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語境下的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設計探究

左文娟 王進華

陜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

隨著我國“一帶一路”建設的不斷推進, 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為我國西部地區的發展帶來了新的生機和活力, 同時也給位于絲綢之路經濟帶上的克孜爾石窟帶來了新的發展機遇。目前, 克孜爾石窟壁畫作為新疆非物質文化遺產, 其文創市場還有待開發, 對克孜爾石窟壁畫藝術進行文創產品設計的探索和嘗試, 不僅是對傳統藝術的傳承與發揚, 而且可以加快克孜爾地區文化產業的發展。

一、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的研究闡釋

（一）克孜爾石窟壁畫藝術的發展概況

公元3世紀, 克孜爾石窟因佛教的傳入應運而生, 其是東西方文化經歷了幾個世紀的漫長發展融合而成的藝術殿堂。克孜爾石窟自漢代伊始, 于唐代繁盛, 植根于中華文明的沃土, 交匯著各方文化, 形成了海納百川、兼收并蓄、一體多元的特點, 見證了新疆民族融合發展與宗教演變的歷史, 并集中體現了我國邊疆與內地始終歷史相沿、人文相關、根脈相連的緊密聯系。

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十分豐富, 不僅種類繁多、形式多樣, 而且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 呈現出極強的裝飾性, 通過形式美法則的應用將眾多動植物圖案、天象圖案與人物進行搭配組合, 輔以聯珠紋、菱形紋、漩渦紋等幾何紋樣, 體現出圖案藝術的節奏感和韻律美, 點綴的圖案在壁畫中起到均衡畫面裝飾、活躍畫面氣氛的作用。

圖 1 飛雁徽章

圖 2 菱格徽章

（二）克孜爾石窟壁畫藝術在“一帶一路”倡議下的解讀和聯系

自2013年9月以來, 習近平總書記分別提出了“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倡議。如今, “一帶一路”倡議已經成為一個開放、包容、發展的國際合作平臺, 是中國與世界交流政治、經濟、文化藝術的重要窗口, 幫助許多國家穩步發展, 同時加強了我國對外的交流合作, 特別是中國文化藝術“走出去”的舉措, 對我國與沿線國家的文化交流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由此可見, 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不斷推進, 我國文化軟實力的影響也將會逐漸擴大, 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優秀文化與中華傳統文化不斷交流融合營造了良好的國際環境, 有利于我國和絲綢之路沿線各國的文化互鑒。

當今世界文化發展的趨勢亦是多元的, 不同文化間的共鳴更加強烈, 克孜爾石窟壁畫誕生于古絲綢之路的貿易交流, 它的形成是源于絲綢之路來往人民的點滴堆砌, 是東西方人民交流互鑒、交融創新創造出來的文化遺產, 因此克孜爾石窟壁畫藝術既屬于中國的藝術, 又屬于全世界的藝術, 我們可以從中窺探歷史的過去, 也可以挖掘藝術的精髓與未來交融。以克孜爾石窟壁畫作為文創設計的文化源泉, 隨著相關藝術產品的產出, 克孜爾石窟壁畫將會展現出東西方文化特色, 達到促進東西方人民面對面交流的目的。由此可見, 克孜爾石窟壁畫藝術與“一帶一路”的聯系由古至今, 愈加深遠, 在世界文化交流的進程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三）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在設計領域的研究價值

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的豐富性、裝飾性和文化性都體現了其在設計領域具有多方面的研究價值。首先, 整理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資源可以不斷補充壁畫圖案藝術的文獻資料, 使克孜爾石窟研究體系更加完整, 為研究相關學科的學者們提供了更多可靠的資料, 從而可以獲取更加準確的文化研究成果。其次, 克孜爾石窟壁畫作為人類藝術創作的結晶, 含有大量的藝術創作內容, 具有極強的藝術特征。克孜爾石窟裝飾圖案展現出了鮮明的地域文化特色和古代龜茲的人文特征, 對克孜爾石窟裝飾圖案展開應用探究可以為藝術設計提供更多的創作靈感和元素, 啟發人們找到當代圖案設計創作的新思路, 提取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進行設計創作, 更是對傳統藝術的傳承和發揚。最后, 學習和保存壁畫圖案資料是對當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 克孜爾石窟壁畫是我國具有民族性和地域性特征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充分了解和掌握壁畫資料可以更有效地對遺產進行保護。同時, 學習和宣傳克孜爾石窟中的裝飾藝術符合當今時代號召的文化自信的發展需要。

