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茹媛
(云南財經大學國際工商學院,云南 昆明 650000)
隨著2020年中國徹底消除絕對貧困,我國的扶貧事業取得了顯著成效,我國扶貧事業的重心也從消除絕對貧困變為緩解相對貧困。在旅游資源稟賦優越的貧困地區發展旅游業,有利于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和實現鄉村振興。2020年8月,《中共云南省委 云南省人民政府關于加快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決定》提出,云南省要重點以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為核心,推動云南“旅游革命”,“到2025年,旅游文化業總收入達到2萬億元。到2030年,達到3.5萬億元,旅游文化業占GDP比重達到12%。到2035年,成為全國旅游文化業發展領先省份、世界旅游文化重要目的地”。目前,云南省仍存在低收入群體。云南省發展旅游業,能有效促進當地民族文化的宣傳推廣,給失業人口提供大量就業機會,進而能促進云南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形成旅游經濟帶動相對貧困人口脫貧的聯動機制。
2020年突發的新冠肺炎疫情對旅游業產生巨大沖擊,疫情過后,民眾對高質量、高安全、高環境、高保障的智慧旅游產品需求增加。云南省發展智慧旅游,可彌補高品質的智慧旅游產品缺口,建立智慧旅游支撐體系,促進旅游高質量發展,幫助云南相對貧困人口脫貧致富,進而實現鄉村振興。本文將從相對貧困視角,闡釋云南智慧旅游發展與相對貧困減緩之間的內在聯系。
首次提出旅游扶貧(Pro-Poor Tourism,PPT)概念的是英國國際發展局(DFID)[1],使旅游開發和扶貧發展聯動起來,充分利用貧困地區的豐富旅游資源推動當地經濟社會的發展[2]。旅游扶貧需把著力點放在低收入人口的貧困難以根除、給低收入人口帶來的發展機會少等問題上[3]。旅游業經過深刻變革發展起來的新概念“智慧旅游”結合“互聯網+”模式,使旅游信息化邁進智慧時代。學術界認為,一方面,智慧旅游發展會推動扶貧政策的實施,帶動兩者的聯動機制發展。智慧旅游能更好地推動鄉村旅游的發展,對鄉村資源開發利用具有賦能作用,補上鄉村旅游產業發展的短板,推動鄉村振興戰略的落實[4]。另一方面,智慧旅游能通過帶動鄉村發展來減緩貧困。Pranita Diaz等[5]認為包括旅游村在內的數字旅游的開發和管理是其中具有競爭力的部分,故而研究制定了適合旅游村莊的數字轉型戰略;Lei Zhao等[6]基于智慧旅游系統性強、高效便捷的特性,認為在互聯網時代推動智慧旅游,能增加鄉村旅游的發展機遇,利用互聯網信息模式塑造鄉村旅游,智慧鄉村旅游的產業路徑得以拓寬,改變鄉村旅游的發展現狀。
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從不同研究方向闡述了智慧旅游對貧困的減貧效應的理論機制并做出了相應的實證檢驗。但上述研究多是從整體出發探尋智慧旅游對貧困的減緩效應,而忽略了智慧旅游減緩貧困的空間異質性,也忽略了由貧困長期性導致的貧困維度界定的主觀問題。基于此,本文結合之前學者的研究成果,結合實證檢驗云南智慧旅游對相對貧困的減貧效應影響,進一步提出云南省智慧旅游發展建議。
云南以獨特的高原風光,熱帶、亞熱帶的邊疆風物和多彩多姿的民族風情,聞名于海內外。云南旅游資源十分豐富,已經建成一批以高山峽谷、現代冰川、高原湖泊、石林、喀斯特洞穴、火山地熱、原始森林、花卉、文物古跡、傳統園林及少數民族風情等為特色的旅游景區。云南共有A級旅游景區367家,其中5A級8家,4A級105家,3A級157家,2A級74家,1A級23家。因此,本文研究區域選取云南省4個旅游資源豐富地區:昆明市、大理市、麗江市、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根據《云南省脫貧攻堅規劃(2016—2020年)》《云南省旅游扶貧專項規劃》選取的4個地區在旅游總收入、總旅游接待人數、旅游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都有極高的代表性,智慧旅游已成為選取的4個地區減緩相對貧困的重要手段。
本研究數據來源于云南統計年鑒(2017—2020年)和昆明市、大理市、麗江市、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的文化和旅游局、原扶貧辦、統計局等2017—2020年的統計數據。殘缺數據主要通過實地考察,與原扶貧辦人員進行深入訪談等途徑獲得。
指標的選取:對指標維度的確定,應考慮到科學性、數據的可獲得性等多個方面。對旅游指標維度的選取,參考前人研究[7],以旅游總收入加以表征。對相對貧困的界定涉及衣、食、住、行等各種維度,是極其龐大復雜的系統。因此從指標選取的科學性、可比性、可獲得性、重要性等原則出發,本次確定的相關評價指標體系主要包含經濟、教育、醫療、社會保障4個維度[8]。如表1所示。

表1 脫鉤評價指標體系
權重的確立:熵權法作為一種客觀賦權法,根據各指標值的變異程度所反映的信息量來確定權重。熵權法其主觀性與層次分析法比較相對弱,評價結果較為科學可觀。
智慧旅游與相對貧困脫鉤模型構建:本文借鑒了相關學者對脫鉤理論分析模型的改進與評價[9],構建了對智慧旅游與相對貧困兩者的脫鉤評價模型。
依據Tapio脫鉤模型,智慧旅游對相對貧困脫鉤關系的計算公式為:


