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輪驅動休閑服務業轉型升級

文/中國人民大學休閑經濟研究中心主任 王琪延

充分發揮文化、科技在調整休閑服務業產業結構、提升服務質量、促進供需平衡過程中的賦能效應，對加快休閑服務業轉型升級有重要作用。“十四五”期間，為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休閑服務業應抓牢“文化”和“科技”雙輪驅動，實現高質量轉型升級。

休閑服務業轉型迫在眉睫

休閑服務業是新興起的一個綜合性強的服務產業部門，它以提供服務為主體、滿足消費者休閑需求為目的，將休閑理念融入服務內容中。休閑服務業主要由旅游、餐飲、娛樂、體育等行業組成。由于休閑服務業幾乎涵蓋了傳統和現代服務業的所有門類，它一方面繼承了傳統服務業有助于擴內需、穩就業的特點，另一方面顯露出對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的獨特作用。首先，發展休閑服務業有利于優化產業結構，提高服務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它不僅對第三產業有直接影響，其延伸行業，如休閑康養、休閑農莊、休閑品生產等，又間接地影響了第一、二產業。其次，休閑服務業有利于人們豐富精神生活、追求美好生活。最后，服務業范圍廣、收益快，發展休閑服務業可縮小地區間的發展差距，起到調節市場、促進動態平衡的作用。

當下，我國休閑服務業發展遇到瓶頸，體現為服務的“量”多，但服務品質和結構難有新的突破。首先，休閑服務質量低下，高質量服務供不應求。市場內仍以低端的傳統服務形式為主，內容老舊，缺乏吸睛度。同時，融入文化與科技的高端服務的供給數量和質量不足，無法滿足消費者多樣化和高標準的消費需求，反映出“居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求”與“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社會主要矛盾。其次，休閑服務產業內部串聯程度弱，外部并聯水平低，結構較分散。系統內，產品生產、企業經營、市場管理等環節信息共享效率不高，消費者意愿很難有效地傳遞到經營者，再反饋到生產者。例如，一些旅游景點的服務根本沒有參考消費者評價進行調整。系統外，與其他產業互動少，不同產業之間、不同地區之間的融合發展能力不足。最后，休閑服務業監管不嚴，產業內魚龍混雜，市場中因買賣雙方信息不對稱而產生的“檸檬問題”層出不窮。此外，疫情也對休閑服務業的可持續發展帶來巨大挑戰。鑒于此，休閑服務業轉型升級已迫在眉睫。

“文化+休閑服務”產業融合有明顯優勢

“文化融合”是近年來休閑服務產業發展的熱詞和方向，旨在通過與文化產業交融，形成休閑產業新發展路徑，促進產業轉型升級。休閑服務業內各行業正處于產業融合的初級階段，有很強的發展潛力。

我國發展“文化+休閑服務”產業融合有明顯的優勢。首先，從古典文明開始，中國文明就閃耀在歐亞大陸，歷經滄桑延續至今，產生出豐富多樣的文化形式。就得天獨厚的文化底蘊而言，我國的文化產業融合應在全球名列前茅。其次，我國文化消費市場大。改革開放帶來的經濟增長解決了居民基本生活需求，人們的消費需求已從生存型轉變為精神型，對文化產品的消費意愿強烈。再次，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堅定文化自信”，反映出國家對文化發展的重視。《“十四五”文化發展》規劃明確將文化比作國家和民族之魂、國家治理之魂。政策的支持成為發展文化休閑服務業堅實的后盾。不足之處在于，很多地區只是單單地將文化字眼放置服務和產品表面，沒有真正將文化內涵和精髓融入服務中，用文化的噱頭招攬消費者，顯得有些急功近利。此外，在文化產業融合初期，人才和經驗缺乏，需一定時間探索融合路徑和培養人才。

文化融入休閑服務業轉型的必要性在于，第一，文化融合擴充產業服務形式，擴大供給規模。文化賦予服務業新的經營思路。以旅游業為例，各地可結合特色文化背景打造新的旅游吸睛點和一系列文旅產品。比如宋城商業街、大唐不夜城、西安《長恨歌》實景演出、故宮文創等。除了融合我國傳統文化外，青年文化或新潮文化的融入同樣重要。阿那亞、陶溪川直播基地、電競文旅等自帶青年消費者流量的文化產業逐漸興起，打開了未來產業跨界融合的路徑。同時，文化融入還可對舊服務進行升級。例如，對于餐館和酒店業，可參考中華傳統的亭臺樓閣或當地特色的建筑風格進行翻修，讓文化血液流入服務和消費環境里。第二，文化產業為休閑服務業鑄魂。文化的融入賦予休閑服務業文化內涵和底蘊，使消費者不僅從服務中獲得體驗，也可以收獲知識和見識。在眾多文旅行業中，紅色文旅最具教育意義。紅色文旅是以中國共產黨人在戰斗和革命時期建立豐功偉績的紀念地為載體，以發揚紅色精神、承載革命歷史為目的組織開展的主題參觀游覽活動。游客在觀光賞景的同時可深刻了解歷史，學習老一代革命先烈的斗爭精神，經典景區如沂蒙山、井岡山、西柏坡、延安等。第三，不同于低門檻的傳統休閑服務，文化休閑服務要求從業者上崗前進行如文化課、服務禮儀、溝通技巧等專業培訓，有助于提升就業者的素養。第四，“文化+休閑服務”融合可促進兩產業持續發展。一方面，文化的延續性使得以文化為核心打造的休閑服務業IP 可隨時代變化推出新產品和服務。另一方面，通過服務業展現各地文化無疑是一個讓大眾了解文化、學習文化的重要方式，不僅有利于文化繼承，還可加強文化事業的增長動力。

