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薩克斯坦推動憲法改革

文/孫祁

哈薩克斯坦改革的實質是加強民主、擴大公民參與國家事務決策的機會 （圖/視覺中國）

2022年6月6日，哈薩克斯坦中央選舉委員會主席努爾蘭·阿布迪羅夫在一次簡報會上透露，哈薩克斯坦憲法修正案在全民公決投票中以77.18%的支持率通過。他認為，改革有助于保持“權力機構平衡”，將落實“強大的總統、強大的議會、負責任的政府”的國家建設之“關鍵公式”。

據悉，此次哈薩克斯坦憲法修正案涉及對現行憲法的35處修訂和補充，將涵蓋限制總統權力、擴大議會作用、議會下院改為混合選舉制度、降低政黨注冊門檻、成立四個新的州級行政單位等方面內容。

哈薩克斯坦將從超級總統制向總統制共和國轉型

今年6月3日，哈薩克斯坦總統托卡耶夫就修憲公投發表電視講話，他號召公民積極參與投票。據稱，這是哈薩克斯坦歷史上首次通過全民公投來決定憲法修正案（以下簡稱“修正案”），是對哈社會公民成熟度和政治意識的一次評估，是在該國建立發達民主社會的重要一步。公投將明確國家和社會未來方向，并據此奠定第二共和國（國家模式的革新）。

托卡耶夫表示，今年3月發表的國情咨文提出了全面政治改革的方案，其主要目的是推進哈薩克斯坦國家民主化，擴大人民參與國家管理事務的可能性，并提升政府效率；哈薩克斯坦也將借此順利轉型為擁有強有力議會的總統制共和國。

修正案中有關總統權力變化的內容是哈薩克斯坦各界最為關注的問題。托卡耶夫在電視講話中強調，此次修憲不是為了加強總統特權和權力，而是為了促進權力機構之間的相互制衡，保護所有公民的利益、權利和自由。全體人民對憲法修正案所做出的自由抉擇，將成為奠定全新的、公正的哈薩克斯坦的基石。

5月12日，哈薩克斯坦司法部副部長穆卡諾娃曾表示，修正案共包含12個部分的內容，其中多項內容涉及對總統職權的限制，包括禁止總統近親擔任高級政治職務和準公共部門負責人、總統在行使權力期間不能是任何政治黨派的成員等。她表示，修正案旨在減少總統權力，徹底改變原有的超級總統制度。哈薩克斯坦參議院議長阿什姆巴耶夫此前（5月5日）也曾表示，改革的實質是加強民主、擴大公民參與國家事務決策的機會，并借助憲法的改革摒棄超級總統制度。

新版《憲法》：擴大人民參與國家治理權利

哈新版《憲法》最終明確規定：土地、礦藏、水資源、植物界和動物界以及其他自然資源屬于人民。國家代表人民行使財產權（新版《憲法》第 1章第2條）。

如前所述，馬吉利斯（議會下院）議員將通過混合選舉制度選舉產生，全國統一選區以及單一席位選區采取比例代表制（新版《憲法》第50章第3條和第51章第1條）。

選民有權罷免從單一席位選區選出的馬吉利斯議員（新版《憲法》第52章第5條）。

州長、共和國級城市和首都的市長將由總統在獲得地方議會/城市議會所有代表同意的情況下（至少兩名候選人）任命（新版《憲法》第 87 章第 4 條）。

由此，負責各自地區內事務的地方代表機構及執行機構的地方管理和自治的保障得到加強。

新版《憲法》：加強公民權利保護機制

如前所述，憲法委員會將轉變為憲法法院，根據公民的訴求，憲法法院將考慮哈薩克斯坦共和國直接關于基本權利和自由的規范性法律行為是否符合憲法（新版《憲法》第71章至第74章）。

在憲法層面廢除死刑最終確定（新版《憲法》第15章第2條）。

檢察院活動的權限、組織和程序將由憲法確定（新版《憲法》第83章第4條）。這應代表國家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和形式內加強系統的人權活動和對哈薩克斯坦共和國境內法治遵守情況的最高監督。