二、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的設計探究

近些年來, 克孜爾石窟壁畫逐漸受自然因素影響氧化、風蝕。因此, 我們應當重視對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的設計研究, 將壁畫中的裝飾圖案和文化內涵進行合理的設計轉換, 提取克孜爾石窟壁畫中的元素、顏色進行重組融合, 構成新的設計, 實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有效保護與傳承。筆者此次探究過程旨在用設計傳承文化, 用設計反觀歷史, 從而挖掘克孜爾石窟壁畫的設計之美。

絲巾是勞動人民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 也是眾多少數民族女性常見的裝飾品；徽章是象征身份、職業、榮譽的標志, 我國最早的文字記載是在《戰國策·齊策一》中代表旗幟的含義, 到了現代, 因其具備小巧、精致、美觀等特點, 更多地賦予其裝飾的意義。徽章和絲巾既具備一定的功能性, 又是優雅氣質的象征。此次設計以兩者作為文創載體, 在設計中應用克孜爾石窟圖案元素, 寄情于物, 人同此心, 心同此物, 將古人寓于畫中的美好愿望與現代人的自然情懷融合在一起。

本文以克孜爾第118窟的壁畫圖案為靈感來源, 進行克孜爾石窟圖案在文創產品中的設計應用探究。筆者通過對克孜爾第118窟壁畫圖案進行分析后得出：克孜爾第118窟壁畫最為著稱的特點是菱格式構圖, 壁畫中大量使用菱格形圖案分割畫面, 并裝飾以聯珠紋、蓮花紋、飛鳥和幾何形等圖案, 產生韻律美和節奏感, 體現出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的藝術特色, 表現了古人對自然、對天地的崇敬和向往。因此, 筆者選取克孜爾第118窟壁畫中的飛雁、花樹、菱格、日月星光等圖案進行徽章圖案創作；選取水紋、蓮花紋、忍冬紋、聯珠紋、鹿紋等紋樣進行絲巾圖案創作, 并提取了克孜爾第118窟壁畫色彩運用到文創產品的設計中。在以上兩點的基礎上進行草圖繪制并利用電腦呈現出文創產品的最終效果。

（一）飛雁徽章

本設計采用同構嫁接的手法進行設計, 在雁的基礎造型上組合蓮花紋, 將飛雁的羽毛置換成變形蓮花紋, 兩者在超現實組合后構成非真實存在的新藝術形象, 為圖案設計賦予豐富的趣味性。設計中以飛雁為原型, 其源自雁具有美好的象征意義, 東西方國家對其認知大致相同。自古以來, 雁象征著人倫, 作為候鳥的雁秋去春回順應四時, 合乎陰陽的變化, 寓意著忠貞不渝的愛情；南來北往來去有時, 代表守時守信、恪守信用的美好品格；在遷徙途中, 雁隊的排列組合井然有序, 又與長幼有序的家庭倫理觀念不謀而合, 因而雁的造型被廣泛應用在裝飾領域（如圖1）。

（二）菱格徽章

本設計采用共生相生的設計手法, 將克孜爾石窟外貌輪廓嵌入菱格形狀中, 利用兩者外形的相似性, 使石窟的形象巧妙地融入菱格的結構中, 兩種元素共用外部輪廓、內部線條, 正負形相互借用, 構成完整的統一體, 設計理念與菱格圖案在壁畫中的作用不謀而合。菱格圖案在克孜爾石窟壁畫中象征著須彌山, 同時也起著分隔畫面布局和填充畫面空白的作用, 真正體現了“一圖多意”的巧妙設計。菱格作為裝飾紋樣時常出現在世界各國工藝中, 是非常具有裝飾特色的紋樣。自張騫出使西域開通了漢與西域各國經濟貿易往來的絲綢之路后, 由古至今駝鈴不斷, 商品往來絡繹不絕, 各國的審美在交融過程中相互影響, 其中盛行的中國絲綢、波斯地毯等工藝品中都有菱格紋的出現, 可見菱格紋在東西方文化中都有很高的裝飾價值和審美地位（如圖2）。

（三）花樹徽章

本設計運用重復構成的手法對簡化后的花樹進行重復排列, 通過調整花團的大小和疏密關系產生一定秩序的美感, 體現出花樹圖案的清新別致。花樹圖案在新疆壁畫中多有出現, 表現出一種怡然自得、親近自然的山林野趣。除此之外, 花樹圖案也是我國繪畫藝術中的重要表現內容, 既可以表現現實世界的秀麗景色, 又可以表現超脫現實的浪漫仙境。

