見的雙歧桿菌、嗜酸乳桿菌外，部分產品添加了4聯、8聯、10聯等復合益生菌。由于益生菌種類多，在表6中未展示益生菌信息。新食品原料中添加最多的是植物甾醇酯。有研究發現，強化植物甾醇酯的乳粉能顯著降低中老年高脂血癥患者的血清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和總膽固醇水平[15]。L-阿拉伯糖屬低能量甜味劑，可抑制蔗糖消化吸收，避免胰島素和血糖的升高，還具有調節腸道功能等[16-17]，有13款產品添加了該物質。在改善神經系統及認知等方面，部分產品添加了茶葉茶氨酸、磷脂酰絲氨酸、魚油提取物、N-乙酰神經氨酸等新食品原料。部分新食品原料還有降糖降脂、免疫力調節、護眼等功效。這些新食品原料的營養特征迎合了中老年人群的保健需求，也突破了產品同質化競爭瓶頸。

5款產品添加一種或多種食藥物質，其中沙棘原料使用頻率最高，其次為黃精、桑葉，酸棗仁等原料。食藥物質具有潛在的助眠、免疫調節、降脂降糖等的功效性，且中老年人群對中醫藥的食養食療認可度高，推動了乳粉與食藥物質的結合。

研究證明部分普通食品原料也具有特殊功效作用。如添加頻率最高的富硒酵母，消除傳統營養強化劑如亞硒酸鈉對人體的腸胃刺激和毒副作用，使健康效應更突出。酪蛋白磷酸肽能促進鈣的吸收和利用[18]，部分突出骨骼健康的產品添加了該配料。

表5 羊乳粉日攝入量對能量及營養素的貢獻率Table 5 Contribution rate of goat milk powder intake to energy and nutrients

膳食纖維對中老年人健康效應突出[19]，52.4%(43/82)的產品添加了膳食纖維，添加形式多樣，多為2種及以上種類復配組合，包括低聚半乳糖、抗性糊精、菊粉、聚葡萄糖、低聚異麥芽糖、低聚果糖、低聚木糖等，不同種類膳食纖維在攝入量、功效作用方面具有一定差異，通過復配達到協同增效的效果。

3 結論

因地理優勢、悠久的乳羊養殖史及政策引導助推，陜西省成為羊乳粉的核心產區，中老年羊乳粉也成為眾多企業布局的重點領域。為突出產品的健康屬性，突破同質化競爭，強化中老年人群缺乏的營養素、減少易過剩的營養素、與“溫補”作用的食藥物質搭配、與新食品原料的組合以及添加具有潛在功效的普通食品原料，正成為企業突出產品賣點的重要手段。

我國老年人乳及乳制品攝入量嚴重不足，達到300 g/d推薦量的人數僅占1.21%[20]。乳粉屬營養素密度高的食物，通過羊乳粉的帶量計算，在蛋白質、維生素、礦物質及膳食纖維等營養素上貢獻率相對較高，是膳食重要的來源。從賣點及配料分析，添加膳食纖維、活性益生菌、新食品原料及屬普通食品的特殊配料等優化配方已相對成熟。配方設計首先應立足目標人群特點、功能定位，避免功效原料的堆砌，而忽略其實際價值。配方通過科學、合理地設計與工藝優化，必要時聯合動物實驗、人群試食實驗等，開發真正符合目標人群需求的羊乳粉。近幾年，食藥物質的添加已漸成趨勢，食藥物質的遴選除了應遵循配伍及量效關系外，還需理清功效成分與產品功能的關系，形成配方依據，遵循“道有傳統，方有依據，術有科學，效有驗證”的原則[21]，而目前大部分添加食藥物質的產品，其中醫配方依據還稍顯不足。

表6 中老年羊乳粉賣點宣稱及特殊配料Table 6 Selling points and special ingredients of goat milk powder

未來中老年羊乳粉在順應消費升級的同時，立法機構、科研院所、研發中心等還需進一步提升乳類科研水平，加快制定和完善乳類相關標準，以促進乳粉產業科學規范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