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婷 王 銘 黃 婷 林秋玉
(海南省婦女兒童醫學中心,海南 海口 571000)
支氣管哮喘(簡稱哮喘)是兒童常見的氣道慢性炎癥性疾病[1]。近年來,伴隨著環境污染的加劇和生活方式的改變,我國哮喘發病率也逐年遞增[2]。據統計,我國約有3 000萬哮喘患者,其中50%以上的患者在兒童期發病,而我國部分地區兒童哮喘發病率高達284~694/萬人,嚴重威脅患兒身心健康[3]。中醫治療哮喘由來已久,認為哮喘急性發作是因風、寒等六淫外邪侵襲肺部,導致肺失宣肅,肺氣逆亂,津聚成痰,氣痰互搏,誘發哮喘[4]。根據邪氣類型可將兒童哮喘分為熱哮、風哮、冷哮、虛哮。中醫主張對哮喘進行辨證論治,而現代醫學則從分子水平入手分析哮喘的發病機制,二者結合更有助于哮喘發作期的病情控制。骨膜蛋白(Periostin)是一種新發現的哮喘生物學標志物,在哮喘氣道炎癥反應及氣道重塑過程中均起到重要作用[5]。但血清Periostin水平與小兒哮喘發作期中醫證型的相關性研究鮮見報道。本研究旨在探討血清Periostin水平與小兒哮喘發作期中醫證型的關系,以期為哮喘的臨床防治提供新思路。現報告如下。
1.1 病例選擇 診斷標準:西醫診斷標準參照《兒童支氣管哮喘診斷與防治指南(2016年版)》[6];中醫診斷標準參照《支氣管哮喘中醫診療專家共識》[7]。納入標準:符合兒童支氣管哮喘診斷與防治指南;年齡<14歲;處于急性發作期;包括風哮、熱哮、冷哮、虛哮;均經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且患者或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哮喘緩解期;合并心、肝、腎功能障礙;合并免疫疾病、內分泌疾病;除哮喘外的其他肺部疾病。根據中醫證型將患兒分為風哮、熱哮、冷哮3種類型,并經2位主治醫師進行辨證,若意見存在分歧,由上級醫師介入商討確定。
1.2 臨床資料 選取2020年1月至2021年6月海南省婦女兒童醫學中心呼吸科、中醫科收治的120例哮喘發作期患兒。本研究共納入哮喘發作期患兒120例,其中風哮48例(40.00%)、熱哮45例(37.50%)、冷哮27例(22.50%)、虛哮0例。不同證型哮喘患兒基線資料比較無統計學差異(P>0.05)。見表1。

表1 不同證型哮喘患兒基線資料比較
1.3 觀察指標 1)樣本采集:采集患兒肘靜脈血5 mL,室溫靜置20 min,3 000 r/min離心10 min,分離血清,-20℃保存備用。2)血清指標檢測:采用酶聯免疫吸附(ELISA)法檢測血清Periostin、白細胞介素-6(IL-6)及免疫球蛋白E(IgE)及嗜酸性粒細胞水平,ELISA試劑盒購于武漢默沙克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具體操作按試劑盒說明書進行。3)肺功能檢查:測定第1秒用力呼氣容積(FEV1),計算第1秒用力呼氣量占總肺活量的比值(FEV1/FVC)。4)哮喘控制測試(ACT)評分:采用ACT評估患兒病情,該量表共7個問題,總分25分,得分越高則代表哮喘病情控制越好。
1.4 統計學處理 應用SPSS26.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表示,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用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不同證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比較 見表2。熱哮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顯著高于風哮型、冷哮型(P<0.05),且風哮型血清Periostin水平高于冷哮型(P<0.05)。
表2 不同證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及ACT評分比較(±s)

表2 不同證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及ACT評分比較(±s)
注:與熱哮組比較,*P<0.05;與風哮組比較,△P<0.05。下同。
證型熱哮風哮冷哮n 45 48 27 Periostin(ng/mL)245.16±31.59 217.03±28.64*120.94±25.48*△ACT評分(分)14.35±2.55 17.76±2.68*19.35±2.38*△
2.2 不同證型患兒ACT評分比較 見表2。熱哮型患兒ACT評分顯著低于風哮型、冷哮型(P<0.05),且風哮型ACT評分低于冷哮型(P<0.05)。
2.3 不同證型患兒嗜酸性粒細胞、IgE及IL-6水平比較 見表3。熱哮型患兒嗜酸性粒細胞、IgE及IL-6水平顯著高于風哮型、冷哮型(P<0.05),且風哮型嗜酸性粒細胞、IgE及IL-6水平高于冷哮型(P<0.05)。
表3 不同證型患兒酸性粒細胞、IgE及IL-6比較(±s)