（四）絲巾《鹿野禪趣》

絲巾《鹿野禪趣》圖案設計運用重復構成的手法, 以蓮花圖案為中心呈同心式放射向四周展開。筆者對畫面中的元素進行了簡化處理, 避免圖案在重復排列過程中出現過于復雜的情況。畫面中以蓮花紋為主, 輔以忍冬紋進行設計, 將佛像、小鹿、蓮花紋、忍冬紋簡化成線條圖案, 圓滑處理圖案邊緣, 使得畫面在莊重中帶有一絲靈動, 營造出生機祥和的氛圍；在顏色方面選用天藍、皮粉、草黃、淡紫等高亮的對比色, 更符合現代人的審美趨勢。印度佛教將蓮花視為美麗圣潔的象征, 我國春秋時期就已有蓮花紋出現在青銅器中, 后世文人更是高度評價其“出淤泥而不染”；忍冬紋是象征生機的植物紋, 應用在各種佛教題材的工藝美術創作中。蓮花紋的高雅圣潔具有高度人格化身的精神內涵, 忍冬紋的節奏韻律中蘊含著充沛的生命力, 這些佛教的含義與中國古代人民對兩者的認知不謀而合, 筆者希望通過這幅絲巾圖案設計, 向大眾傳達佛家生生不息的奉獻精神, 以及善良美好、純潔無私的中國傳統品德。

（五）絲巾《聯珠花團》

絲巾《聯珠花團》圖案設計運用重復構成的手法, 將幾何紋以聯珠花卉紋為中心進行二方連續排列, 構成中軸對稱的圖形設計。畫面中運用對比手法, 將畫面中心與邊緣的聯珠紋作大小對比, 將滿花花團與鏤空花紋作虛實對比, 體現出圖案的層次感；顏色以磚紅和石綠、土黃和鈷藍兩組對比色為主體色, 通過造型和色彩產生一定的視覺反差, 整體圖案簡約雅致、大氣沉穩, 貼近現代人對復古風格的審美要求。西方的聯珠紋最早起源于西亞地區, 常常作為金銀貨幣的邊飾, 后來應用于陶瓷、金銀器和織造工藝中, 成為波斯藝術裝飾的標志性紋樣；東方勞動人民則以自己的審美意識為主創作出了飾以聯珠紋的彩陶器、青銅器、壁畫、織錦等工藝品, 可見東西方手工藝人在裝飾上具有一定的藝術相通性。聯珠紋簡單大方, 排列方式多樣, 適用于搭配組合多種紋樣, 隨著絲綢之路的西進東出, 多地工匠的融合學習, 逐漸形成了東西方裝飾藝術的共同性特征, 由此體現出文化藝術的流通性（如圖3）。

圖3 絲巾《聯珠花團》

三、結語

克孜爾石窟吸收了中西亞多地的裝飾藝術特征, 圖案中大量的動植物元素使壁畫藝術非常貼近自然, 具有清新瑰麗的藝術風格, 同時也蘊含了豐富的新疆本土文化, 畫師們把東西方文化融合在一起, 創造出的獨特藝術風格飽含絲綢之路的人文內涵。在此基礎上, 筆者在進行設計的過程中, 首先明確此次設計探究的主題：在“一帶一路”背景下進行“傳承東西方文化融合理念”的文創產品設計的探究；其次圍繞主題進行充分的資料收集和調查研究, 以克孜爾石窟壁畫作為文化源泉, 提取壁畫圖案中藝術特征明顯的視覺元素；最后理性地進行設計, 對壁畫圖案元素進行線條化、平面化、色彩化的處理。在繪制草圖的過程中抓住圖案的特征進行重構, 簡練概括圖案元素的同時增強設計的趣味性, 呈現出克孜爾石窟壁畫的獨特魅力。

目前, 文創產品的受眾群體隨著時代發展頻繁接觸新事物、新文化, 更加追求視覺新奇和文化底蘊的融合。筆者將克孜爾石窟壁畫圖案進行提煉, 迎合時代潮流進行圖案設計和應用, 以達到傳承民族文化, 弘揚民族精神, 在滿足受眾群體的目標基礎上創新設計形式, 表現出民族的文化自信和文化內涵。勢必可以在目前克孜爾石窟壁畫文創市場還存在大量空白的情況下, 抓住發展機遇, 將克孜爾石窟壁畫藝術更通俗易懂地展現給大眾, 為克孜爾文創產品增加知名度, 帶動當地文創市場的發展, 使傳統藝術得到傳播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