用科技展示文化內涵，提高體驗效果

“科技驅動”指將現代化高科技手段應用到休閑服務業，解決服務前后端以及經營中的技術壁壘和信息交流問題，并優化服務質量、提升觀感體驗。我國科技賦能休閑服務業的優勢在于，一方面，“人才紅利”可觀，有利于培養人才、留住人才；另一方面，休閑服務業客群基數龐大，為科技創新提供數據支持。不足之處則在于，首先，國內創新不足，國外技術遏制，對創造符合產業特點的原創性技術帶來挑戰；其次，缺乏共建人才交流平臺、研究實驗室和研發機構等合作，科研成果在實際應用的轉化程度低；最后，支持相關產業科技創新的金融體系尚不完善，融資環境需改善。數智時代，休閑服務業應充分進行科技創新融合，從而實現高質量轉型。

第一，通過科技改變休閑服務呈現形式，升級應用場景的體驗。文化要通過藝術和科技表達出來，科技又豐富了藝術的表現形式。

第二，通過科技擴展休閑服務類型。休閑服務業可借助互聯網開發線上服務平臺，以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給消費者更好的體驗。例如，故宮博物院的“云游故宮”網站提供了線上欣賞故宮古建、文物、展覽等內容，一定程度上滿足了人們對故宮的好奇心。

2022 年服貿會上，動感云端體驗 翟曉汀/攝

另外，休閑服務業還可通過科技提高經營效率。首先，在萬物互聯的信息時代，大數據平臺、云計算、智慧大腦、人工智能等基于高科技算法的服務被廣泛應用于各行各業。得益于科技的加持，休閑服務業內從生產到倉儲，從運輸到經營分銷，再從最終消費者到最初生產方，每個環節都可實現信息共享，形成一個更新快、流通順的信息路閉環，從而提升行業的運營效率。同時，信息的互聯打破了產業之間、企業之間和地域之間的溝通壁壘，提升協同發展的效率。例如，康養產業和鄉村農莊信息共享，合作交流，打造鄉村康養項目，有助于推動鄉村振興；大旅行社可通過技術交流平臺分享給小企業經營經驗，后者經協議可以共享大企業的數據庫；同理，休閑服務業發展較好的城市可以帶動周邊地區協同發展。其次，從整個產業宏觀角度來講，第三產業以知識密集型為主，高新科技和尖端人才一定程度上掌舵了產業的發展。科技賦能帶給產業發展新動力，并且強化了休閑服務業與文化產業、大健康產業等融合發展的成效，有助于擴大休閑服務業的市場和規模。從企業微觀層面看，數據庫、數據分析軟件、云端操作平臺助企業分析客戶和產品市場、發現經營和管理過程中的不足，使企業可以對癥下藥、摸尋市場缺口，進而提升市場占有率和企業競爭力。最后，休閑服務業的成本可分為時間成本和人力成本，最終都體現在資金成本上。云計算和大數據平臺加速產業運行和搭建客戶關系管理中心，減少運營過程中很多繁瑣和不必要的環節，降低時間成本，使企業可以把更多時間放在服務和產品研發上。同時，現在很多基礎的服務正逐漸被機器替代。例如，北京市大部分餐廳用掃碼點餐系統取代人力，降低了人力成本。

雙輪驅動離不開政策支持

政策是支持產業發展的基礎，為加快推動文化和科技對休閑服務業轉型的作用，相關部門可借鑒以下四點建議。

首先，支持文化創意應用。針對大力發展文化休閑服務的企業，相關部門可提供專業文化指導，輔助企業進行文化建設；簡化流程，鼓勵企業創造文化休閑服務大IP；減少一定比例的稅收。

其次，支持科技創新產品的應用。政府應鼓勵休閑服務企業借科技之力轉型，對這些企業施以稅收優惠和政府補貼。同時，應促進科技運用成熟的大企業帶動小企業發展，通過“以大帶小”實現休閑服務產業的全方位科技轉型。

再次，政府應搭建開放平臺，充分展現文化和科技產品。一是發揮政府在營銷上的作用，靈活運用線上線下平臺擴大產業曝光度和營銷范圍，全方位構建影響力。二是通過平臺吸引金融投資，對有意融資的機構放寬政策，拓寬投資渠道。

最后，建立多層次人才支持體系。人才是盤活休閑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各地應加大人才培養力度，鼓勵人才下鄉，建立網上人才交流平臺，提供人才津貼。另外，鼓勵產業和高校合作，構造聯合培養機制，點對點輸送專業人才，真正讓人才投入到休閑服務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