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生成詞庫理論的英語隱喻性復合詞研究*

伍麗萍

（桂林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英語復合構詞是英語新詞生成的一個重要方式，英語復合詞在語言使用中的作用也非常積極和活躍。其中有一類復合詞，因其形象生動、富含情感而令人愛不釋手，又因其語義復雜難以分辨而讓人望而卻步。這類復合詞便是隱喻性復合詞。它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獨立成詞的語素組合而成，具有結構關系簡單而內部語義關系復雜的特點，常常因其語義透明度低而使學習者費解。本文在統計分析隱喻性復合詞構型特點的基礎上，嘗試從生成詞庫理論的視角解讀隱喻性復合詞。

一、英語隱喻性復合詞的構型

研究者通過查閱英漢概念隱喻用法比較詞典等資料收集了約100個英語隱喻性復合詞。隨后，研究者對這類詞的構型和所占的比例進行了統計分析，結果為：名名復合詞（如frogman）占比約40%，形名復合詞（如blackmail）占比約35%，形形復 合 詞（如low-spirited）占比約15%，名形復合詞（如hare-brained）占比約5%，動名復合詞（如pickpocket）占比約4%，名動復合詞（如foxsleep）占比約1%，名品復合詞（如hands-on）占比約1%，動品復合詞（如runaway）占比約2%，品動復合詞（如aftertaste）占比約2%。

可見，英語隱喻性復合詞中，名名構型、形名構型和形形構型這三種構型居多，名動和名品構型較少。另外，英語隱喻性復合詞的組織總體上有三種：開放式、連字式、固體式。有些復合詞既可用連字式也可用固體式，比如hare-brained也可以寫為harebrained。

二、英語復合詞的語義關系

學術界對復合詞內在語義關系的分類進行過不少嘗試。根據王文斌（2005）復合詞內在語義關系可分為十三種：因果關系、所有關系、組成關系、使用關系、性質關系、所處關系、用途關系、來源關系、相關關系、同位關系、并立關系、比較關系、手段關系。這一種復合詞的語義關系分析理論比較適用于向心構式的復合詞，因為這類復合詞一般都具有一個中心語素，比如sleeping pill中的pill。汪榕培和王之江（2008）認為，復合詞語素之間的句法關系主要分為：主謂關系、動賓關系、主賓關系、限定關系、同位關系、并列關系、整體和部分的關系。這一種分類試圖在復合詞的組成語素之間尋求一個動詞來研究其內部的句法功能。

然而，由于復合詞的語義生成牽涉到詞匯的起源及其歷時演變，同時還受到文化和思維方式的影響，以上的內在關系分類并不能涵蓋所有復合詞的語義關系，尤其是離心構式頗多的隱喻性復合詞，比如，deadlock，shortlist等。這些離心構式復合詞中任何一個語素都不是中心成分。也就是說，傳統的句法或者語義分析理論難以分辨和揭示隱喻性復合詞的內部語素關系。因此，打破了以動詞為核心的詞語語義研究取向傳統的生成詞庫 理 論（Generative Lexicon Theory）無疑為隱喻性復合詞的語義解讀提供了新的思路。

三、生成詞庫理論指導下的英語隱喻性復合詞物性結構分析

根據生成詞庫理論，語言的意義是組合性的，研究詞義不能忽視詞語內部要素的語義構成和分解，尤其應該深入研究名詞的詞義生成。物性結構是構建語義的基礎，也是生成詞庫理論的核心所在。因此，本文選擇英語隱喻性名名復合詞和形名復合詞作為研究對象，著重分析名名復合詞的物性結構以及形名復合詞的物性修飾關系。

物性結構包括形式角色、構成角色、功用角色和施成角色。形式角色是指描寫對象區別于其他對象的屬性，比如方位、長短、高矮、大小和形狀等；構成角色是指描寫對象與其組成部分之間的關系，包括部分與整體的關系等；功用角色是指描寫對象的用途和功能；施成角色是指描寫對象是如何形成和產生的(趙青青，宋作艷，2017）。而物性修飾關系有五種：形式、構成、施成、功用和規約化修飾，分別指形容詞語素修飾名詞語素的形式、構成、施成、功用和規約化屬性(張念歆，宋作艷，2015）。根據以上物性結構的定義，本文研究者對所收集的隱喻性復合詞作出如表1和表2所示的歸類和相關分析。