式(7)中,T是綜合協調指數,α和β為貢獻系數,由于智慧旅游發展水平和相對貧困狀態同等重要,所以對兩個系數均取0.5。式(8)中,D代表耦合協調度。
智慧旅游發展與相對貧困耦合和耦合協調等級分類如表3所示。

表2 智慧旅游發展與相對貧困脫鉤程度判定標準

表3 智慧旅游發展與相對貧困耦合和耦合協調等級分類
云南省4個地區在2017—2020年內智慧旅游發展與相對貧困的脫鉤狀態(見表4)。

表4 2017—2020年云南省4個地區智慧旅游發展與相對貧困脫鉤的相關指標
2017—2020年,云南省的智慧旅游發展水平與相對貧困間的脫鉤關系表現為擴張連接、擴張負脫鉤、弱脫鉤、強負脫鉤4種脫鉤類型。主要以強負脫鉤為主,占整個脫鉤類型的58%。因此,從整體上看兩者速度從大致相同的速度提升變為相對貧困緩解速度持續提高,智慧旅游發展呈現負增長趨勢。2017—2018年,旅游業收入占云南省生產總值的41.87%,成為云南省的支柱產業之一。由云南省文化和旅游廳、騰訊公司聯合打造的全域旅游智慧平臺“一部手機游云南”,實現了營銷思維和模式的創新,開創了旅游扶貧新模式,旅游發展水平的攀升帶動了云南省相對貧困的緩解。2018—2019年,云南省智慧旅游發展迎來低谷時刻。在“互聯網+旅游”浪潮中,出現了“重建設,輕運營”“重科技,輕應用”等問題,外地資本帶來的投資極少用于本地人才和企業,政府將旅游收入更多地應用在重構智慧旅游新生態上,相對貧困得到改善的程度降低趨勢愈發明顯。2019—2020年,云南省提出疫情防控和復工復產雙推進,加快了全省智慧旅游的復蘇,旅游收入同比恢復至60%左右。2020年,云南決戰脫貧攻堅取得決定性勝利,云南省88個貧困縣全部退出貧困縣序列,絕對貧困的擺脫也大幅緩解了相對貧困,智慧旅游發展相對于相對貧困的緩解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滯后性。
從整體上看,云南省智慧旅游與相對貧困耦合度呈現“拮抗—磨合”的過程;從時間維度上看,耦合度整體水平是經歷了“先增后減”的過程。2017年,云南省智慧旅游與相對貧困表現為“低耦合和拮抗”狀態,2018年,云南省智慧旅游與相對貧困耦合度開始上升,轉變為“磨合時期”,甚至是“協調耦合時期”。2019年耦合度呈現整體的下降趨勢,在相對貧困減緩趨勢漸緩的同時,智慧旅游發展也遭遇困境,“重技術,輕服務”現象出現,游客對智慧旅游的舒適度、滿意度欠缺,智慧旅游發展滯后。2020年,云南省推動旅游革命,完成整治亂象、智慧旅游、提升品質等工作。在疫情防控的背景下,云南省智慧旅游仍緩慢發展,在相對貧困減緩相對平緩的背景下,耦合度得以提升。2017—2020年云南省4個地區智慧旅游發展與相對貧困耦合協調關系如表5所示。
由表5可以看出,4個地區整體上呈現出由低中度耦合向高度耦合發展的趨勢,耦合協調度逐年增強。從時間維度上看與脫鉤效應和耦合度發展大致相同,進一步印證了云南省智慧旅游減緩相對貧困的時間趨勢。到2020年底,以4個旅游富集地區代表的云南省智慧旅游與相對貧困的耦合協調度介于[0.60,0.70]區間,基本處于中度協調。云南省智慧旅游減緩相對貧困的能力有一定的提升,能使相對貧困人口享受智慧旅游發展帶來的紅利。

表5 2017—2020年云南省4個地區智慧旅游發展與相對貧困耦合協調關系
(1)云南省應通過發展智慧旅游來緩解云南的相對貧困問題。云南省少數民族人口比重大,自然區位條件差,產業結構單一,經濟發展落后。但這些地區旅游資源稟賦優越,應通過培育智慧旅游新業態,積極鼓勵相對貧困人口為智慧旅游發展出力,大力培育本地人才,提高本地相對貧困人口對智慧旅游的貢獻率,形成發展的內生動力,保障相對貧困人口享受智慧旅游帶來發展成果,從而減緩相對貧困問題。
(2)通過實證分析,發現云南省智慧旅游與相對貧困的脫鉤彈性系數、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都經歷了先增后減的過程,智慧旅游減緩相對貧困的能力具有不穩定性。云南省旅游業應朝國際化、特色化、智慧化的方向發展,優化智慧旅游服務,加強智慧化監督體系的建立,延伸智慧旅游產業鏈條,增強智慧旅游抵御風險能力,從而使云南省智慧旅游業瞄準相對貧困人口,將相對貧困人口考慮進智慧旅游的發展格局,增強智慧旅游減緩相對貧困的調節能力。
本文通過選取的相對貧困指標來探討云南省智慧旅游對相對貧困的減緩問題,有助于云南省更好地發展智慧旅游。但相對貧困的指標考慮有限,一定程度上會影響結論的精準性,雖然有學者提出了貧困導向型的智慧旅游發展建議,但并未意識到實施過程中會遇到的實際問題。相對貧困問題是長期的、復雜的、深層的問題,解決相對貧困問題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后續研究中可以擴大相對貧困的指標選擇范圍,擴大研究區域,通過實地調研、田野調查等方式,進一步探討智慧旅游與相對貧困的互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