新版《憲法》第83章第1條規范了“賦予人權專員豁免權”的具體內容。根據該條款，人權專員在實施恢復被侵犯人的權利時享有獨立性，人權專員的法律地位和活動組織形式將由憲法確定，不從屬任何國家機構或者官員。

新版《憲法》：加強議會作用提高議會地位

在憲法改革的框架下，哈薩克斯坦立法機構將發生重大變化，議會及其議員的作用和地位將得到顯著加強。如前所述，議會上院將負責憲法法院主席和最高司法委員會主席的任命。議會上院的總名額從15名減少到10名，其中5名將由哈薩克斯坦民族和睦大會推薦（新版《憲法》第50章第2條）。

同時，哈薩克斯坦民族和睦大會的議員名額從議會下院轉移到議會上院，從9名議員減少到5名議員。因此，議會下院議員人數將從107名減少到98名（新版《憲法》第50章第3條）。議會代表將通過混合選舉制度選舉產生：全國統一選區以及單一席位選區采取比例代表制（新版《憲法》第50章第3條）。實行混合選舉制度可以充分兼顧所有公民的權利，更好地反映選民的利益。選民有權罷免從單一席位選區選出的馬吉利斯議員（新版《憲法》第52章第5條）。因此，民主傳統將得到明顯加強，新的政治文化將建立在代表和選民之間的權利與義務以及彼此信任的基礎上。

馬吉利斯議員的權力正在擴大，議會對共和黨預算執行質量的控制正在加強。為此，如前所述，審計委員會改為“最高審計署”，其主席應每年向議會下院報告兩次，這將進一步加強馬吉利斯議員和整個議會的地位。為鞏固政治體系的制衡機制，優化立法程序，馬吉利斯議長可通過立法（之前審議通過的草案），議會上院可通過/否決（之前通過的）法律（新版《憲法》第61章第4條、第5條，第62章第5條）。

根據新版《憲法》，哈薩克斯坦正在引入一種在特殊情況下迅速通過法律的特殊機制。為迅速應對威脅人民生命安全和健康以及威脅維護憲法秩序、公共秩序和國家經濟安全的情況，根據政府的立法倡議而制定的法律草案應立即在議會兩院聯席會議上審議。在審議這些法案期間，共和國政府有權通過具有法律效力的臨時法律文件。該機制是為應對需要權力機構立即采取共同措施克服危險威脅的特殊情況，并非常規用途，且由議會代表和政府成員共同擔保。

新版《憲法》：重新分配若干權力

新版《憲法》規定，議會上院將有權同意總統提名的憲法法院和最高司法委員會主席候選人。

總的來說，隨著哈薩克斯坦憲法法院（區別于原“憲法委員會”）的建立，憲法監督機構正在實現現代化。憲法法院將由11名法官組成（原“憲法委員會”由7名法官組成）。其構成如下：6名法官由議會任命（議會上院和下院各3名），4名法官由總統任命。法院院長由總統經參議院同意任命。審計委員會成為最高審計署，其負責人每年應向下院報告2次。國務秘書正在轉變為國務參贊，將向國家元首提出提案和建議。

托卡耶夫總統還強調，他提出的舉措充分考慮了議員、憲法委員會、中央選舉委員會、最高法院及權威專家的建議，這將極大地改變哈薩克斯坦政治制度和行政結構，為此需要修改30多條憲法條文。據此，他設定了到今年底之前哈薩克斯坦應至少通過20多項法律的立法目標。

哈薩克斯坦政治學家馬克西姆·卡茲納切耶夫認為：哈薩克斯坦此次公投與改革重點在于破局。托卡耶夫總統重振此前在哈國運作的憲法法院，由憲法法院監督通過的法律或決定是否符合憲法規范，這一決定是絕對正確的；沒有憲法法院是不正常的。同時，這也是哈薩克斯坦走向民主國家的重點與關鍵。

輿論界認為，托卡耶夫總統的關注點更多集中于社會經濟改革；盡管目前哈薩克斯坦社會存在變革需求，但同時也有維護穩定的需求，這需要明確化解社會問題的方案并落到實處。目前，相關議題答案尚未明確，哈薩克斯坦徹底破局任重而道遠。