表1 英語隱喻性名名復合詞涉及的物性角色分類

表2 英語隱喻性形名復合詞涉及的物性修飾關系舉例

與表1不同，表2顯示的是英語隱喻性形名復合詞涉及的物性修飾關系情況。首先，形式修飾關系中常見的形容詞語素包括：big，short，high，front,side，deep，white，green，black，red，brown，heavy，hard，fair，sweet等。根據形式角色的具體值，形式修飾關系可分為三類：外在形式、顏色和抽象屬性。第一類外在形式包括shortlist等 例 子。Short（短的）修飾的是list的形狀，即長度，列表短，喻指名額少，再整體轉喻為入圍名單的意義。其次是顏色類。比如red carpet中，red（紅色）修飾的是carpet（地毯）的外在色彩特征。第三類是抽象屬性。比如hardcore（中堅分子），該詞中hard修飾的是描寫對象core（核心部分）堅定不移的內在品質；又如heavyweight（極具影響力的人或者組織），該詞中heavy修飾的是描寫對象weight（分量）重大的抽象屬性而非體重巨大的外形特征。第二，在功用修飾關系中，形容詞語素并非直接修飾名詞語素本身所代表的事物，而是其功用。比如deadlock（僵局），該詞中的dead指的是lock（鎖頭）鎖門的功能失效，導致出現無法開鎖的困境。又如silver tongue一詞，silver（銀色的）修飾的是tongue（舌頭）能夠協助說理或者辯論的能力，前項和后項均發生隱喻，再整體轉喻為雄辯。最后是施成修飾關系。比如blacklist一詞。形容詞語素black修飾的是名詞語素list（清單）的施成角色，即此清單上的成員采用虛偽的方式進行人際交往，因而不值得被信任。

四、從物性結構和概念整合看隱喻性復合詞的語義建構

根據張念歆和宋作艷（2015），概念整合是匹配兩個輸入空間，并利用這兩個空間的共享結構所構成的類屬空間，有選擇地將這兩個輸入空間的內容投射到合成空間。本文認為，隱喻性名名復合詞和形名復合詞的語義建構都是物性結構和概念整合共同作用的結果。

（一）從物性結構和概念整合看名詞語素的多義性

從物性結構和概念整合的角度解讀隱喻性復合詞中的名詞語素后發現，不同的前項名詞語素能夠激發后項名詞語素中的不同的物性角色或者同一物性角色的不同的值，從而整合出不同的概念空間。以headline和bottom line為例，head和bottom可以激活line的不同的物性角色。在headline中，head（頭部）和line（信息）的關系就類似于頭部于人體的關系，屬于部分和整體的關系，因此，head是激活了line的構成角色。而bottom（底部）激活了line（界限）的多種功用角色，因此，該詞呈現出“賬本底線”“概要”“結果”“最重要的因素”等多種語義。同一個名詞的不同物性角色被同時激活，并被整合到了一個概念空間中。概念整合的過程如圖1所示。

圖1 headline和bottomline 的概念整合過程

（二）從物性結構和概念整合看形容詞語素的多義性

從物性結構和概念整合的角度解讀隱喻性復合詞中的形容詞語素后發現，同形的形容詞語素能夠激發后項名詞語素中的不同的物性角色，從而整合出不同的概念空間。以blackmail和black market為例。Blackmail中，形容詞語素black修飾的是名詞語素mail的功用角色，即此郵件是惡意郵件，用以勒索他人。而black market中的black修飾的是名詞語素market的施成角色，即該市場是采用非法方式進行交易。可見，形容詞語素實質是可以激活不同名詞語素的不同物性角色，即復合詞的構型相同，但內部語義關系或物性結構可能不同。整合過程中激活的物性角色不同，投射產生的合成空間也有所不同。概念整合的過程如圖2所示。

圖2 blackmail和black market 的概念整合過程

綜上所述，生成詞庫理論能為英語隱喻性名名復合詞和形名復合詞的語義建構提供一種角度明晰化、分類系統化，而且解讀精細化的有效手段。這有助于英語學習者更好地把握隱喻性復合詞構成語素之間的關聯性、相似性和修飾關系，因而能夠促進學習者對隱喻性復合詞概念內涵的整體感知和理解。本研究僅選取數量有限的隱喻性復合詞進行定量定性分析，研究的復合詞構型也比較少。未來的研究中，可增加研究對象的數量，并考察其他構型的復合詞的語義生成和概念整合的過程去豐富研究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