表3 不同證型患兒酸性粒細胞、IgE及IL-6比較(±s)
證型熱哮風哮冷哮n 45 48 27嗜酸性粒細胞(×109/L)2.27±0.98 1.76±0.69*1.24±0.35*△IgE(IU/mL)76.52±13.21 54.43±10.56*48.75±8.97*△IL-6(pg/mL)90.68±17.59 69.62±13.78*43.39±12.25*△
2.4 不同證型患兒肺功能比較 見表4。熱哮型患兒FEV1、FEV1/FVC顯著低于風哮型、冷哮型(P<0.05),且風哮型FEV1、FEV1/FVC低于冷哮型(P<0.05)。
表4 不同證型患兒肺功能比較(%,±s)

表4 不同證型患兒肺功能比較(%,±s)
證型n FEV1FEV1/FVC 45 48 27熱哮風哮冷哮44.27±14.78 54.62±10.09*68.14±16.35*△55.52±9.21 64.43±8.56*78.75±8.97*△
2.5 不同證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與肺功能、ACT評分的相關性 熱哮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與肺功能、FEV1、FEV1/FVC、ACT評分呈負相關(r=-0.821、0.775、-0.728,P=0.000、0.000、0.000);風哮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與FEV1、FEV1/FVC、ACT評分呈負相關(r=-0.745、-0.723、-0.589,P=0.000、0.000、0.000);冷哮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與FEV1、FEV1/FVC、ACT評分呈負相關(r=-0.501、0.459、-0.438,P=0.000、0.000、0.000)。
哮喘歸屬中醫學“哮病”“喘鳴”范疇[8]。《素問·陰陽別論篇》曰“陰爭于內……起則熏肺,使人喘鳴”。元代著名醫家王執中所著的《針灸資生經·喘》中首次提出“哮喘”一詞。證型是指由不同病因引起的人體不同疾病狀態,而證型又是中醫辨證治療的前提。調查兒童哮喘發作期的中醫證型分布特點,有利于依據不同證候進行辨證治療[9]。本研究顯示,哮喘發作期患兒的證型分布存在一定規律,其中風哮48例(40.00%)、熱哮45例(37.50%)、冷哮27例(22.50%)、虛哮0例。由此可見,熱哮、風哮是哮喘發作期患兒的主要證型,與吳杰妍研究結論一致[10]。故臨床辨證論治哮喘發作期患兒時應以“疏風化痰、調節氣機”為主要治則。
作為氣道慢性炎癥性疾病,哮喘的病理變化以氣道炎癥為主,尤其是以嗜酸性粒細胞及其所分泌的炎癥介質浸潤引起的氣道非特異性炎癥[11-14]。而準確評估氣道炎癥是哮喘治療的關鍵環節[15-18]。李香玉等研究證實,哮喘發作期患兒嗜酸性粒細胞、IgE及IL-6等炎癥指標均顯著高于健康兒童(P<0.05)[19]。本研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分析不同證型患兒的氣道炎癥程度差異,結果發現,熱哮型患兒嗜酸性粒細胞、IgE及IL-6水平最高,風哮型、冷哮型次之。提示不同證型哮喘發作期患兒氣道炎癥程度不同,其中熱哮型氣道炎癥最為嚴重。兒童過食肥甘厚味,易化火生痰,肺熱亢盛,加之夙痰內伏,誘發熱哮。因此,熱哮的本質也是由炎癥介質和炎癥因子介導的氣道反應[20]。此外,熱哮型患兒FEV1、FEV1/FVC也顯著低于風哮型、冷哮型(P<0.05),這可能與熱哮型患兒氣道炎癥更為嚴重,進而導致呼吸阻塞情況加劇有關。
目前認為,哮喘的主要發病機制是Th1/Th2免疫失衡。由于Th2型細胞占優勢,故哮喘患兒體內由Th2型細胞所分泌的炎癥因子,如IL-13、IL-4等高表達,而上述炎癥因子又可通過誘導Periostin表達形成信號級聯反應,進而加劇氣道炎癥[21-23]。因此,Periostin與哮喘氣道炎癥反應的發生發展密切相關。董鴻捌等證實,哮喘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顯著高于健康兒童(P<0.05),且急性發作期患兒高于緩解期患兒(P<0.05)[24]。蘇維維等研究表明,伴隨血清Periostin水平增高,哮喘患兒肺功能明顯降低,氣道重塑情況也明顯加劇[25]。本研究進一步發現,冷哮、風哮、熱哮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依次升高,提示血清Periostin水平與兒童哮喘發作期中醫證型有關,檢測血清Periostin有助于小兒哮喘辨證精準化。通過對比不同證型患兒ACT評分發現,熱哮型患兒ACT評分顯著低于風哮型、冷哮型(P<0.05),且風哮型ACT評分低于冷哮型(P<0.05);而熱哮型、風哮型、冷哮型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均與ACT評分呈負相關(P<0.05),提示不同中醫證型的哮喘發作期患兒血清Periostin水平越高,其病情控制越差。
綜上所述,兒童哮喘急性發作期中醫證型以熱哮、風哮、冷哮為主,熱哮者血清Periostin水平最高,檢測血清Periostin有助于兒童哮喘中醫分型。但由于本研究納入對象較少,且僅選取了哮喘發作期患兒,缺乏哮喘持續期、緩解期患兒的樣本,故仍有待進一步加以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