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春風找個理由

◎ 楊 平

山上的杜鵑

你見過

從石頭上長出的杜鵑嗎

你見過

在懸崖上開出的杜鵑嗎

在石頭上生長

我們可看到它們的難度

在懸崖上開放

我們可看到他們的驚險度

作為一種高潔的植物

它們的生長，更需要高度

從花蕾到花朵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它們又具備了隱忍度

而力量也是慢慢蘊積的

當它們一旦盛開

我們就看到了

它們的驚艷度

——一座山為之陶醉

為之瘋狂

給春風找個理由

春風把你的門窗推開了

你不要怪它

春風把你未寫完的詩稿偷偷拿走了

你也不必罵它

春風是一個調皮的孩子

你想逮住它

是肯定逮不了的

她邊跑邊嬉笑著

她逗留的地方，可能是一個花叢

她躺下的地方

一定是綠草如茵

喊 泉

此時，泉水睡著了

需要你去喊醒它

喊吧，用你高亢激昂的聲音喊

用你雄壯渾厚的聲音喊

用你低沉嘶啞的聲音喊

對著這里的綠色喊

對著這里的群山喊

對著這里的天空喊

喊得天空搖晃

喊得大地顫抖

看啊，你把一股泉水

喊成一條沖出地面的蛇

你把一股泉水

喊成一支刺向天空的劍

銅罐古鎮

銅罐驛古鎮之所以叫銅罐

是因為在這里挖出了文物——銅罐

銅罐驛古鎮現在稱為銅罐古鎮

那個驛字是什么時候弄丟的

古鎮也不知道

古鎮現在只居住著兩戶人家

一戶在古鎮的入口

門上掛著一個招牌

——古鎮第一家劉豆花

據說，在這里喝酒吃飯的

大都是來這里懷舊的人

古鎮另一戶人家

在古鎮的中間

我想這家應該有一個

會講故事的人

但屋里空空蕩蕩

——好像沒人

古鎮其他房子

不是坍了、塌了

就是墻上、門上寫著——

危險，請勿靠近

鄉 親

一不小心

這家的一朵花開在了那家的房前

一不小心

那家的一串葡萄掛在了這家的屋后

一不小心

這家的一根藤牽到了那家的樹上

一不小心

那家的一只瓜結在了這家的地頭

誰是誰家的

已很難分清

站在莊稼地里

他們相視一笑

垂 釣

在湖邊待了一個上午

我垂釣的魚

一條都沒出現

驀然，我發現

湖邊的那棵老柳樹

也在垂釣

它神情自若的樣子

讓我肅然起敬

它在垂釣什么呢

像當年姜子牙釣魚

此時，我聽見它在喃喃自語

“負命者上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